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撒尼爾開口問什麼,這位溫柔端莊的女性就解釋了自己的話:“你的外祖父,莫蘭迪我的父親,他確實是人類,但你的外祖母,我的母親,她來自神族。”
“當一位神族和人類結合,他們的孩子只會出現兩種可能,第一種:擁有神族的外殼,卻流着人類的血;第二種:擁有人類的軀體,卻繼承着神族的血。”
“如果是第一種半神半人,他們的肉體可以數千年不滅亡,就像神族一樣,擁有漫長的生命,但他們卻不能使用神族的神術,因爲他們的血屬於人類。”
“而如果是第二種半神半人,他們的生命會和人類一樣,只有短短不到百年的時光,會迅速的衰老死亡,但他們卻有着神族的血,一切屬於神族的神術,他們都可以學習並使用。”
“母親教導我如何使用神術,卻在我五歲的時候離開了我和父親,我們不知道她究竟怎樣了,或許是死了,又或許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羅莎琳德月白色的長裙被輕輕吹拂着,她金色的眼睛裡有着一種撒尼爾無法理解的情感:“我的兒子,你……”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羅莎琳德和撒尼爾都沉默了一陣,最後羅莎琳德繼續朝沙灘的另一邊走去,並沒有再說之前她想說的那句話,而是說着一些別的事情:
“當年,無數的家族圍剿遺望之都,你的父親和他的一些騎士們頑強抗爭,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我沒有能力挽救他們,但挽救了古羅蘭家族中其他的族人們。”
“利用神術,我費盡力氣把他們帶到獄島上來,並在這裡休養生息。來到這裡後我就沉睡了一年,那個神術的作用太過強大,我需要用睡眠來補充自己體內缺乏的力量。”
“在接下來,我們就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並一直等待着你們的到來。我很抱歉在你那麼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你,真的很抱歉……”說到最後,羅莎琳德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嗚咽。
但撒尼爾卻並沒有安慰她,而是問了她一個問題:“既然你是在我三歲的時候才離開了我們,那爲什麼我不記得你?”
羅莎琳德一愣,她滿眼淚水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兒子:“因爲我必須遠離你,我必須保護你。”“這是保護嗎?!”撒尼爾大聲的吼着,他怒視着面前柔弱的女性。
“你們在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卻離我那麼遠!這也是保護嗎?!”撒尼爾完全不給羅莎琳德解釋的機會,“你們一點都不知道,我在看到別的孩子擁有父母的時候我有多麼嫉妒!”
“我嫉妒的發瘋!我甚至想殺了他們!”撒尼爾喘息着,童年的生活早已經離他而去,但那個時候在他心裡留下的陰影卻並沒有離開。
雖然撒尼爾明確了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追求和自己應有的面對一切的心態,但那都是他長大後的事情,小時候的事一直都是他心裡難以解開的死扣,無論那個時候的他有多麼冷酷,他的內心都是無比渴望着愛的。
羅莎琳德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她眼裡的淚越來越多,沾溼了她的臉頰。眼角額上細小的皺紋讓他如此的滄桑,她只能摟着自己兒子的脖子,輕聲喃喃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撒尼爾忽然哭了,他是第一次這麼在意自己的親情,這來自父母的缺失的情感。
“如果我不在你降生後離開你,另一條預言就可能被實現,”羅莎琳德抽噎着,“如果我一直呆在你的身邊,根據那個預言,你會在成年的時候死去,並且帶着這個世界一起走向滅亡。”
“又是預言?”撒尼爾皺起眉頭,在看過羅蘭王留給自己的那些話語後,撒尼爾對預言的認識就有了改變,語言在他眼裡也並非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羅莎琳德點點頭,隨後又露出陽光般的笑容,那張充滿了母性光輝的面龐在漫天星辰的映襯下充滿了柔情:“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已經和你們站在一起,一起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
……
然後撒尼爾就和自己的母親趕往獄島的中心地帶,那裡,軍隊和羅蘭家族的成員們都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莫蘭迪並不在這裡,他和莫爾德一起去處理軍隊上的事情了,霍爾斯特德則在那裡等待着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撒尼爾到達的時候,他還看到了霍爾斯特德身邊站着的幾個人。
霍爾斯特德和羅莎琳德手挽着手向撒尼爾介紹着親人們:“這是我的弟弟,你叔叔:裘德。”霍爾斯特德指着一個和他的長相有些相似的人說。
裘德的外表和霍爾斯特德確實很像,只是裘德的氣質更類似於真理魔法師,並且非常溫和,比霍爾斯特德平易近人的多,他的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您好,裘德叔叔。”撒尼爾主動和裘德握了握手,穿着灰色長袍帶着眼鏡的裘德也滿臉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侄子:“你好,撒尼爾。”
裘德拉過自己身邊的一個男孩兒說:“這是我的兒子,比你大幾個月是你的堂哥,名字叫舒爾茨。”那是個瘦高的人,外貌說不上有多麼英俊,但給人一種很平和的感覺。
至於他的名字,撒尼爾在聽到這個的時候不免露出了一絲回憶和懷念的神色。
當然,這並不是在回憶他和這位堂兄小時候的童年趣事,撒尼爾對親人們的記憶早已經異常模糊了,他在回憶的人是牧師先生,牧師先生的名字就叫做舒爾茨·歐文·默多。
“你好,哥哥。”也許是因爲牧師先生的原因吧,撒尼爾對待舒爾茨的態度明顯要比較溫和和親切,起碼他既沒有用敬語“您”,有沒有稱呼舒爾茨爲堂哥,而是哥哥。
“好久不見,撒尼爾。”舒爾茨也是一個非常善於和別人相處的人,聲音也很和煦沉穩。
“這是你表姑的兒子與女兒,你的表弟和表姐:帕裡什和珀賽爾。”霍爾斯特德繼續介紹着。
那是一對長得並不十分相像的姐弟,姐姐珀賽爾的外貌要更柔和,氣質屬於婉約型,弟弟帕裡什的外表屬於棱角分明型的,氣質上稍稍偏向霍爾斯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