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前面,聚集了不下百人,拿着各種各樣的工具和武器,將客棧出口團團圍住。在人羣之中,扯着幾條橫幅,上面用大字寫着“滾出爐旺城,還我們和平”、“嚴正驅逐食腦惡魔及其附庸”、“我們要保衛我們的孩子”等語句。
丁勤暫時沒有進去,在人羣十幾米的地方,靜觀那裡的情況。
人羣之中有人開始大喊,“驅逐外來者,滾出爐旺城”。結果,一呼百應,聲音越來越齊,也越來越大。後來,人們又開始邊喊邊跺腳,每跺一次,丁勤都能感覺地面傳導過來的震動。
而客棧裡面,沒有任何人迴應。客棧的門緊關着,甚至連窗戶也全關了。
過了一會兒,人們開始向客棧投擲雞蛋石塊等物。噼裡啪啦一陣響之後,門開了,客棧老闆從中探出頭來,“各位鄉親父老,大家別激動,別激動!這麼砸下去,我這店也受不了啊。”
人羣中有帶頭的道,“我們不針對你的客棧,也不針對你!可是,你這裡收容了外來的大商隊,我們要求你把他們清除出去!他們一來,食腦惡魔就出現了,這其中不會沒有關係!就算沒有關係,我們也不歡迎外人!”
老闆現在都快哭了,“衆位,衆位,聽我說,聽我說。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畢竟我這客棧還是就要靠外來者掙錢吃飯啊。你們這麼鬧,他們肯定能知道,若有自知之明,百分百自己就走了。讓我這當老闆的,怎麼去說呀,我說了,我以後這生意還做不做……”
“管你怎麼說!”突然有人喊了一聲,然後一隻雞蛋“啪”一下不偏不正砸中了他的額頭,蛋清蛋黃流了滿臉。人羣中又有人喊,“你就是個漢奸,和食人惡魔一夥的!”
這樣的帽子一扣,老闆哪裡還敢露頭,直接關上門。各種東西砸到門上,又是噼裡啪啦一陣響,後來居然又開始出現了飛刀等物,這一場衝突直接升級。
“你們講不講道理有沒有常識!”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這聲音以靈力驅動,震得客棧的窗戶呼呼直響,傳入這些普通人的耳中,更是異常尖銳,不少人直接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丁勤順着聲音看去,在客棧的房頂一角,一個女子很悠然地坐在那兒,雙腿還在自然地打着晃。
是成鶯!
她的聲音還是以靈力驅動,不過卻柔和了不少,保持在人們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用你們的豬腦子想想!如果食人惡魔真在這裡,能容你們這麼鬧?估計人家舉手投足之間,都足以將你們輕鬆全滅!就憑你們這點兒本事,還敢在這裡叫囂?”
她的話確實很有衝擊力,說完之後,全場變得鴉雀無聲。在後面的有些人,甚至有了些退意。
但很快,人羣中又有人道,“食人惡魔,只會在晚上作案,這種見不得人的傢伙,怎麼會在白天出來?你是和商隊一夥的吧,休想憑點兒修爲嚇住我們!”
“對,對對!”人羣中馬上有人附和,“你肯定是他們一夥的,說不定你也幫助食腦惡魔殘害無辜!”
成鶯心情不爽,呼地站起來,手指着下面的人羣,“你們誰再敢說一句試試?我達不到砸骨取腦的水準,但是讓你們腦袋搬家,還是手到擒來的事!”
見成鶯話中不善,人們再次閉了嘴。
後排的人這時動搖之意更爲明顯。也不知道是誰先往後回了下頭,見到丁勤等人陣型嚴整地站在後面不遠處,略帶慌亂地道,“商,商隊的人在我們後面!我們被包圍了!”
人羣隨即大亂,一半繼續盯着屋頂上的成鶯,另一半則轉過來,戰戰兢兢地看着丁勤等人。
事到如此,丁勤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必要。他走在前,宋仁情等人走在後,直奔客棧正門。這些鬧事的人也是聲大心虛,竟然主動給丁勤讓出了一條路,沒有任何人前出阻攔,也沒有誰說一個字。
成鶯趁着人們不注意,在屋頂一躍身,已經不知去向。
走到客棧門口,丁勤皺了皺眉頭。
客棧的門上什麼都有,散發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對於客棧來說,它是無辜的。不分清紅皁白便拿客棧當出氣桶,這羣人有些過了。
丁勤深吸了一口氣,一拂衣袖,一股靈力帶着靈壓瞬間爆出,將門上精準地切下了薄薄一層,對整體的結構卻是未傷及半分。再看那門,現在已經如同新制一般。
離門較近的這些人,被靈力帶出的風推動,嘩啦啦地倒了一大片。其他人紛紛後退,表情就有如丁勤隨時可能殺了他們一般。
丁勤連頭都沒回,帶着宋仁情等人進入客棧,並關上了門。
掌櫃正在唉聲嘆氣。見丁勤帶人回來,他一臉的苦相,“這位客官,你看這,這可怎麼辦啊。”
丁勤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這樣,這裡是些補償,我們會盡快離開。不過,請掌櫃放心,我們與那食腦惡魔,沒有半點瓜葛。”
掌櫃的根本無心去接丁勤拿出的財物,“其實我信,可是那些人也不信啊。他們這麼鬧,其實也是爲了求個心安,想讓食腦惡魔知道,他們是有反抗心理的,而且是團結的。其實,食腦惡魔是什麼樣的存在,哪兒能怕這些人。”
丁勤也是嘆了口氣,“掌櫃放心,我們這就商議離開之事,絕不給你添更多麻煩。”
客棧之外,人羣一直沉寂。在這之中,有一個女人,面色冷峻,絲毫沒有被成鶯和丁勤的表現所震懾。當人羣開始離開時,他又觀察了一會兒,才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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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
一男人負手而立,剛剛於人羣之中的那個人此時正迎着火光,向他報告此前發生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隊伍之中,除了那個丁勤,有靈壓,靈力修爲一定超過了三級之外,還有個修爲不弱的女子,但是從不與隊伍同時出現?”男人的手擡起,應該是在捋着鬍子。
女人道,“那個女子,明顯是站在丁勤這邊兒的,可是到底是不是一夥的,我不知道。不過,總地來說,想與他們爲敵,我們兩個做不到。丁勤修爲太高,那個女子來歷不明,還有丁勤那支隊伍,一個個感覺也不是善茬,此外,他們的商隊中,還有一箇中年人,雖然是商人打扮,可是在行商過程中,明顯總是在留意周圍環境,警惕性極高,也不像是普通商人。”
“我們不與他們爲敵。”男人道,“我們只不過是要將事情轉稼給他們。只要民衆也認爲,事情與他們有關,我們就能有更寬鬆的環境。”
女人道,“我始終不知道,童腦到底有沒有用?”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有用的吧。不管如何,既然已經開始了,就不能停,至少要湊夠數量。現在,還差兩個。哪怕冒再大的風險,我也要完成。何況,現在還突然冒出來丁勤這個替罪羊。”
“我感覺害怕。”女人上前,從後面抱住了男人,“萬一那個丁勤追查怎麼辦?我的生命之中,不能沒有你。”
男人還是沒有轉身,緩緩地道,“不會有事的。我們兩個,風風雨雨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一定會沒事的。那丁勤就算是要查,沒有線索證據,他怎麼查?而且,他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這樣,回頭,你按我說的,再去散發些言論,把矛盾進一步從商隊引向丁勤。誰讓他今天在人羣面前露了實力呢。”
女人聽男人把後面的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我能去看看剛剛麼?”
“走吧,我們兩個一起去。”男人深吸了口氣,邁步到前面,按動了牆面上一個開關。牆上出現了另一條密道,一直向下延伸。
男人帶着女人共同向下走,來到一扇門前面。門鎖上了,鎖是一個很奇怪的樣式。男人取出一把複雜的鑰匙將其打開,進入一間屋子。
屋裡收拾得很乾靜,靠牆放着幾張桌子,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擺設,顯得空蕩蕩的。再仔細一看,桌上的玻璃瓶中,用藥液泡着的,居然全是人腦!
這些人腦,顏色不同,大小卻基本一致。在瓶的最下,可能是有什麼過濾的裝置,有的正在往下滴某種液體。接收液體的容器之中,液體有多有少,不過卻都是散發着一種特殊的香味。
兩個人走到正對面的牆下,在一個特性的不起眼的凹點中按了一下。一個陣法紋路一亮,在牆上又顯現出一道門來。打開門之後,是一條平行向前延伸的通道。
走到通道的盡頭,再打開一道門,又一個密室出現。與此前的屋子不同,這裡是一間臥室。
正對着門是一個衣櫃,然後一邊是桌子和椅子,另一邊是一個書櫃;過了書櫃,居然有一個靈臺,擺着三個牌位。
在門的左邊,是一張牀,牀上是乾淨的淺藍色被褥,一個穿着淺藍色衣服,約摸十七八歲大小的男子坐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