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堂,撒尼爾情感已經很平靜了,但是心中還是在隱隱作痛,他沒有再哭泣,雖然他真的很愛阿納斯,但是,她已經不值得他再次流淚了,是她放棄了他,他已經心灰意冷,那份愛,也不再炙熱,只當是一片過往雲煙。此時纔剛剛入夜,撒尼爾卻躺在牀上,很快的睡着了,因爲他已經很累了,他的心經歷了太多的波折。
第二天凌晨,太陽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撒尼爾已經起來了。因爲經常和花花草草打交道,所以,他對每一種植物都很熟悉,不斷的實驗着一種又一種的藥劑,爲的是想將心上的創傷抹去,掩蓋那個他曾日思夜想的身影。
整整一天,撒尼爾一直坐在森林裡,隨身帶着各種的工具,不斷地進行着配置,他已經做好了上百種藥劑,每一種都價值千金,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種可以撫平一切傷疤的藥劑,但是,很顯然,這一天,他沒有成功,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他亦是如此,日復一日。知道塞維斯和凱斯門特回來的那一天。
“撒尼爾。”塞維斯推開撒尼爾的房門,皺了皺眉,教堂中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卻沒有見到撒尼爾的身影。
“怎麼回事?”凱斯門特同樣面色凝重。
“有很多種可能,但其中有一種,是最可能的,”塞維斯轉過身,“馬戲團得人,等不及了。”
“不可能。”凱斯門特瞪大了眼睛。
“也許,他已經死了。”塞維斯微微垂首。
然後,撒尼爾悄無聲息的從外面走進來,他是因爲臨時要用一個東西,所以回來拿的。
“撒尼爾,”塞維斯愣住了,“你去哪兒了?”
“是啊,是不是馬戲團的傢伙又想來殺你?”凱斯門特也有些焦急。
但是撒尼爾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走到書桌旁,來開抽屜,取出要用的東西,然後準備離開。
“撒尼爾?”塞維斯和凱斯門特這才注意到撒尼爾無神的雙目。
撒尼爾沒有理他們,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徑直的從他們中間穿過去,準備繼續自己的工作。
“你怎麼了?”塞維斯抓住他的胳膊。
“......”撒尼爾仍舊沒有開口,只是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塞維斯立刻鬆開了手掌,任由撒尼爾離去。
“塞維斯?”凱斯門特疑惑地看着他,“他怎麼了?”
塞維斯一直愣在那裡,久久沒有開口。
“你倒是說話啊。”凱斯門特急切地問。
“撒尼爾的眼神,”塞維斯喃喃道,“就像一個沒有心的人的眼神,死一般的空曠。”
“怎麼會這樣?”凱斯門特皺着眉頭。
“不知道,”塞維斯說着,追向撒尼爾,“去看看吧。”
森林中,撒尼爾不斷的做出一種又一種藥劑,但這些價值連城的藥劑卻被他隨手丟掉,似乎毫無用處。
“他這是怎麼了?”塞維斯和凱斯門特站在一棵樹後,低聲交流着。
“他一直都這樣麼,可真是敗家。”凱斯門特目不轉睛地盯着被撒尼爾隨手丟棄的一瓶瓶藥劑。
“他一般不會這樣的啊,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塞維斯則依舊思考着撒尼爾變化的原因。
“哼,失戀了唄。”凱斯門特不屑地哼了一聲。
“怎麼可能。”塞維斯搖了搖頭。
“我告訴你,方片和他女朋友分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害得我們三個開導他了好幾天他纔算平靜下來。”
“但是,”塞維斯仍皺着眉,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幾個月前,撒尼爾告訴過我和阿卡洛爾瑪奇,他戀愛了,還問了我們怎樣上門提親,也許,是那位小姐拋棄了他吧。”
“這樣麼?還真是看不出來啊。”凱斯門特笑了笑。
“怎樣開導他啊?”塞維斯問了一句。
“看我的。”凱斯門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勢在必行。
“撒尼爾啊。”凱斯門特笑盈盈地走過去。
“......”撒尼爾擡起頭微微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下了頭。
“我知道,你被拋棄了,是嗎?”凱斯門特也坐下來,親切地微笑着。
“......”撒尼爾似乎沒有注意到他。
“沒關係的,再去找一個不就行了。”凱斯門特拍了拍撒尼爾的肩膀,安慰道。
“......不是她拋棄了我,而是我拋棄了她。”撒尼爾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哎呀,都到了這個份上還顧忌什麼面子啊,被拋棄了就直說嘛。”凱斯門特顯然不相信撒尼爾的話。
“她嫁給別人,本就是我所希望的。”撒尼爾的聲音很低沉。
“嗯,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自我安慰方式。”凱斯門特點了點頭。
“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因爲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撒尼爾繼續說道,但手中的活仍沒有停止。
“哎呀,你沒有那麼卑微的啦。”凱斯門特誤認爲這是撒尼爾在貶低自己。
“不是指這個,”撒尼爾擡起頭望着被樹葉做遮擋的天空,“因爲,我是永生的啊。”一滴晶瑩的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不蘊含任何情感。
“永生?”凱斯門特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孩子,你的幻想症了吧。”
“他說的沒錯,他的生命是沒有止境的,那麼,他就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塞維斯從樹後走出來,“因爲分別時,會太過痛苦。”
“......哈?”凱斯門特依舊接受不了。
“嗯,但是,我漸漸發覺,我已經不愛她了,這些天來,我終於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首先,我只不過是她一時的玩偶,她並不真正愛我,然後,我也只是一時被她迷住了,以後置身事外就好了。”撒尼爾忽然笑了起來。
“那種女人,不愛也罷。”凱斯門特似乎瞭解了事情的全部。
“我不會恨她,因爲她還不配,如果有機會,我會殺掉她。”撒尼爾微笑着說,他的心中,終於再也沒有了對阿納斯的愛,只剩下了恨,痛徹心扉的恨。
“那麼,回去吧。”塞維斯伸出手。
“嗯,”撒尼爾握上了那隻手,“這些藥劑,應該價值不菲,拿出去賣掉吧,但要注意,不要一次性賣完,一點一點賣,省得惹人注目。”撒尼爾對凱斯門特說。
“好的。”凱斯門特麻利地收拾着藥劑,他可是垂涎它們很久了啊。
阿納斯塔西莉亞,我真的在恨你,不是說着玩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