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時候,門卻突然打開了。回來的人當然不是騎士們,而是一早就出去散步的艾米麗。雖然說是去散步,但是實際上艾米麗是去見德斯蒙迪了。他們總是需要交換情報的嘛。
艾米麗看了一眼坐在屋子裡的衆人,默默地把門關好,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上樓去。她並不關心大家在討論什麼,因爲愛爾羅留在上面的房間裡。憑着惡魔出色的聽力,艾米麗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這場爭論並沒有因爲艾米麗的突然回來而停息,就連艾米麗的父親默都對這個女兒熟視無睹。
爭吵繼續着,旁邊廚房裡的莉蓮、沃麗斯和妮絲當然聽到了客廳裡的動靜,但她們沒有做出任何表態,莉蓮甚至還輕鬆的笑着聽着外面的聲音。
尼古拉斯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依靠在沙發上輕聲說:“你們這樣吵真的很無聊。”他臉上沒有表情,就像一位優雅的國王。
“默多家族的,都是一個德行。”默不屑的說。可見他對阿方索的報復心已經蔓延到了整個默多家族身上。尼古拉斯不悅的皺着眉頭:“澳古斯汀家族又算得了什麼?”
凱斯門特說:“這場爭論有必要上升到家族的高度嗎?”雖然或許凱斯門特算不上什麼智者,但他確實不屬於騎士。而他憑藉着多年的刺客經驗,也是可以勉強算得上是智將了,起碼他的軍事才能還是不錯的。
而凱斯門特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把個人恩怨牽扯到家族身上,他一向認爲這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舉動。因此他說話時的語氣纔會有些不高興。
默斜眼看着一下凱斯門特:“豪威爾家族是吧,反正就剩你一個了。”默的意思只有一個:貶低一下凱斯門特,這也算是默不開心的時候會有的舉動了——他有時會在自己不高興的時候順便貶低一下別人。
“喂,還沒完呢!”格雷姆忽然站了起來,從他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他心中壓抑着的憤怒,“先知先生,我要求您向佩羅爾小姐道歉!您必須承認您的錯誤!”
先知蔑視的看着他,悠哉悠哉的站起身來,輕鬆而狂妄的說着:“我要是說不呢?”
“奧古斯汀先生,”尼古拉斯也站了起來,“我不得不提醒您,我是我,默多家族是默多家族,您必須尊重我的人格。”
喬塞似乎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不過撒尼爾能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氣了:“澳古斯汀先生,我和尼古拉斯先生的看法一樣,您得尊重別人的人格。今天您必須得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下三濫的無賴。”
默還沒來得及表態,費希爾就先他一步站起身開口:“先知,我承認我是一個罪犯,但您,恐怕也同樣好不到哪兒去吧。爲了一個魔法陣而犧牲無數人性命的事情,您做過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默在費希爾說完後起身正視着尼古拉斯和喬塞:“下三濫的無賴就是下三濫的無賴,如果你們連這個的意思都聽不出來的話,那你們恐怕就不能被稱之爲無賴了。”
這下子尼古拉斯也受到了牽連了,和喬塞一樣被歸爲了下三濫的無賴。
凱斯門特舉着一隻手站起來:“我退出,我不喜歡吵架,不過我真的很討厭把什麼事情都牽扯到家族上面。”說完這句話凱斯門特就又坐到了旁邊。他沒有離開的原因是好奇撒尼爾想如何收場。
局面愈發不可收拾了,氣氛非常緊張,但就在這個緊張的時候,撒尼爾卻不加掩飾的笑出了聲。他的笑聲令大家都很奇怪。卡茜也一臉疑惑的看着撒尼爾。她覺得這個時候撒尼爾應該拿出一副嚴肅的態度來纔對啊。
撒尼爾笑夠了以後才揮了揮手,他真的很能影響自己周圍的氣氛,起碼在他笑過之後,這裡的氛圍就沒有在那麼嚴肅和劍拔弩張了。
“你們啊,我該怎麼說你們纔好呢。”撒尼爾苦笑着說。語氣很寵溺,就像在和自己的孩子們說話。
“一個殺人犯。”撒尼爾指着費希爾。費希爾的臉色立刻更加難看了,不過礙於撒尼爾的身份他纔沒有打斷他的話。
“一個愣頭小子。”撒尼爾指着格雷姆。格雷姆的臉馬上變紅了,憑他頭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他此時很憤怒。
“兩個無賴。”撒尼爾指着尼古拉斯和喬塞。兩個人看向撒尼爾的眼神也都凌厲了起來,看上去他們也在暴怒的邊緣了。
“一個冷血動物。”撒尼爾指着先知。如果是平時的話先知會認爲這是對他的讚譽,但此時此刻,這句話落在先知的耳中卻無比刺耳。
“一個紈絝。”撒尼爾指着默。默的眼神裡立刻布上了滿滿的寒意,他平生最討厭別人說自己沒用,而紈絝不就是在諷刺他嗎。
“一個銘記家族精神的男人。”撒尼爾指着凱斯門特。這或許是讚美的話吧,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怎麼都讓人覺得有種諷刺的感覺,所以凱斯門特才瞪着撒尼爾。
“一個被毀容的女人。”撒尼爾又指着卡茜。卡茜溫和的一笑,似乎只當這是個笑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不過那邊格雷姆已經在因此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了,他的憤怒已經到達臨界點了。
撒尼爾又指着自己:“我,”他用上了一種包含着各種情感的笑容:自嘲、和藹、溫柔、溺愛、生趣和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嚴肅,“你們的奶爸。”
他的話一說出口,卡茜就立刻輕輕的笑了。而凱斯門特這個大男人則不需要女孩子的矜持,所以笑聲完全不加以掩飾。尼古拉斯撇撇嘴,也露出了戲謔的笑意。格雷姆搖搖頭,露出了他陽光開朗的笑容。
喬塞的臉上則掛着他不羈的笑臉。先知衝撒尼爾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應該是既往不咎了。費希爾聳聳肩,無奈的嘆了口氣。而默,眼睛裡的寒意雖然少了一點,但表情還是那副樣子。
“其實又能有什麼呢?來自他人的諷刺和貶低就能打敗你們了嗎?我親愛的騎士們?”撒尼爾笑着說,“那我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我可不認爲自己找了一羣飯桶回來。雖然你們的確很能吃。”
這樣風趣的語言讓所有的尷尬氣氛都隨着空氣中涌動的氣流而去了。
“不過,我的騎士們,你們心中的芥蒂可不應該跟着你們的飯量一起增長,它應該被你們不斷擴張的胃擠出去纔對。”撒尼爾攤攤手,微笑着看着每一個人。
“喂!撒尼爾,你該不會小氣到連飯都不捨得給我們吧!”喬塞立刻不忿的大喊起來。
卡茜也嘟囔着嘴巴,臉看上去氣鼓鼓的:“撒尼爾小朋友,你說誰是飯桶呢!”
“..….”總之,最後所有人都站在了統一戰線來擠兌撒尼爾,他們彼此之間的隔膜也在漸漸消失之中。而默,這或許是個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