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早就起來了,他作爲小隊長提前一小時就到團長那邊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戰前會議,並且領取了他們小隊的任務。
作爲輕步兵他們沒有盾牌,所以不用頂在最前面,不過他們的工作也不輕鬆,他們負責爲弓箭手搬運弓箭,還要爲弩炮送彈丸,類似搬運工。
不要以爲他們是幸運的,其實他們做的是最危險的工作,因爲他們不停在移動,所以沒有盾牌手的保護,很容易被獸人帝國丟到城牆上的武器打中,弓箭和巨石隨時都有可能要了這些輕裝步兵的性命。
“我要確保你們都出現在應該出現的位置上!所有人確認自己的同伴是不是在自己的身邊!我不希望有逃兵!到城牆上之後自己尋找掩護!你們可以撿屍體邊上的盾牌,也可以在獸人帝國丟上城牆的巨石後面蹲着!但是必須完成你們的任務!明白了麼?”團長站在高處大聲的做着戰前動員:“堡壘帝國萬歲!”
“萬歲!”所有士兵都大聲的喊道,然後就是成羣結隊的步兵涌上城牆,與撤下來的部隊擦肩而過。
他們膽戰心驚的看着那些渾身是血的士兵走下城牆,攙扶着輕傷的戰友,每一個人似乎都是從地獄中爬回來的乾屍一樣可怕。
“一會盡量找到一些巨石做掩護!不要聽團長的廢話,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送彈藥永遠排在躲避對方弓箭之後!我們沒有厚重的盔甲和盾牌,也沒有手拿那些東西。”老伊夫讓小隊的士兵們圍在一起,小聲囑咐着。
戰鬥還沒開始,他們已經奉命向投石機送了三次彈藥,又爲弓箭手部隊搬去了數千支弓箭,早飯的時候才被命令可以休息。
“真他麼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一個士兵靠在他們負責的武器存放專用的城樓的牆壁上,小聲的咒罵着,城樓的一角已經坍塌了,從縫隙中有陽光照射進來。讓整個城樓亮堂了不少。
老伊夫沒有說什麼,走到克里身邊,遞給克里幾條用來捆綁箭支的繩子:“一會把這個纏在腰上,如果能撿到盾牌,就用這些繩子把盾牌纏在後背上,也許能保住一條性命。”
克里點了點頭,一邊往腰上纏繩子,一邊聽到外面號角的聲音傳來。門外原本坐着的重甲步兵都站了起來,軍官在方陣中來回的穿梭,大聲的喊着注意事項和命令。
不一會,巨大的石塊砸到了城牆的垛口上,崩裂的碎石四處飛濺,打到重步兵的盾牌上當當作響。鮮紅色的地面似乎還沒有乾透,就又被新鮮的液體侵蝕,讓城樓裡的輕步兵們看了膽戰心驚。
“六號弩炮彈藥快用完了!立即送一批過去!快!四號也一起補充了吧!看樣子他們也不夠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一進城樓,就把一面盾牌丟在了一旁,看着一屋子的輕步兵說道。
克里立正站好,回答道:“是!出發!”幾個士兵每個人都扛着一個布袋,用布袋背起四個磨的滾圓的石頭彈丸,等獸人帝國的一輪弓箭齊射結束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那來報信的軍官也跟着走了,還用盾牌幫一個一起出去的士兵擋了兩支箭。
出去的時候一共4個士兵,回來的時候只有3個,一個手上還流着血。他們返回的時候獸人帝國又齊射了一輪弓箭,一個士兵被流矢直接擊中了頭部,死的乾脆利落,而回來的士兵有一個被弓箭刮到了手指頭,小拇指少了一截。
克里和老伊夫一組,向弓箭手部隊送了一次弓箭,回來的時候兩個人臉色非常難看,也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
其實他們兩個在弓箭手陣地上看到了一個穿着盔甲的獸人步兵幹掉了7個人類士兵,兩國士兵的屍體都被推下城牆,當作滾石砸向爬滿步兵的獸人帝國攻城長梯。
10點多的時候,團長滿身血污的來到了克里他們所在的城樓,身後的一名軍官胳膊上纏着繃帶,吊在胸前。
“克里!我要你選5個士兵去1團那裡報到!剛纔獸人帝國差點突破了他們的防禦,莫波爾團長戰死了!他們團現在損失慘重!需要步兵!”
他說完就往外走,看起來要去下一個城樓找人手,補充1團的步兵看來都要從輕步兵裡出。他一邊走一邊補充:“那需要能打的重步兵!找幾個硬實一點的去。”
“是!”克里送走了團長,從門邊的重步兵屍體上撿了兩個已經扭曲的盾牌回來,丟在一邊問道:“有人自願去那邊麼?大家也看到了,我們已經少了6個人,這裡也並不安全。”
幾個士兵站了出來,他們似乎覺得去前線和這裡沒有任何區別。克里點了點頭,遞給這些人幾捆弓箭,讓他們幫忙送到1團身後的弓箭手陣地上,然後幾個人就出發了。
人一下子少了5個,工作量就大了起來,很少有時間留在城樓裡休息了,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送東西,因此,克里小隊的傷亡更多了。
在老伊夫和克里的啓發下,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撿到了廢棄的盾牌,背在身後好像一隻只烏龜,不過對於這些拼了命想要活下來的士兵們來說,形象這種詞彙已經遠在六千公里之外了。
中午時分,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麪包,可以用滿是血污和灰塵還有頭屑的頭盔盛滿菜湯,難得每個人還發了十幾個花生——聽說這是精靈之森援助的物資,前兩天的部隊都沒分到。
克里和老伊夫他們剩下的人每個都沉默不語,氣氛非常沉悶。因爲一上午他們陣亡了13個士兵,整個城樓裡面算上克里本人只剩下了13個。
而真正殘酷的戰鬥,一般是在下午的時候開始的,也就是說,獸人帝國的猛攻事實上還沒有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