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風雲陡變,一具具傀儡內部鑽出散發死亡氣息的黑衣刺客,手中巨鐮在空氣中化作一道烏光,無情的朝着身邊最近的敵人劃去,巨鐮所過之處,諸多帝境強者身上出現一大道傷口,運氣差的,已然是重傷,內部的肝臟骨頭在鮮血淋漓中清晰可辨。
陽術之能,在戰場上屬於上上之層次,卻也着了那巨鐮的道,後背傷口深可見骨,劇痛導致他力量一時提不上去,被敵人追着打,嘴中咳血,沙啞的怒吼,一雙眼睛被癲狂充斥,怒吼聲中都能聽到血沫在喉嚨處滾動的聲音。至於其他的比較弱小一些的帝者和妖獸就更加不堪了,好的只是輕傷,壞的已經重傷或者喪失再戰之力,所幸沒有人就此死去,否則便太冤枉了。那些重傷的被靠近還有一戰之力的同伴護佑,不過形勢危急,估計再過些時刻,勝利的天平將會向拓跋奇蹟的方向倒去。
這些張慶都無暇顧及,從那帝者極境傀儡出來的黑衣刺客,手中巨鐮比其他人遇到的還要大上一號,觸摸到張慶的肌膚,張慶臉色驟變,繼而驚訝,想象中的疼痛和血肉紛飛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拓跋奇蹟眉頭皺起,繼而眼神驚訝和憤怒,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肝膽俱碎。
黑衣刺客從帝者極境傀儡內部出來後,傀儡的氣息弱小一分,行動也僵硬一下,但是黑衣刺客行動的迅疾掩蓋這一瑕疵。當黑衣刺客手中巨鐮接觸到張慶臉上肌膚的時候,拓跋奇蹟臉上已經顯露出勝利的得意微笑,可是下一瞬間,一道透明的人影出現在黑衣刺客身後,如同由水做成一般,看不清具體面容,陽光照耀下,呈現淡金色,波光粼粼,赤手空拳,背對着拓跋奇蹟,然而拓跋奇蹟清晰無誤的看到那突然出現的透明人影伸出一雙如同藝術家的纖細雙手,輕輕按在黑衣刺客持有巨鐮的手臂上,輕描淡寫的一抹,只見那條手臂雲淡風輕般的從刺客身上脫落,接着透明人影的一隻手握着那條手臂,朝後一縮,另一隻手從後面掐住黑衣刺客的脖子,將另一隻手握着的手臂和巨鐮從黑衣刺客身上一劃,黑衣刺客成爲兩截,然後化爲道道烏光消失在空氣中,空中最後只餘下一顆黑色珠子,透明人影伸手一抹,將黑色珠子納入懷中,不管劫後餘生,臉上驚奇驚訝神情並存的張慶,寫意的轉身,一張臉還是被水波覆蓋,看不清五官,不過拓跋奇蹟能夠感受到這突然來客肯定以一雙戲謔的目光望着自己,嘴角嘲諷連連。拓跋奇蹟心中大怒,但是沒有被憤怒衝昏腦袋,御使實力下降一截的帝者極境傀儡攻擊這透明人影,想要試探出他的真實實力,然後看怎樣行動爲妙,是戰是逃,現在還未可知。
張慶還不清楚這透明人影是誰,但是知道是友非敵,又見到戰場中自己一方處境爲難,稍稍猶豫一下,把拓跋奇蹟留給這神秘來人應對。
此時,張慶才知道那黑衣刺客並不是在真正的生靈,而傀儡在釋放出黑衣刺客後實力都會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實力越低的傀儡下降的越厲害,除了一具帝者極境傀儡、兩具帝者巔峰境界的傀儡沒有跌出本有的境界實力,其他傀儡幾乎都跌落一個層次。所以張慶一方的勢力還能苦苦維持。
剛剛那黑衣刺客出現的時候,對於狐卿影響以及深處其中的一些妖獸帝者影響不大,因爲由於狐卿的幻術作用,拓跋奇蹟沒有將傀儡留在那方戰場,所以那些傀儡帝者因爲狐卿的緣故而躲過一劫。
與陽術被黑衣刺客劃傷後背相比,道守要幸運的多,那一刻,他在與滿頭白髮的老頭周旋時,心有所觸動,感知到身後帝境巔峰層次傀儡的異常,身形暴動,不僅躲開白髮老頭的攻擊,還藉此機會一覽傀儡身上異變,不過那黑衣刺客實力極爲不弱,任他如何用長槍捅戳都可以毫無阻力的穿過,可是那黑衣刺客除了氣息衰弱一些並沒有潰散掉,且傀儡繼續仗着防禦驚人與他糾纏,處境更加艱難了。與此同時,張慶在空中折身落下,率先到達道守身邊,與他一同並肩作戰,這一小區域戰場形勢瞬間大變,道守與張慶聯手對敵人壓着打,不一會兒,黑衣刺客便氣息衰弱的化爲一道光鑽入傀儡內部,傀儡的氣息稍微上升一些,不過與之前還要相差許多,所以道守一個人也能遊刃有餘的廝殺,還能給敵人不小的重創。張慶接着轉戰到陽術戰場,給予一臂之力。張慶之所以沒有先去幫助受傷嚴重的陽術,是因爲他發現陽術在受傷之中氣息不降反增,實力瞬間暴漲,握着黑色巨刀力劈幾下,黑衣刺客就化爲一道烏光準備遁走,但是陽術拼着被帝境傀儡傷到的代價,把所有力量灌注到巨刀上,一條狹長但是蘊含無窮毀滅力量的黑龍把黑衣刺客摧毀,留下的那枚黑色珠子也在抵擋片刻後化爲齏粉從空中落下,隨風飄散在天地間。
張慶手中那邁入聖兵門檻的長劍在戰鬥中開始蛻變,對於傀儡有着無法忽視的殺傷力,本來以帝者的實力在這些傀儡身上並不能造成多大傷
害,至多憑藉力量讓傀儡抵擋,讓傀儡內部受傷,這種方法耗時比較長,也只有以張慶這些依靠妖孽天賦的帝境上階強者才能夠以力量給傀儡從外到內的摧毀,不過這種戰場中也有點力不從心。然而,當張慶感知到手中劍又開始蛻變後,便發現傀儡在自己劍下的孱弱不堪,當然這孱弱不堪是和之前所比較得來的,揮動手中劍,牽引大道,凌厲的攻擊劃過傀儡身上,留下一道道有手掌寬度的深深傷口,張慶有陽術在身側作掩護,可以肆無忌憚的圍着一具傀儡擊打,就這樣,在自顧不暇的拓跋奇蹟憤怒和肉痛的眼神中,一具具破敗不堪的傀儡從空中落在,穿過浮雲,迅速墜落,在拓跋奇蹟的眼睛中漸成一個小黑點消失,或是墜落在人跡罕至的山崖上,或是濺入溪流中隨流水朝下游而下,或許有福源深厚之人能夠得到這些幾乎沒有用處的傀儡,然後仗着天賦和運氣從中得到有益自己修行的東西,比如傀儡內部的那顆黑珠子,如果哪位修行者能夠吸納進體內,對未來的修行是十分有益處的,然而不會有人專門去告訴他們,拓跋奇蹟更不會,所以一切都看緣分是否天定了。
拓跋奇蹟無暇顧忌,那具透明人影攻擊不疾不徐,好像在對待玩偶一樣對待他和那具帝者極境傀儡,輕飄飄的攻擊四面八方而來,讓拓跋奇蹟和傀儡無處可逃,落在拓跋奇蹟身上,拓跋奇蹟感覺渾身劇痛,氣血凝滯,臉色瞬間潮紅,力量運力都有陣痛的感覺,好像時不時會大口的吐血,至於傀儡要慘得多,那透明人影的手掌不知是什麼做成的,不僅力量驚人,而且極爲堅固,與傀儡對撞,發出轟隆雷鳴,在傀儡身上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掌印。
至於拓跋森和令狸子嘯月的戰鬥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傀儡異變和透明人影的出現全被他們納入眼底,不過沒有分心,以令狸子和嘯月的心性,戰場的鉅變既然和他們關係不大,便沒有必要想太多,兩人從最初的僵硬配合,到現在搭配的天衣無縫,都讓拓跋森恨得直咬牙。嘯月手中鐵槍格擋住拓跋森手中的長棍,儘管拓跋森的力量和散發的道韻都要強於嘯月,奈何令狸子在一旁虎視眈眈,不僅沒有袖手旁觀,反而如同瘋魔一樣黏上拓跋森的身體,拓跋森都有想逃離的心思了,令狸子那雙漸變慘敗的稚嫩雙手讓他目呲俱裂,心驚膽戰,在抵擋嘯月越來越圓潤無礙的鐵槍攻擊時都是漫不經心,讓嘯月的攻擊幾次落在他的身上,想收斂心神好好進入戰鬥的拓跋森發現自己無法做到,全部心思都落在令狸子那雙幽冥鬼手上。這也是拓跋森的性格所致,他在拓跋家族中的地位不算低,因爲實力在那,跨入僞聖境門檻,所以能夠得到他所想要的大部分東西。然而拓跋森一直得不到他所想要的安全感,可能後修行的經歷有關。拓跋森年紀輕輕時便在家族中嶄露頭角,露出不俗的天分,然而也不知爲何,那一代家族中的天之驕子很多,拓跋森也只能堪堪在前十的位置站穩腳跟。後來出去歷練,每當他想要大展雄風,一鳴驚人的時候,總有些之前聲名不顯的俊傑露面,對着他等於是碾壓的擊打,其中有好幾次是面對大陸上隱世家族的子弟,那時候拓跋家族還沒有在神聖大陸上顯露蹤跡,。所以拓跋森等於是單槍匹馬的戰鬥,許多次都是被同等年齡的俊傑暴打,多次有着生命危險。後來才知曉,有生命危險的幾次面對的幾乎都是聖龍一族出來隱名歷練的子弟,所以他對聖龍一族的仇恨十分之深,不過也因此在心中種下畏懼的種子,還有點欺軟怕弱,害怕與己對戰的敵人扮豬吃老虎,這是拓跋森難以忍受的。每次信心滿滿,但是總被打得重傷而逃,不僅是肉體上的疼痛,還有着尊嚴的受損,都讓拓跋森在對戰之前都要好好揣摩對方的真實戰力。其實也不怪他,一次兩次無所謂,但是幾乎每次都被攪局,拓跋森那根不算堅硬的傲骨早已變得柔軟無比,或許有人稍微露出些許不算弱的力量,在兇焰惡煞一些,就能讓拓跋森的行動變得畏手畏腳,投鼠忌器,甚而不敢與之動手。因爲拓跋奇蹟身後家族老祖宗器重,加上能夠御使諸多傀儡,還有七大家族的帝者們跟隨一起行動,所以拓跋森底氣十足,在起初與張慶等人對話時態度強硬,毫無顧忌,其實也沒有顧忌,因爲兩者本身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可是現在見到拓跋奇蹟自身難保,傀儡和七大家族的帝者也只能和對手戰平,不可能對自己有所支援,然後面對令狸子的攻擊時便十分驚慌,儘管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眼睛在閃爍,表露出他焦急的心態和猶豫的性格。
其實令狸子十分好奇,沒想到拓跋森的膽子是如此之小?害怕幽冥鬼手鎖魂的緣故嗎?可是以令狸子的自我感覺,這種機率小到幾乎沒有,以他的感應,只有實力到一定程度,才能通過這雙幽冥鬼手動顫天地大道,與之共鳴,觸發那一定機率讓世界的本源力量鎖走敵人的神魂,而他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所以拓跋森此時的姿態到讓他覺得十分好笑
,如此謹小慎微的膽子,他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難道在修行途中就未曾遇到魔障嗎?在遭遇境界屏障時就沒有因此而頹廢放棄嗎?真是比較奇怪啊!令狸子眼神有些憐憫,以他的直覺,能夠猜到拓跋森現在的修爲恐怕已是到頂了!令狸子所猜沒錯,之前拓跋家族老祖宗召見過一次拓跋森,一番教導無果之後輕輕嘆息一聲,言拓跋森無緣更高境界,而這讓拓跋森本就有些彷徨的心更加小心翼翼,面對家族中同境界的族人都是微笑和煦,不敢得罪,因爲他一直把別人當做壞人,都會瑕疵必報,生怕今日無意間種下的因在來日結成他無法承受的果實。
不過戰鬥就是在戰鬥,令狸子憐憫歸憐憫,下手可一點都不含糊,與嘯月兩人聯手幾乎堵住拓跋森所有的退路,能夠清晰地看到拓跋森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劇烈移動中飄落而下,然後其額頭繼續凝結,一雙眼睛已經露出驚慌的目光,手中血紅色長棍再也無法舞的密不透風,轉頭看了眼同樣舉步維艱的拓跋奇蹟,高聲喊道:“快想辦法啊!”拓跋森將所有的希望都托住在看起來形勢比自己還要差的拓跋奇蹟身上,因爲他知道拓跋奇蹟性格與其他人不一樣,十分奇特,而且他身後老祖宗賞識,如果拓拔森所猜沒錯,拓跋奇蹟還留有後手。
“聒噪!”拓跋奇蹟移動身形,讓已經十分破敗的帝者極境傀儡瞬間到自己身前,抵擋住透明人影的強橫攻擊,望向在令狸子和嘯月圍殺中驚慌失措的拓跋森,冷冷的說道,然而藉此空隙,發現戰場快要落下帷幕,自己的傀儡損失殆盡,七大家族的諸多帝者也有許多陣亡,有將近一半重傷,強撐着與敵人作戰。而張慶等人卻依舊生龍活虎,這還要歸功於狐卿,這個本不怎麼讓他重視的貌美狐狸精,仰仗着幻術牽引了太多的攻擊。本來狐卿的幻術並不能讓拓跋奇蹟的傀儡迷失,不過拓跋奇蹟見狐卿善於使用的是飄帶,便知道不能讓傀儡接近她,尤其是感受到狐卿手中的絲巾飄帶好像屬於傳說中的一種草,更加不敢。後來那名莽撞刀客的下場讓拓跋奇蹟佩服自己目光,所猜沒錯,那飄帶就是傳說中的仞草,韌性強度都是極端驚人,以帝境刀客的全力攻擊乃至最後的自爆都不能讓那飄帶破碎,如果這飄帶纏住傀儡,傀儡還有可能逃脫嗎?飄帶在某種意義上是最合適的羣攻武器,前提是御使者擁有充沛的元力和強大神魂,這些狐卿都有!以她帝者極境的實力,對付那些傀儡還算比較輕鬆,只是拓跋奇蹟不給她這個機會。不過拓跋奇蹟也有估算錯誤,一般的會幻術的帝者極境強者並不能同時間束縛住這麼多傀儡,狐卿能夠,是因爲她和一般人或者生靈不同,有些力量特殊的強者能夠對她產生很大的影響與壓制,比如嘯月和陽術,可也正因爲如此,在面對傀儡這些不算特別的攻擊機器的時候,她會表現的十分遊刃有餘。
拓跋奇蹟眼睛變得森寒,望向透明人影,冷笑道:“見不得人的傢伙,你會後悔的,我保證!”
透明人影身形停頓一下,擡起五官不顯的頭顱面向拓跋奇蹟,然後瞥了眼拓跋森,竟然吐露人聲道:“就靠你,或者那個膽小如鼠的拓跋森嗎?”接着低頭看了眼腳下的戰場,再度譏諷道:“或者這些沒有思維的死物和七大家族的廢物嗎?”
拓跋奇蹟好像看死人一樣看向透明人影,剛要說話,或者說有所不同尋常的舉動,透明人影竟然繞過傀儡,一個身形閃在拓跋奇蹟身後,一個手刀擊在拓跋奇蹟的腰上,然後得勢不饒人的用腳奮力踹上去,連環腿,骨骼碎裂聲響起,然後身形再度變動,位於維護肉體平衡的拓跋奇蹟的身下,透明人影看着這張妖異,但是此時滿是鮮血,眼神癲狂的臉龐,輕蔑的發出笑聲,雙手捏緊成拳,狠狠地如同雨點般落在拓跋奇蹟的臉上,拓跋奇蹟痛苦的慘嚎,一張臉瞬間如同豬頭一般腫脹,渾身襤褸,滿是鮮血,在空中如同沙包一樣被透明人影擊打,而那帝者極境傀儡竟然跟不上透明人影的速度,緊緊跟隨,見着自己的主人被暴打而無能爲力,或者說是無動於衷。
拓跋森此時肝膽俱裂,瞥向拓跋奇蹟不能自主的身體,真的準備逃離,可是無處可逃,嘯月與令狸子把他的退路封的死死的。
拓跋奇蹟這時候神魂顫動,裡面一顆淡金色的珠子浮現,在其身後出現一具深金色的傀儡,透明人影感受到這股氣息,停下身形,不管乘機逃離的拓跋奇蹟。
拓跋奇蹟躲到深金色傀儡的身後,將手按在傀儡的額頭上,只見其身上的血液源源不斷的涌入傀儡內部,金色傀儡睜開閉合的肅穆眼眸,露出遠超在場衆人的氣息,或許唯有十分神秘的透明人影能夠看看比擬!
拓跋奇蹟手中結手印,透明人影能夠感受到他的氣息在迅速下降,不過深金色傀儡的力量在急劇攀升,並且在場的諸多傀儡好像有所感應,不僅實力恢復,就是力量也在緩緩提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