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宴會

一年一度的創世節如期到來了,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僅次於1月1日的新年,因爲衆神創世傳說裡,喜歡秋天的天神在這一天創造了世界。不過阿卡多一直在想,沒有這個世界的時候,神是如何喜歡上這個世界的秋天的。當然這個邪惡的念頭,阿卡多不會在衆神史的課堂上提出來,那樣會被絞死。

如果說窮人聚集在一起過節,是爲了過一天像樣的日子,那麼富人和貴族在一起過節,那就只剩下攀比和炫耀了。

比如今天。

一輛一輛接着一輛的馬車停靠在聖城卡昂的科爾塞宮門前,樂隊彷彿不用休息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奏響迎賓進行曲,侍者優雅的穿梭在草坪上,高聲唱喝着來賓的名號以及身份。

鑲金的門廊,華麗的吊燈,就連棚頂都雕繪着衆神的傳說,腳下踩着厚厚的天鵝絨地毯,周圍僕人們傳遞的美酒,以及穿着禮服的管家們投來的友善的目光,讓人體驗了尊貴二字的獨特魅力。

“繆斯大主教到!”侍者扯着嗓子大喊,宣示着來賓的高貴。

“羅達拉姆大主教到!羅達拉姆大主教孫女愛麗絲郡主到!”樂隊再次奏響了歡快的樂曲,賓客們涌向大廳的入口,迎接着帝國內最尊貴的人——大主教,無疑是這個帝國權利的巔峰。

阿諾德走上前去,深施一禮,尊敬的歡迎來賓:“歡迎二位大主教,祝二位大主教身體安康,愛麗絲郡主,你越來越美麗了。”

“殿下,您多禮了,繆斯永遠是您最忠實的僕人。”繆斯回禮,但是並不標準,畢竟皇孫還不夠分量讓大主教級別的權臣重視。

“哦,阿諾德,我的孩子,我就不打擾你了,愛麗絲,你陪着殿下吧,殿下,玩的開心點。”羅達拉姆因爲孫女和阿諾德有婚約,因此就更隨意一些,說完就輕輕頷首,陪着繆斯離開了。

“阿卡多,你說羅達拉姆孫女的那套宴會禮服要讀少錢?”林瑞亞小聲的問身邊的帥氣男生。

林風伯爵每次都要以朝聖者一樣的姿態跟在教皇的身後出現,因此林瑞亞沒有和父親在一起,而是在角落裡找到了同樣一個人的阿卡多。

老蘭佩琪主教夏天一過就身染重病,實在不能參加這樣的宴會,阿卡多的父親根本上不得檯面,也就索性沒來,幾個叔叔都跟在主教或者公爵身邊討好奉承,根本沒有時間照料這個可有可無的侄子,所以阿卡多的境遇和林瑞亞差不多,因此兩個人同樣流竄到角落中避難,於是相遇了。

把玩着銀製的杯子,阿卡多笑着說道:“1085個金幣,林瑞亞小姐。”

“你怎麼知道的?”林瑞亞滿臉的驚訝,難道這個阿卡多還是先知不成?

“做那件衣服的工匠差不多看見人就吹噓,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昂貴的衣服,現在差不多全卡昂城都知道,那衣服上鑲嵌了53個寶石,用南方的幾個行省進獻的絲綢製成。”阿卡多慢慢的說道,語氣絲毫沒有頓挫,他在陳述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哎。”林瑞亞嘆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爲是秘密呢,原來你都知道了。”

阿卡多沒有搭訕,林瑞亞不禁看了看他,發現他正看着遠處的一羣人,那一羣人以阿諾德爲首,愛麗絲郡主正陪着他,一旁的年輕人環繞着他們,極盡恭維之能事,捧得阿諾德和愛麗絲大笑連連,阿卡多的未婚妻紫羅蘭•安妮也在其中,就擠在阿諾德的右手邊,微紅的臉色煞是好看,微微低着頭,偷偷的瞄着阿諾德,紫色的禮服顯眼至極,讓阿卡多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在看什麼?”林瑞亞輕輕的問道。

“看我的未婚妻。”阿卡多眯起眼睛,眉頭皺在一起,即使是一個再不好強的男人,看到未婚妻和別人擠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氣氛,阿卡多確實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紫色裙子的那個?”林瑞亞一猜就猜對了目標,輕輕的問。

“你怎麼看出來的?”這次輪到阿卡多迷惑不解了,林瑞亞沒有見過安,她怎麼能猜的那麼準呢?

“看看那一羣人噁心的樣子,也就那個紫裙子的女孩稍微靦腆一點了,如果不是這個女孩,那你就應該去鮑克醫生那看看眼睛。”林瑞亞說道。

“你知道麼?”阿卡多壞壞的笑着,貼近了看着林瑞亞,林瑞亞心跳加速,她從內心裡感覺到,現在的阿卡多並不是那個熟悉的笨笨的男孩,而是另一個,那玩世不恭的壞笑讓林瑞亞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

阿卡多頓了頓接着說:“太聰明的女孩,男人都不喜歡,因爲追求女孩子要靠謊言,聰明的女孩子會識破這些謊言。”

一時間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林瑞亞把頭又向阿卡多靠了靠,曖昧的姿勢讓阿卡多都有些臉紅:“小子,別拿一副成年人的表情來教訓我,我可是你的老師!”

就在這個時候,音樂響起,大廳裡所有的賓客全部都站了起來,阿卡多和林瑞亞也被迫起身,看向了門口,因爲這次樂隊奏響的,是神聖帝國的聖歌。

門口的兩個高級侍者挺直了身板,一個身穿宮廷主管衣服的老者,用他能拿出的最洪亮的聲音喊道:“亞維亞大陸之主,神聖帝國教皇,卡夫•蘭奇•多維利亞二十七世陛下駕到!”

“神聖帝國曆763年,獸人帝國北侵,神聖帝國丟失龍焰沙漠以南全部領土,神聖帝國曆765年。長達300年的與精靈之森的會戰因拉多拉河上游之戰慘白而被迫結束,被迫承認精靈獨立。永夜帝國在北方一直存在。就這樣還有臉提亞維亞大陸之主,哼,可笑。”阿卡多對衆神史不感興趣,但是卻對神聖帝國史十分了解。

“別叨咕了。”林瑞亞小聲說:“小心被別人聽見。”

盛裝的教皇點頭向經過的人一一示意,一路來到主位,開始了演講。

無外乎就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衆神保佑,大家在之後的時間裡精誠合作,繼續帝國的輝煌云云。講話的最後一句,是這長篇大論的核心內容:“那麼,尊貴的來賓們,舞會開始。”

音樂響起,教皇的法定繼承人,也就是教皇的大兒子克里斯與王妃跳了第一支舞,隨後是皇長孫阿諾德與愛麗絲跳了第二支舞,優美的音樂伴隨着優美的舞蹈,賓客們當然是給足了掌聲,氣氛一時間熱烈起來。

這繁華,這熱鬧,讓人們興奮着舞蹈,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舞池當中,男士們紳士的彎腰邀請着矜持的女伴,女孩們跑向自己感興趣的男孩子面前,說着無聊的笑話,暗示着對方邀舞。

顯然,這些都排斥着兩個人,一個是曾經的叛徒——巫女林瑞亞;一個是卡昂的廢材——笨蛋阿卡多。兩個人縮回到角落裡,像兩隻膽小的蝸牛,保護着自己。

“哪個是你爸爸?”阿卡多望着教皇的方向問林瑞亞。

“右手邊,最邊上的那個插不上話的人。”林瑞亞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

“用不到不好意思。”阿卡多說道:“我的爸爸都沒人邀請。”

“你爺爺怎麼樣了?”林瑞亞隨口問道,她聽說蘭佩琪主教病了。

“很嚴重,我們全家都祈禱他能在冬天前好起來,畢竟冬天人是脆弱的,不容易痊癒。”阿卡多想起這個事情,就隱約有點擔心。

“但願他能快點好起來。”林瑞亞真誠的說。

就在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的時候,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響起:“呦喝,看看這都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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