“閉嘴!你不配提當年的事情!”
戰行川從沙上站起來,眼看着又要朝着戰勵明撲過去,他顯然已經紅了眼,恨不得殺了這個道貌岸然的老男人。八一中文≧ W≦W≤W≤.≤8﹤1≦Z≦W≤.<COM
眼看着這一幕,容謙和孔妙妙二人眼疾手快地一起合力按住了他。
“你給我冷靜下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怎麼還能這麼胡鬧!戰行川,我認識你那麼多年,你可不像是會這麼衝動的人!”
容謙撂下幾句狠話,將戰行川往沙上狠狠地一推。
他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也不是外人能夠隨隨便便置喙的,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好朋友自亂陣腳,甚至像個莽夫一樣,做出任何以後會後悔的舉動來。
“十年,十幾年你都忍了,難道非要在這個關頭出錯嗎?出了這道門,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話?不,不是笑話,而是藉由這件事大做文章,甚至把你從戰氏裡趕出去!眼看着成功人士從高臺上掉落下來,多麼有快感,恭喜你,你要是再糊塗下去,八卦雜誌的銷量可就一個月都不愁了!”
容謙擡起手來,指着病房的門,冷冷地提醒着戰行川。
他的話果然還是起到了作用,只見戰行川坐在沙上不停地喘息着,漸漸地,他的呼吸不那麼急促了,趨於平穩。
最後,戰行川用力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頭。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服,我不甘心!爲什麼是我,爲什麼要讓我遇到這種事?妙妙,我寧可像你一樣,一夜之間失去父母,我也不要做一個奸|夫|淫|婦出|軌的產物!”
他痛苦地用手掌拍着腦袋,哀嚎着,像是一頭負傷的野獸。
聽了戰行川的話,坐在地上的戰勵明露出頹然之色,眼中滿是羞慚。他在年輕的時候所做的荒唐事,終於在若干年之後全都抖落開了,成爲再也遮瞞不了的醜事。
“不,你聽我解釋……我和你媽媽是真心相愛的……”
他試着向前挪了一下,卻又因爲戰行川眼中射出的強烈厭恨,而不敢再輕舉妄動。
“真心相愛?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你嘴上說着愛我媽,卻不肯娶她,你不愛你的老婆,又和她生了好幾個孩子,一起過了三十多年!”
戰行川一臉譏諷地看着他。
要知道,戰勵明和他的妻子,算得上是家族裡的一對恩愛夫妻,這麼多年來雖然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摩擦和爭吵,但卻攜手至今。
依着戰行川的猜測,戰勵明偶爾偷偷來醫院看望王靜姝,他的妻子和子女其實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們覺得這兩個人,一個躺在醫院裡無知無識,一個則是一把年紀有心無力,想來也是不可能生什麼事情,所以也就由着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我、我……”
戰勵明無言以對,他一個正常男人,不可能對着家裡的妻子毫無反應,尤其在和王靜姝出|軌以後,面對妻子反而更加內疚,恨不得好好補償一番。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之下,他們竟然也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共同老去。
“哥,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必須清楚,現在不是抓着過去不放的時候。小姨醒了,她的人生已經缺失了四年,剩下還能有多少個四年?我們應該想一想,怎麼做纔是對她最好的,怎麼樣才能讓她最大化地恢復身體機能。我覺得,護工還得繼續請着,另外還得制定一個康復計劃,每日鍛鍊是最重要的,我們都得多陪陪她,多和她說話才行。”
孔妙妙在戰行川的身邊蹲下來,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語氣溫柔。
容謙也在一旁附和:“是的,沒錯,醒來只是第一步,恢復行動、說話和思考能力,這些纔是更難的,也是更需要時間和精力的!”
見戰行川不開口,戰勵明又試探着問道:“我每天都有大把的空閒時間,可以陪着她走路,說話……”
孔妙妙立即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讓他再說下去,以免火上澆油。
“戰老先生,我送你出去。來,慢慢站起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戰行川對他的恨意,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消除。明白這一點,容謙主動攙扶着戰勵明起來,送他離開病房。
等容謙返回病房,戰行川的情緒已經基本上恢復正常,臉色也不像之前那麼鐵青駭人了。
“別難受了,他已經走了。”
容謙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三個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一人守着一角,都離得有些遠,而且誰都不肯再說話。最後,還是容謙率先打破了沉默:“怪不得,當初你死也不肯和瑤瑤去做親子鑑定,寧可承認她是戰家的孩子。其實你是怕有個萬一,連你的身世都會大白天下。”
孔妙妙也一臉憂傷,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我一直也想不通,原來是因爲這個。姓虞的佔了這麼大的便宜,拿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孩子來騎在你的頭上,而你卻爲了隱瞞另一個秘密,只能選擇沉默,讓她得逞!”
“孩子不是戰家的,瑤瑤的養母找過我了,她告訴我,虞幼薇當年確實生過一個孩子,不過一出生就死了。瑤瑤是她在醫院走廊上撿來的,只是她沒有告訴虞幼薇而已,所以虞幼薇才一直以爲,瑤瑤就是自己生的那個孩子。”
戰行川想了想,將趙玉紅和自己說過的話又轉告給他們二人。
一聽這話,孔妙妙頓時大喜過望:“真的?太好了!雖然小生命是無辜的,但虞幼薇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母親!既然瑤瑤不是戰家的孩子,那她憑什麼以監護人的身份再拿戰家的錢?讓她滾,越遠越好!”
她越說越激動,雙手握成拳頭,眼睛放光。
容謙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孔妙妙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也過於樂觀了。
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戰行川會坐以待斃,一直等到今天才說嗎?他一定是也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難以解決的癥結,於細微之處影響到全局,所以只能儘量拖延着,希望儘快想到妥善的方法去處理。
“別高興得太早,據我所知,這個紅姐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萬一她臨陣退縮,吃了虞幼薇給的什麼好處,到時候反咬一口,不僅不會站在我們這邊,說不定還會惹出新的幺蛾子來呢。”
容謙在調查虞幼薇那幾年的生活時,也對這個紅姐簡單摸底了一下,知道她是會所裡的媽媽桑,手下掌管着一堆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對於這種女人,他覺得必須提防,不能太過信任。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瑤瑤現在還在虞幼薇的手裡,萬一趙玉紅關心則亂,最後一咬牙又和虞幼薇成了同一戰線,那就很麻煩了。再說,誰能保證,劉武不會派人去威脅趙玉紅呢?他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戰行川有些煩躁地開口。
他現在每走一步,都不得不瞻前顧後,左思右想。這種感覺很不好,束手束腳的,令他快要崩潰了。
偏偏,越危險的時候,就越要謹慎。
“他們的項目奠基儀式馬上就要舉行了,武總監也不在了,這個姓虞的女人實在是太好命了,怎麼她總能躲過去呢?”
孔妙妙氣得一陣喃喃自語。
“吃點東西吧,來,喝口水。”
容謙撿起地上的袋子,從裡面拿出吃的喝的,三個人分了分,各自填了填肚子,等待着王靜姝的再次醒來。
戰行川不時地看看手錶,估算着時間。
醫生果然沒有說謊,剛纔那一針鎮定劑的劑量很小,兩個小時以後,王靜姝幽幽轉醒。她艱難地睜開雙眼,似乎還不能適應周圍的環境,臉上露出迷茫而膽怯的表情,像個孩子。
“媽媽……”
戰行川守在牀邊,輕聲呼喚着她。
終於,王靜姝有了反應,她的眼角緩緩地泌出了一滴淚,然後,她試着輕輕轉過頭來,看向兒子。
確定是他,她一下子瞪大了雙眼,鼻孔張大,不停地翕動着,兩片嘴脣也跟着張開,從喉嚨裡出一陣陣短促的氣流聲。
“媽,是我,你別激動,慢慢呼吸,慢慢呼吸。”
戰行川生怕她的血壓飆升,連忙輕聲安撫着,不停地用手比劃着,示意王靜姝隨着自己的節奏,調整呼吸,先冷靜下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倒是順從,一下下地深呼吸。幾秒鐘後,王靜姝的臉色恢復了原樣,心跳和血壓等數據也都回到了正常值。
“媽,我知道你一定有話要說,不急一時,你先躺好,我去喊醫生,先給你做個全面的檢查。有什麼話,我們稍後再說。”
戰行川握了握王靜姝的手,低聲勸道。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說也難說,動也難動,於是點了點頭。
讓孔妙妙先陪着她,戰行川起身去喊醫生。
一番檢查之後,醫生正式確定,王靜姝是真的醒過來了,她腦袋裡的那塊大面積淤血是導致她昏迷多年的主要原因。而現在,淤血血塊幾近散開,雖然還有一些殘留,但已經不再壓迫神經,情況十分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