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本意是想和那爺孫二人一起的。
仔細一想,他現在或許正是玄武國的通緝犯,再加上暗處有可能有人追蹤到自己,他便不想和這對爺孫扯上關係,以免害了他們這對好人。
不是林辰不知報恩,而是當下情勢如此,他沒有必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害了別人。
將那包牛肉吃完,林辰長長吐出口氣,看了眼不遠處的玄一城,朝城門而去。
果然是邊境小城,實在是有夠破敗的。
城牆與城門,早就爛成了殘垠,城門內外,也沒有守衛看護,到處都是牛車,馬車進出,路上隨處可見畜牧糞便,臭氣沖天。
剛剛走進城中,林辰就發覺有幾道目光,正在暗中掃視自己,帶有極其強烈的侵噬之感,彷彿要把自己給看穿。
“哼!”
林辰只是冷然發出一句哼聲。
接着,那些暗中掃視他的人,似乎被嚇到,便不再敢放肆,都收回目光。
沒有人再觀察自己,林辰神色恢復正常,隨便在城內逛了逛,找了家布店,買了一件衣服。
“駕駕!”
等他剛買完衣服換好,從布店走時,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以及幾道沉重的呼叫聲。
“滾開!”
遠處城外,一列騎着黑馬的惡漢,獵獵而來,嘴中大吼,還順帶着揚起手中的馬鞭,將擋在他們身前的人給甩飛,下手之狠,近乎不留活口。
看到這些騎着黑馬的大漢,城中之人敢怒不敢言,一個個以最快的速度閃開,與他們拉開距離,不敢與他們正面衝突。
“滾!”
正當林辰走出布店,站到長街之上,耳邊就傳來一道叫吼,那一隊大漢之中,最前面領頭的光頭大漢,手中馬鞭直接朝林辰腦袋抽了過來。
全場之人,都配合着他們退散,躲開,只有這林辰是個例外,還敢站在街道上,這不由得讓那大漢心中生怒意。
這小畜生,見到本大爺,居然還敢在爺爺面前停留,不知死活,今天抽爛你的頭!
心中想着,那領頭的光頭大漢下手也是更加重了幾分。
“啪!”
馬鞭在空中抽來,直將那空氣都給抽得啪啦震響,如同鞭炮一般,爆炸開來。
四周之人見此,都捂住了眼睛,生怕林辰被這一鞭子給抽爆腦袋。
“這少年也不蠢啊,他怎麼敢擋住黑馬幫之人的去路。”
“哎,真是可憐,小小年紀,得罪了黑馬幫,死也不知道怎麼死。”
“落到黑馬幫成員手中,待會,怕是他家人來了以後,只能是給他收屍了!”
四周長街之外的人,都暗中爲林辰感到不值。
然而,他們想象之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滾下來!”
當那光頭大漢手中的馬鞭,抽到林辰面前時,林辰主動伸出手,將那馬鞭給抓住,然後用力一扯。
那光頭大漢被活生生扯下馬來,噗嗵一聲跪倒在地,面門朝地,與厚實的青石地板親密接觸,鼻樑骨都損得粉碎,鮮血直流,咕咕地往嘴中溜入,冒着血泡。
“嗚嗚!”
與在場之人所想相反,林辰沒有絲毫受傷,那光頭大漢倒是損了個狗吃屎,鼻子都斷了。
不止是他,光頭大漢身後的一列人馬,都個個人仰馬翻,從馬上摔下,整個疊合在一塊,人與馬擠壓一通,嗚咽地發出慘叫。
“太好了!”
“那少年居然是個武學高手,黑馬幫的這隊成員,吃了苦頭。”
“真是活該,平時無惡不作,眼下報應來了,老天真是有眼,活該他們。”
“那少年什麼來頭,黑馬幫的人也敢惹,他難道不知道這黑馬幫是玄一城,最大的黑勢力之一嗎。”
“可能那少年,是從其他地方來的,所以不知道吧。”
“莫非這少年是大荒山脈之中的勢力?”
圍觀人羣,對林辰非常驚奇,猜測不停。
“小畜生,你找死!”當人羣暗中猜測時,那光頭大漢突然爬了起來,指着林辰就罵:“你知道爺爺我是誰嗎?我是黑馬幫三當家‘馬應’,你敢擋我去路,還害我鼻子破掉,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聽到這馬應威脅的話,林辰神情冷了下來。
換作以前,他聽到這種話,什麼也不會多說,直接出手,將他抹殺,根本不跟他多廢口舌,聽他廢話。
但是現在,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他性子發生了變化,不願再爲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就和別人打生打死。
之前,就是因爲自己太過孤傲自大的原因,他惹了許多人,纔會招惹無數人明着暗着想盡一切方法殺他。
林辰想改一改脾氣和性格了。
他不再是魔帝之子,也沒有太大的後臺和靠山了。
如今,他只能依靠自己。
連自己最愛,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在這個世界上猖狂囂張。
萬年前,整個神武大陸都買他的帳,對他莫敢不從,完全是因爲他父親魔帝的緣故,如果沒有魔帝,他根本什麼都不算。
這一點,林辰在經歷過變故後,自己也弄清楚了。
“我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滾吧!”林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看都不看那光頭大漢一眼。
光頭大漢面對林辰如此無視的言語的動作,死死咬住牙齒,腮梆子都快鼓成兩座山包:“走,回去找大當家的,就說城裡來了個小子,讓大當家把他制服,好好教訓下他。”
“走!”
一幫人,邊人帶馬都給扶起來,便是疾馳而去。
他們離去時,還讓住了林辰的樣子,以及他所進入的酒館。
“留魂酒家。”
這是一家酒館。
林辰之所以進入這家酒館,完全是因爲它的名字。
留魂酒家。
這個名字,只讓人看一眼,就能夠將他給印入腦中。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酒,居然能夠留住人的靈魂。”林辰找了張桌子,坐下之後,便是朝酒館之中賣酒水的老闆道:“來一壺酒!”
酒館之中,除了林辰外,幾乎沒人,除了一個正在打掃酒館的童子外,便是一個正單手托腮,閉眼打呼的老漢。
“來一壺酒!”
林辰喊出第二聲。
無人應答。
那八九歲的灰衣童子,拿着抹布,像是聾子一樣,擦拭着桌椅,看都未看林辰一眼,絲毫不像正常的夥計。
而那個同樣灰袍的酒家老闆,還在睡覺。
“這兩人!”林辰仔細打量他二人一眼,發現他們兩個很不尋常。
自己剛纔的第二聲,已然很用力了,如同虎狼之吼,普通人聽見,耳膜都怕是要被震襲,這兩人居然沒聽見,如此自得的幹活和睡覺?
“咚!”
林辰走到櫃檯,拿出一塊銀錢,朝着櫃檯上重重一砸。
頓時,那老漢受到驚嚇一般,從睡夢中驚醒。
“要酒?”老漢看了眼林辰,收過他手裡的銀錢,問了句。
“嗯!”林辰點點頭,然後動用靈力,往那老者身上掃了一遍。
這一探查,他發現那老漢根本就是戰師境修爲,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一老一少,是普通人?林辰皺了皺眉頭,心裡嘀咕。
“馬上來!”老漢接過銀錢後,招呼林辰重新坐下,然後便是去上酒。
不多時,老漢便是提了一壺酒來。
那壺中之酒,呈青黃色,飄出一股子濃香,吸入肺中之後,一股子如同火焰的氣息,從肚腹之中化開,然後透過全身毛孔排出,神清氣爽。
聞到這酒香,林辰只感覺渾身發顫,彷彿坐在一團雲彩之上,自身快要化爲火熱的太陽,即爽快,又充滿精力。
“老闆上酒!”
不等林辰喝掉自己所倒的酒水,酒館之後,又有一行人走了進來,呼喚老漢上酒。
那老漢這一次,沒再打瞌睡,準備好酒水,讓那童子端到來人桌上。
“好酒!”來人之中,一個穿着皮甲的大漢,虎飲一口之後,大吼出聲:“想不到這玄一城中,果然是有此等好酒,鐵屹,你之前沒告訴我,真是不夠意思。”
“倫哥,這酒只有老闆會釀,我早告訴你,你不來玄一城,也沒用啊!”那大漢口中的鐵屹開口,帶着討好之意看着那皮甲大漢倫哥。
“如此好酒,把這老闆的酒全買了可好!”他們一桌之中,還有個女子,一襲桃花長裙,長相妖豔,頗爲媚俗的模樣。
“買什麼酒,將這老闆帶走,拿走他酒方不就行了!”桌上另外一個臉色陰沉的男子,掃了眼櫃檯的老漢,冷然開口。
“布兄可別亂講!”那來領三人前來酒館的鐵屹聽到這話,朝那臉色陰沉的男子道:“之前,玄一城中可有好多人,都想打這酒館的主意,最後無疾而終,甚至一些威脅老者的人,都突然失蹤,其中不乏一些強者人物。”
“真有這麼邪門?”那穿桃花長裙,長相妖媚的女子,勾着自己的下巴,看了眼酒館老闆,不怎麼相信。
“我可沒說半句假話,這酒館老闆,不好惹。”鐵屹小聲轉告同桌幾人,然後掃了一眼對面桌的林辰,突然皺起眉頭:“那少年好熟悉,是不是在哪見過?”
“嗯!”
聽到鐵屹的話,他這一桌之人,都扭過頭,往林辰看去。
“他不就是那個被玄武國通緝的人嗎,聽說得罪了十皇子,沒想到在這被咱們碰見。本以爲這次來玄一城,只是探查一下武者遺蹟,沒想到如此好運,白白找到了十皇子殿下通緝的犯人。”
鐵屹幾人,個個打了雞血一般,看着林辰眼神都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