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千里芙幽又來找他,並很直接地說:“你想清楚了嗎?我可以無條件助你重回彼薩斯,奪得天下大權。”
亞旭道:“你就那樣肯定我是雷卓旭轉世?”
千里芙幽道:“你敢不敢喝記川之水?”
亞旭笑道:“聽說雷卓旭非常喜歡你,但我爲什麼對你沒感覺呢?”
千里芙幽大笑道:“男人的心都是容易變的,一生鍾愛一個女人,只是理想,說不定哪天你就會忘了這個女孩而愛上我。”
亞旭回道:“你這般厲害,我怕是愛不起。只是我很好奇,你和雪緹女神又有何恩怨。”
千里芙幽的眼神像鋒利的冰刀般燃起尖銳的嫉恨,口中吐出:“這個賤人得到的東西太多了。我真不明白,爲什麼她可以成爲北溟受萬人矚目的聖女。她本是一個漂泊至北溟的孤女。各種熱病攻襲着大地,她也是得病者。我的母親百合夫人出於好心,請北溟‘妙手神醫’救下她,並教她武功。她有令一切女人都嫉妒的討人歡喜的媚態及言語的技能。”
“在那年的聖女加冕大典上,我的母親親自爲她穿上燦亮雪白的長袍,戴上金燦燦的花冠。那刻我突然覺得母親對她的愛竟勝過了我和許諾。漸漸,我發現,我的師兄們風、雨、雷、電、雲都想方設法地接近她,取悅她。”
“她爲了討取男性歡心,達成自己心願,表現或者使用各類表演技巧,扭捏作態、或羞或嗔、撒嬌弄俏、千嬌百媚,採取以退爲攻,以柔克剛的策略達到目的。”
“她獲得了我的母親和師兄們無與倫比的親睞,我自然不會約束我的憤怒與嫉妒,憑什麼她一個外來的孤女竟可以成爲萬衆尊寵的聖女,而我堂堂聖尊之女便只能默默無聞?我不服氣。”
“可有一點我很明白,聖女雖有北溟三分之一的權力,可必須爲處女之身,終生不嫁,不然將會受到最嚴厲的處罰。可有一晚,我經過踏雪橋的時候,竟發現雷卓旭和她在冰枝樹下接吻。”
聽來,亞旭心中疑惑重重,雷卓旭喜歡的不是千里芙幽嗎?怎麼又和雪緹女神有一腿。
千里芙幽說:“那晚,我氣憤地快要瘋掉了,真想讓烈焰燃燒自己,一了百了。這個賤人就是個搔首弄姿、媚悅流俗的狐狸精,不僅勾引雷卓旭,還和我當時的丈夫風前落曖昧不清,你說我該不該恨她?”
後來,我遇到了我的叔叔千里死神。他被封鎖在紅色死亡火焰的懸崖峭壁上,筆直地吊着,不能入睡,而且永遠不能彎曲他的疲憊的雙膝。更煎熬的是每天有兇鷙的鷹鷲來啄食他的肝臟,可肝臟無論給吃掉多少,隨即又復長成。這種痛苦將延續至永遠。
“叔叔說,芙幽,一萬年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最漂亮的、唯一的女孩。”
“我漂亮嗎?可爲什麼我覺得那個賤人比我漂亮一百倍?叔叔又說,親愛的孩子,你要叔叔給你什麼作爲禮物?我說,我要世上無人知曉,無人可破的邪術。於是他將所有致命的邪術都傳給了我。”
“我想,那個賤人天天和風前落說說笑笑,卿卿我我,我爲何不成人之美讓他們在一起。於是在他們無意間,我悄悄施展紅繩邪術。當無形的紅繩之線穿入人的心裡,就會意亂情迷。我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與風前落那醉生夢死的一晚。”
“這真是一個大笑話,北溟聖女與北溟聖尊,這兩個位高權重的人竟做出違反聖規的大不韙之事。而我竟沒想到的是,雷卓旭竟爲風前落擔下放浪不羈的罪名。雷卓旭當時是權力僅次於風前落的魔法結界師。朝堂上,他在所有人面前低頭認錯,並懇求師尊原諒,並揚言真心實意要娶雪緹女神爲妻。”
“我真不知道,那個時候風前落的心裡是什麼滋味。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認,這真是窩囊至極。我真佩服雷卓旭的演戲天賦,本是衆怒難息,卻被他擺平了,並如願以償和那個賤人成親了。只是後來,不知那個賤人突發什麼勇氣,竟領命去除暗夜絕魔。”
亞旭道:“講完了?怎麼和他講的套不上?”
千里芙幽媚眼如絲,嫣然一笑,“有誰不爲自己說話?除了我。”
亞旭笑道:“其實你長得算是頂尖的美人了,若有人比你還漂亮,一定不存在。”
千里芙幽笑開了花,“能得到旭王的稱讚,芙幽真是三生有幸。”
千里芙幽走後,侍女蝶夢來找他,那個看起來有些羞怯的文弱女子道:“其實晴然聖女不像宮主說得那麼壞。”
亞旭倒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只笑想:哪個少女不懷春?就算是禁錮凡俗之情的聖女,也會有七情六慾。
亞旭問蝶夢:“那雪緹女神在你心中是怎樣的?”
抱琴女子低下頭去,不像是含羞不語,應該是畏懼千里芙幽。最後只淡淡說了一句,“她很隨和,人很溫柔。”
亞旭驚於這女子全身上下矜持文靜的氣息,根本瞧不出天下魔琴是在她的玉手下彈奏,他不禁想,她彈奏那些詭異的音符時,心情究竟是怎樣的。回過神來,卻道:“你的宮主這麼壞,你爲什麼還要跟着她?”
蝶夢臉色突然變得沉着有力,“這個你不會懂得。”便徑直朝門外走去。房內暗香餘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