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然從下是母親的心肝寶貝,即使日子過得窮,也很少讓她做苦事,到安家後,安欣然什麼都學着做,不做會捱打捱罵。
後來學聰明瞭,安欣然不吵不鬧,能避開安時悅和安母就避開,在傭人面前也漸漸拿出自己二小姐的架勢,曾有一次故意當着安父的面,展現自己的智慧的一面,讓安父覺得自己是個有用之人,在之後傭人也就沒有再欺負過她,也把她當成影形人看。
安欣然想着以前的事情,莫名的煩躁,緩緩將頭埋進水裡,直到無法呼吸,室息得心臟生疼,猛然擡起頭來,甩開頭髮上,臉上的水珠。
嘩啦嘩啦,水珠與浴缸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傅邵勳的心跟着揪起,強忍着不讓自己破門而入,一面擔心安欣然會自我傷害,自我折磨,一面又知道安欣然那需要放鬆,一個靜靜。
有段時間,傅邵勳想帶安欣然去醫院看心理醫生,他總覺得,安欣然很壓抑,雖然現在對他漸漸攤開心扉,還是會莫名的就發呆,胡思亂想,睡覺也不安穩,會在夢中哭醒。
之前,傅邵勳以爲是比賽讓安欣然壓力太大,比賽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安欣然的情況還是依舊。
傅邵勳想,如果強行把安欣然帶去看心理醫生,對她的傷害會不會更大。
他從未想到,有一天,高高在上的他,會爲一個女孩,擔心受怕,畏手畏腳,什麼也不敢做。
這種無助,曾經只在傅明傑身上出現過。
安欣然也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肌膚觸碰水的溫度漸冷,傅邵勳也沒有喊她,深呼一口氣,她現在有傅邵勳,還有什麼好憂鬱的。
緩緩站起身,將自己的全身暴露在空氣中,看着鏡子光溜溜的身上,肚子上留着一條不長不短的淡淡的疤痕。
安欣然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這裡是她流產時做的清理子宮手術留下的嗎?
穿上睡衣,光着玉足,踩在光滑的瓷地上,冰冷透徹,流遍全身,她半分感覺不到冷,倒是清醒不少。
打開門,便看到傅邵勳倚靠在牆邊,看到她出來,側過神,柔情地看着她。
安欣然一片暖流滑過心田,也沒有意外,她知道傅邵勳會一直守着她。
傅邵勳視線移到安欣然白嫩的腳上,輕皺眉頭,但也沒有說出責怪地 話,橫抱起安欣然,將她輕輕放在牀上,似乎是拍碰碎她一般。
安欣然溼漉漉的頭髮,沒有擦乾,一滴一滴順着滑落潔白的牀上,染溼一大片。
傅邵勳從衛生間取了一塊毛巾,耐着性子,一點一點擦拭她烏黑柔順的頭髮,安欣然時刻掛着淺笑,享受傅邵勳的溫柔。
室內一片安靜,夕陽餘暉灑入,安欣然黑眸望着窗外紅似血的天,心情說不出來的繁重,她企圖找個突破口,失敗了,任由在心底腐生氾濫。
傅邵勳擦乾安欣然的頭髮,順勢在牀上坐下,雙手將安欣然帶入自己的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順着她的視線望向天空。
他在無聲告訴她,他會陪着她。
“邵勳,你說我是不是一個膽小鬼,很沒用。”安欣然悲哀道。
“我小丫頭怎麼會是個膽小鬼,敢主動獻血,敢救一個陌生人,做了很多世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怎麼會是一個膽小鬼。”傅邵勳磁性的嗓音,有安撫的功效。
安欣然沒有聽見他的話,卻因爲他的聲音,定了定自己兵荒馬亂的心臟。
“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膽小鬼,過去的事情總是糾纏的不放,未來我也不敢去想,每一天過得很小心翼翼,像是在苟且偷活着。”安欣然惆帳,說出自己現在的感受。
傅邵勳聽着安欣然的話,心疼摟得更緊,他沒有想到他一直以爲簡簡單單的小丫頭,把自己束縛得那麼緊。
“我每次在告訴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它不會再回來了,你不要怕,勇敢一點,你還有傅邵勳,只是每次只要想到,我就會很怕很怕,連手都不敢伸。”安欣然瘦弱身軀,忍不住在傅邵勳的懷裡,微微顫抖,緊緊靠着傅邵勳的胸膛,想汲取更多的溫暖。
“不怕……”傅邵勳不善於安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給安欣然力量,讓她安心。
安欣然騰了騰小腦袋,應聲道:“嗯,我不怕,因爲有你。”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大膽的說出一句情話吧。
傅邵勳低頭看安欣然地臉色紅潤了不少,猶豫,微啓薄脣,“欣然,我有個辦法,讓你從自己的陰影中走出來。”
“什麼辦法。”安欣然略顯得激動,高擡起下巴,盯着傅邵勳精緻的下巴。
“看心理醫生。”傅邵勳小心翼翼緩緩吐出幾個字,他怕傷害到安欣然脆弱的心。
安欣然僵直背景,看心理醫生?那是說她有心理疾病嗎?
不由自主伸手摸上自己的心臟,她這裡或許真的有病吧。
“我不是別的意思,現在醫術發達,讓心理醫生幫你疏導心理問題,對你來說不爲之是個好辦法。我只是個建議,一切看你心理意願。”傅邵勳疼惜撫摸安欣然還未乾的頭髮,緩緩道。
安欣然無言,沉默不語,靜靜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傅邵虛以爲她會是抗拒時,突出意料,她同意了。
“邵勳,幫我找個心理醫生吧。”
“你真的同意了?不用勉強自己,我會陪着你,直到你願意對我說出你所有的心傷,那個時候你心理問題也將不存在。”傅邵勳不忍地說道。
“我一直說要做個好妻子,好好的對待你,卻自己總是出問題,我想早點走出來,不然對你會很不公平的。”安欣然小臉滿滿的愧疚,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傅邵勳。
“你沒有……”
安欣然伸手捂住傅邵勳的薄脣。
“讓我把話說完。”
傅邵勳輕點頭,沒再出聲,靜靜着看着安欣然,像再看他的全世界般。
“我待在過去的旋渦中,無法走出來,這樣我也沒辦法和你去談未來,因爲我會很怕很怕,我清楚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我想跟你一直好好的走下去,到我們白髮蒼蒼,所以我必須要讓自己儘快好起來。”安欣然娓娓而說。
安欣然和傅邵勳走了,李琪琪也沒有心情再吃下去,慶功宴本是爲安欣然辦的,主人公不再,她還待在這裡幹嘛。
擰起包,出了酒店,鍾沐陽盯着她離去的背影,大步跟了上去。
林玲看着自己的哥哥,嘟起嘴,道:“哥哥,我要回家。”
“你先去車上等哥哥,哥哥馬上就來,好不好?”
傅邵勳走了,把爛灘事交給他,他必須要處理好,誰讓他是天生的勞累的苦命呢。
崇揚讓保安打電話報了警,以故意傷人罪,送王靜進了警察局,並且跟警察局那邊打了招呼,不能讓任何人保釋,對於一個女生來說,進警察局待上幾天,已經是最殘忍的事情。
至於其他的處置,就都交給傅邵勳吧,崇揚處理完一系列事情,給傅邵勳發了個短信留了個言,並載着林玲回了自己的家。
王靜哭着喊着不肯跟警察走,酒店的人不像惹禍上前,紛紛撇開眼,不看王靜的慘狀。
“社長救救我……”
“李淼……”
韓承運一向對欺負安欣然那的人,沒有好感,王靜剛好是其中之一,他不是大善人,誰都救。
李淼家境貧窮,怎麼可能有能力去救王靜。
“你又跟着我幹什麼?我現在要去找我男朋友約會。”李琪琪一臉不耐煩道。
鍾沐陽陰冷俊臉,嗤笑道:“這路是你開的?還是你打的?我走我自己的路,自戀也要有個度。”
李琪琪總容易被鍾沐陽三言兩語激起怒火,但又無法反駁,轉身甩手,繼續走自己的路。
鍾沐陽想到李琪琪對程姚笑得那麼開心,對自己就擺着臉,現在還要去跟他約會,心情煩躁起來。
大跨一步,抓住李琪琪沒有受傷的手。
“你幹什麼?我擋你道了!!你不是說不是跟我的嗎?這是什麼意思!”李琪琪本就因爲安欣然被欺負心情不好,現在對鍾沐陽說話就像吃了炸藥一樣。
“你不能去約會。”鍾沐陽冷冷地說。
“爲什麼我不能去約會,我已經跟我男朋友說好了,你放開我。”李琪琪咬牙切齒,甩了甩手,想掙脫開。
“你的那隻手需要重新包紮,已經出血了,如果你不想日後留疤,現在就跟我走。”
鍾沐陽的話正好對上李琪琪的死穴,哪個女孩子不想好,也不希望自己身上留下難看的疤。
看向自己的另條手臂,的確有絲絲紅色染紅衣料,李琪琪自己都沒有發現,也沒感覺,應該是剛剛潑王靜的時候,用力過度造成的。
李琪琪狐疑地看着鍾沐陽,他有這麼好心嗎?
“你自己也是學醫,這基本常識,不用我多說吧。想不想留疤,看你自己的抉擇,我的時間寶貴,只在車上等你三分鐘。”鍾沐陽淡淡地說,隨即鬆開了李琪琪的手,往回朝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李琪琪遲疑猶豫幾秒,看着自己的手臂,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手臂留疤,程姚那邊又不知道怎麼辦。
權衡再三,剁了剁腳,給程姚發了個短信,緊跟着鍾沐陽方向跑去。
李琪琪上了車,以爲鍾沐陽會帶她去醫院,沒想到帶到他的公寓。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應該去醫院嗎?”李琪琪抗拒地問,上次喝醉酒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幸好鍾沐陽還算是正人君子。
呸呸,她怎麼還誇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