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故人相見,一人談情,一人說光頭

星柘島,元隱寺,佛塔,地下二層。

在一個空蕩蕩的地方要怎麼躲藏?穆妍覺得她需要一件隱身斗篷,但這個世界沒有魔法,所以答案就是,沒得藏。

穆妍直接盤膝在地上坐下,微微閉上眼睛,念起了經。

“你是何人?”不遠處響起的蒼老的聲音,穆妍瞬間確定,來的就是“圓通大師”,假的,不出預料。

穆妍睜開眼睛,站了起來,雙手合十,對着“圓通大師”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是有一位圓通大師託夢給我,讓我一定要來此地。”

穆妍面前的老和尚神色一凝:“胡言亂語!老衲怎麼可能會託夢給你?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您就是圓通大師啊?失敬了。”穆妍拱手說,“我是怎麼進來的?就是圓通大師您託夢告訴我怎麼來星柘島,怎麼進元隱寺,怎樣避開別人的視線來佛塔,還告訴我佛塔之中所有的機關,否則我怎麼會在這裡?正好,現在見到您了,我還想問,您讓我來此處,是爲了什麼?”

“圓通大師”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信口開河!此處是佛門禁地,擅闖者,死!”

“死?這個字從一個得道高僧口中說出來,怎麼聽着這麼怪呢?圓通大師您可想清楚了,我既然能來這兒,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您想殺我,那您最好保證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讓我死,否則只要我能逃出去,到時候我會真的對着別人胡言亂語的,損害了圓通大師的名譽,那可就不好了。圓通大師您老人家掂量掂量吧。”穆妍冷笑了一聲說。

“圓通大師”看着穆妍,冷哼了一聲:“不自量力!不管你是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圓通大師”話落,伸手就朝着穆妍抓了過來。

穆妍側身躲避,她臉上的面具卻“正巧”被“圓通大師”抓掉了。

“圓通大師”看到穆妍的容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到底是誰?”

穆妍依舊不見慌亂之色,看着“圓通大師”脣角微勾說:“大師是不是覺得我這張臉有點熟悉,跟你們寺裡的某個和尚有幾分相似?沒錯,我就是他的親弟弟。至於我來這裡的目的,圓通大師可以親自去問他,他會給圓通大師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你是元規的弟弟?”圓通大師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面前這個年輕人,容貌極美,雌雄莫辨,眉眼之間,跟晉連城頗有幾分相似。

“沒錯,我的名字,叫做連燼。”穆妍脣角微勾。

“可惡!”“圓通大師”看着穆妍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殺意,“你既然進來了,就別想出去了!”

“圓通大師”話落,身形如幻,穆妍都沒看清楚他的手在什麼地方點過,原本毫無異常的地面突然出現了一個洞口,“圓通大師”揮掌就把穆妍給拍了進去,然後那個黑魆魆的洞口很快就合上了!

佛塔地下第二層,再次變得空蕩蕩的,只有地上和牆上的經文。

“圓通大師”離開了,外面的和尚所中的迷藥都被解了,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圓通大師”說是有賊人闖入,想要盜寶,但是已經被他擒獲趕出去了,讓他們打起精神,守好佛塔。

而佛塔裡面,穆妍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很快就摔在了地上。

周圍一片漆黑,穆妍從荷包裡面拿出一顆夜明珠,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裡,就是穆妍的目的地,元隱寺佛塔地下第三層了。

穆妍來之前,故意把自己易容成連燼的模樣,是因爲萬一這次出了什麼事,暴露了,她不想坑了玄苦。玄苦腦子太單純,到時候怕是應付不了突發的狀況,但是拉宿敵晉連城下水,穆妍可是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尤其是穆妍和蕭星寒都覺得,晉連城到了元隱寺之後也不會安分,現在又讓他們發現了元隱寺的住持是個假的,穆妍不需要理由,就會懷疑晉連城跟那個假的老和尚會勾結在一起,因爲晉連城這個賤人,很有招惹惡人的能力。

說是不需要理由,但穆妍也不是毫無證據污衊晉連城。

第一,當初九月初九元隱寺佛塔開啓的時候,玄苦想提前帶着小星兒過來取寶,穆妍沒同意,玄苦也沒有趕回來,但他在外面收的,自己來到元隱寺的徒弟晉連城,總共在元隱寺也沒待多長時間,竟然在玄苦不在的情況下,破格得到了進入佛塔取寶的機會!

而現在穆妍已經知道了,是那個假的“圓通大師”同意晉連城進去的,他必然別有用心。

就在昨天,玄苦對穆妍說了“圓通大師”對於讓晉連城進入佛塔取寶這件事的解釋,那個解釋,玄苦信了,覺得很有道理。但穆妍覺得,就是狗屁!

“圓通大師”竟然說是爲了試探一下晉連城的佛心誠不誠,所以讓他進佛塔去取寶,看他會取出來什麼東西?這是一個得道高僧該乾的事兒嗎?真正的得道高僧,根本不需要試探,就連玄苦都能一眼看出來晉連城心思不正!

偏偏就那麼巧,晉連城從佛塔裡面把風雲劍給取出來了,“圓通大師”竟然還讓他拿着,沒有沒收。穆妍懷疑“圓通大師”當時說不定也是念了一句萬能的廢話“萬般皆是緣”……

剛剛在上面那層,穆妍的面具摘掉之後,“圓通大師”的反應,以及他最終沒有選擇殺穆妍這件事,已經基本印證了穆妍的猜測。晉連城一定跟這個老和尚暗中有勾結!否則這個老和尚應該直接出手殺穆妍,當然了,就算那樣,穆妍也有逃生的計劃,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裡面的。

穆妍想,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那個老和尚應該是去質問晉連城了。而當時穆妍想的最好的結果就是,那個老和尚不殺她,但又不能放她出去,上面兩層的機關她都知道,關不住她,就只能把她打到第三層來,這個據說困了軒轅燁幾十年的地方,就是關穆妍最好的選擇。

最後,穆妍如願以償,被打下來了,在她尚未破解進入這個地方的機關的情況下。

這層空間不大,石壁上面有很小的孔,穆妍覺得應該是用來透氣的,裡面空氣是流通的。

沒有牀,一面牆旁邊鋪了一張草蓆,穆妍看到了地上有粗重的玄鐵鎖鏈,這可以證明,這裡之前確實關過犯人,並且是重犯,需要被鎖起來的那種。

草蓆旁邊有一個石頭臺子,臺子對面放了一個蒲團。

穆妍拿着夜明珠走過去,低頭一看,石臺上面是雕刻出來的棋盤,上面還擺了棋子,是尚未下完的一局棋。

草蓆旁放了一個水罐,另外一角放了一個恭桶,是乾淨的。

草蓆上面還放了一本很厚的佛經,這佛經已經許久沒有人看過了,上面落了灰塵,穆妍拿起來,用手指在上面輕輕劃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穆妍翻開,裡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記,只是一本被翻看過很多次,已經有些破損的經書。

穆妍把經書放下,在那個蒲團上面坐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石臺上面的那一局棋,發現是個死局,她對棋術並不感興趣,記在了腦中,準備回去畫出來讓蕭星寒看看有沒有什麼玄機。

穆妍起身,舉着夜明珠,仔細地觀察每一寸牆壁,最後還真在草蓆旁邊的牆壁上面找到一處刻了字的地方,湊近看,上面刻了三個小字“軒轅燁”,刻得很深,似乎是一天一天,一點一點用指甲磨出來的,這裡面也沒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可以用。

軒轅燁被關在這裡幾十年,就在牆上刻了自己的名字?穆妍感覺這件事怪怪的。

又仔細看了一遍之後,穆妍沒有什麼特別的收穫,就開始找出去的機關了。她希望自己能出去,否則,怕是要等晉連城過來救她,或者那個老和尚見過晉連城之後,過來殺她,到時候也是出去的機會。

這會兒蕭星寒還在圓通大師的禪院,玄苦在自己的院子裡,往門口走了好幾回都轉身回去了。他已經聽說有個叫祁寧遠的公子過來找圓通大師,他直覺那肯定是蕭星寒假扮的,因爲祁寧遠根本沒來星柘島。玄苦本以爲穆妍應該會來找他的,但是穆妍一直都沒有出現,這並沒有讓他覺得輕鬆,倒是讓他擔心起來了,總感覺蕭星寒和穆妍要幹什麼壞事,都沒提前跟他打聲招呼。

“唉,元湛啊,你娘真是要坑死爲師了……”玄苦搖頭嘆氣,“不管她要幹什麼,應該提前跟我說的,一旦出事我還是得救她……”

穆妍並不知道玄苦正在擔心她的安危,她還在佛塔地下三層找出口,而如她所料,這會兒,那位“圓通大師”已經暗中去了後山戒律洞,找晉連城了。

看守戒律洞的還是那位面無表情的長老,他的法號叫做圓誨,是圓通的師弟,這些年一直掌管着元隱寺的刑罰。

見到“圓通大師”過來,圓誨老和尚雙手合十,叫了一聲:“圓通師兄。”

“師弟去休息一下吧,老衲有些事情,要跟元規談談。”“圓通大師”開口說。

圓誨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晉連城聽到外面的動靜,起身迎了出來。

看到“圓通大師”,晉連城躬身行禮:“主……”

結果晉連城剛說了一個字,“圓通大師”揮掌就拍在了他的胸口,把他打飛了出去!

晉連城被打回了戒律洞,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面,掉落在地上,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元規,你來元隱寺,到底有什麼目的?說清楚,否則老衲不會讓你好過的!”“圓通大師”看着晉連城冷冷地說。

晉連城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不久之前這個老和尚還對他很好,指點他的音攻,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呢?

“屬下不明白,請主子明示。”晉連城爬起來,跪在了“圓通大師”面前,低着頭沉聲說。

“你不明白?不如你告訴老衲,連燼是誰?”“圓通大師”看着晉連城冷聲問。

連燼?!晉連城心中一驚!連燼是誰他當然知道,那是他親弟弟!晉連城無法理解的是,這個老和尚怎麼突然提起他弟弟來了?連燼這會兒明明應該在天元大陸的神兵城,嬌妻愛兒,過着平靜安逸的日子,因爲穆妍把他保護得很好,幾乎從來沒有讓他出來冒險!

晉連城告訴自己要冷靜,昨日用元湛的身份上山來的人是穆妍,那麼今日來找“圓通大師”的那個“祁寧遠”,十有八九就是蕭星寒假扮的!蕭星寒既然來了,穆妍今天會不會也來了?這個老和尚突然提起“連燼”這個名字,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晉連城直覺,肯定跟穆妍有關!

晉連城還沒想明白到底會是怎麼回事,“圓通大師”就俯身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幽寒地說:“元規,你讓你的弟弟暗中潛入元隱寺,到底是要找什麼東西?還是要找什麼人?你們是誰的人?說清楚,否則我讓你們兄弟,都不得好死!”

你讓你的弟弟潛入元隱寺,要找什麼東西……找東西……晉連城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又想起穆妍昨日才以元湛的身份進入過元隱寺的佛塔,她一定是衝着佛塔來的!但是昨日時間不夠,所以今天又暗中進去了,還被這個老和尚給發現了!

晉連城心中五味雜陳,他想他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穆妍被抓,自稱名叫連燼,是他的弟弟,說不定還易容成了連燼的樣子!

對晉連城來說,如果是真的連燼,他也要衡量一下自己的處境再考慮救不救,但現在是穆妍。而且穆妍已經假扮了連燼,除非晉連城徹底把穆妍出賣了,說那不是他弟弟,是他的仇人假扮的,否則他就必須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讓穆妍脫困,也讓他自己打消這個老和尚的疑慮。

這事實上也不只是救不救穆妍的問題,對晉連城來說,到底還是個衡量利益的問題。他不能選擇在這個時候把穆妍給出賣了,來保全自己,因爲相比這個讓他看不透的老和尚,他選擇跟穆妍合作,纔是對他的處境更有利的。還有一點,晉連城直覺,穆妍肯定還留了後手,不可能這次就栽了,到時候一旦脫身,就該來找他的麻煩了!

電光火石之間,晉連城已經想了很多。他低着頭,跪在地上,沉聲說:“主子,是屬下一時糊塗,屬下不是誰的人,也沒有要找什麼人。只是屬下的弟弟連燼暗中找來,她是個頑劣性子,向來又貪財愛寶,一心想要去佛塔之中盜寶。屬下在戒律洞清修,再三叮囑讓她安分一點,沒想到她還是做了那種事!請主子責罰,也請主子看在家弟年幼的份兒上,饒了她這一次!”

“頑劣?盜寶?這麼巧合,你以爲我會相信嗎?”“圓通大師”看着晉連城冷冷地說。

“主子有所不知,我那弟弟,是個有名的神偷,爲了盜寶,專門學了機關術和陣法之術,又學了毒術。那些年在天元大陸,每個國家的皇宮她都盜過,得寶無數。主子應該是在佛塔地下發現的她吧?我也就進過佛塔一回,還是去上面取寶,當時也有另外一位師兄跟我一起,我根本沒有機會去探查佛塔地下的機關,就連上層的機關我都看不懂。但我弟弟懂機關術,她說了好幾次要去佛塔盜寶,都被我攔住了。她還說過,佛塔之中真正的寶物肯定藏在看不到的地下,地上的寶物都不算什麼。”晉連城沉聲說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主子,屬下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屬下早就知道佛塔之中關的人根本沒在裡面,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弟弟去找人呢?”

“你那弟弟,真的精通機關術和陣法?”“圓通大師”看着晉連城,目光幽深地問。

“是的。”晉連城肯定地說,“她天資聰穎,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學了很多,有不少是從她偷盜得來的秘籍上學的。主子發現她的地方,應該已經可以證明,屬下所言非虛。”

“那他來找你做什麼?難道就是爲了盜寶?”“圓通大師”看着晉連城冷聲問,“她之前都藏在哪裡?”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跟蓮霧城連家沒有關係,並不姓連,只是名字叫連燼。她無處可去,只能來找我。盜寶是她來了之後起的意。她藏身功夫一流,之前我院中無人,她就藏在那裡,吃飯都是去廚房偷的,也沒有被人發現過。”晉連城低着頭說。

生性頑劣?“圓通大師”想起穆妍當時對着他胡言亂語的樣子,倒是信了幾分。

“圓通大師”看着晉連城,冷哼了一聲說:“你弟弟私自潛入元隱寺,又擅闖禁地,你說,該如何處置?”

晉連城恭敬地說:“主子,請饒了阿燼這一次吧!我一定好好管教她,如果主子不嫌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我會帶着她一起,爲主子好好效力!”

“機關術,陣法……”“圓通大師”冷冷地說,“不管她本事多大,沒有忠心,都是死路一條!”

“主子放心,她以偷盜爲生,爲了盜寶,殺人放火什麼都幹過,並不是什麼正派的人!只要我跟她說,跟着主子幹大事,有希望進入雲中島軒轅氏的藏寶庫,她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想要效忠主子的!”晉連城恭敬地說。

“貪財愛寶的小子,很好。”“圓通大師”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來,“既然如此,這次我就饒她一命!不過接下來她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選擇,你隨我過去,好好勸勸她!我不希望再聽到她對我胡言亂語!也不希望再看到她頑劣的樣子!”

“是,多謝主子開恩!”晉連城鬆了一口氣,終於過關了。

晉連城跟着“圓通大師”出了戒律洞,避開其他僧人,往佛塔的方向走去。

靠近佛塔,晉連城心中不由得激動起來,真的很久了,他都很久很久沒有見到穆妍了……

進入佛塔,“圓通大師”當着晉連城的面打開機關,帶着他下到了地下一層,然後又往下走,到了地下二層之後,停了下來。

晉連城也沒有看清楚“圓通大師”是怎麼開的機關,就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個洞口。

身處下方的穆妍事實上已經找到了出去的機關,竟然在恭桶下面,距離鐵鏈鎖着的人最遠的角落裡,並沒有進來的機關那麼難解,但是被鎖在裡面的人除非掙脫鐵鏈,否則是碰不到機關的。

穆妍聽到腳步聲,就停下了自己原本準備打開機關的手,靜靜地在蒲團上面坐了下來。

“阿燼!”

聽到上面傳來晉連城飽含深情的呼喚,穆妍飛身而起,從打開的出口,離開了地下三層,回到了二層。

“阿燼!”晉連城神情激動地朝着穆妍撲了過來,伸手就要抱住穆妍。

穆妍眉頭一皺,蹲了下去,揉着自己的腳踝說:“疼死了!連城,這個老和尚把我打下去的,摔到腳了!”

晉連城抱了個空,本來以爲穆妍假扮連燼,至少會叫他一聲大哥的,沒想到穆妍直呼他的名字,連聲大哥都不肯叫。

晉連城還得默默地把穆妍擋在身後,硬着頭皮跟“圓通大師”解釋:“主子,家弟頑劣,向來沒大沒小的,主子別跟她一個孩子一般見識。我一定好好說她!”

然後晉連城回頭輕斥了穆妍一聲:“你胡鬧夠了沒有!快起來,見過主子!”

“主子?什麼主子?”穆妍起身,皺眉,“他不是元隱寺的住持圓通大師嗎?一個得道高僧,你應該叫他師公,爲什麼管他叫主子?”

“圓通大師”冷冷地看了穆妍一眼,然後對晉連城說:“好好管管你這個頑劣的弟弟!你們就在這裡談好了再出去,我跟祁寧遠說明日再下山去朔雪城,安排他先住下,今夜你們再去找我!到時候如果連燼還是這樣,就沒必要活着了!”

“是,主子。”晉連城微微躬身,恭敬地點頭,一直到看着“圓通大師”的身影消失在出口處,他才緩緩地直起身子,轉身看向了穆妍。

故人相見,晉連城只是有些可惜,看到的不是穆妍的真容。他微微一笑,看着穆妍說,聲音溫和地說:“我設想過很多與你再見的情景,卻沒想到會是這麼驚心動魄。不過我很高興,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會想起我。我更高興的是,過了這麼久沒見,我們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默契。”

看着晉連城目光驚喜,眼眸深情,穆妍面無表情地拔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地說:“我也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能裝!別自作多情了,沒有你我也能逃出去,我不是要依靠你來相救,只是我猜到你跟那個假圓通勾結在一起,所以故意坑你!”

晉連城眼眸一黯:“穆妍,我曾在蓮霧城,換了祁寧遠寫給紀宏宇的信,否則你和蕭星寒早就被紀宏宇發現了。我知道昨天那個元湛就是你,昨夜,那個老和尚問過我,葉重華殘的是左腿還是右腿,你應該知道我跟他說了什麼。不管我做過什麼,我從未想過要害你!只要有機會,我都是不遺餘力地保護你的!你當真一點都不領情嗎?”

穆妍看着晉連城,突然笑了,嘴角帶着一抹輕嘲:“晉連城,你連頭髮都沒了,當個和尚都不肯安分。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現在禿頭,也長不出頭髮來了,還想讓我領你的什麼情?跟你在一起?別開玩笑了,我又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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