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師又懼又喜,“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我能辦到,我能辦到!現在整個冰渠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其間所有財物,儘可如數奉上!”
丁勤搖頭,“我已經說過,我不喜財物。你想活命,我可以理解。但是,只有兩種形式。第一種,你廢去修爲,回到冰渠城。第二種,封住你修爲,由御火族收監,直至終老。兩種方式,你選哪個?”
龐師表情一僵,繼而大吼道,“你欺人太甚!如此二選一,我又和一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以你的心胸和行事方式,不讓你成爲廢人,還讓你繼續你的陰謀詭計,等你傷好之後,繼續興風作浪嗎?我對好人仁慈,但不代表對你仁慈。因爲你就不是一個好人。”丁勤微轉過身,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龐師一手捂着傷口,“好,丁勤,你既然如此,那我就選。我選的是……”
還沒有說完,他突然躍起,手中一倆短刀光芒閃耀,帶着靈力刃直撲丁勤的後背。
不過,丁勤早有防備。對這樣的小人,他總是會留一手。
在龐師近身之前,銀月光芒一閃。龐師連刀帶靈力刃,被銀月齊齊切斷。
但是,丁勤沒有殺他。他對銀月控制得悄到好處,將要近龐師的身體時便已收回。同時,他另一隻手伸出,觸及龐師肩部。
一股強勁的靈力衝入龐師身體,使他的丹田瞬間毀損。
龐師先是一愣。緊接着,痛苦和沮喪同時涌出來,“丁,丁勤!你居然真廢了我……”
丁勤轉身,“這是你自己選的。”
說完,他大步向空地那邊走去。
由於此前的混亂,一些已經睡着的人從房屋中出來了。只不過,這些睡覺的人,都是些老弱和婦孺,即使出來,也不具備什麼戰鬥力。
好在冰渠城的守衛已經被丁勤盡數驅趕,他們倒是沒有什麼危險。丁勤先是安撫了他們幾句,之後走到舒克身前,輕聲道,“解藥。”
舒克不停地苦笑,“既然我已經落入你的手中,你又沒有中毒,要不要解藥,有何用?”
丁勤嘆了口氣,“你此事不成,不代表就失去了所有。如果你願意,你還是個御火族的族人,還還有父親和弟弟。”
舒克長嘆一聲,“大丈夫行事,勝即勝,敗即敗!我周密的計劃,沒有想到最終毀在你手裡。丁勤,別人覺得你是個大救星,可是我認爲,你就是個喪門星!”
丁勤皺了皺眉頭,“你還不明白嗎?你是敗給了自己!”
剛剛說到這裡,舒大聯等人,都開始出現身體上的動作,大有醒來的跡象。
舒克也發覺了這一點,深吸了一口氣,“我始終知道,他們是我的族人。所以,我下的*,只是夠他們被冰渠城帶走而已。我只是想讓他們被冰渠監禁,哪裡會真的傷他們性命。”
說完,他居然哭了。
片刻之後,他的目光轉向丁勤,“丁勤。你的出現,是我一生最大的恨!”
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火焰冒出,但很快又變成了一種絕望。
“此生已盡。別了,御火族。”
他的話音一落,一股靈力波動突然發散出來。
丁勤一驚。在靈力被封的情況下,能發出靈力波動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舒克在毀丹田斷經脈,自行了斷!
他本想上前阻止,可是沒有來得及。
舒克臉上帶着一股得意,“丁勤,我此前輸給你了,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卻贏了。你沒有能夠阻止我。最後,我是個贏家,哪怕只是最後的一局。”
說完,他開始失去意識,慢慢倒下。
丁勤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酸楚。
這種爲了權力的爭奪,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成王敗寇的道理,他懂。但是,在自己的族內,在親人之間,難道也必須如此選擇?
平靜地站了一會兒,他走到墨哈飛等人前,探查了他們的情況,確定他們無礙之後,才坐到一邊,靜靜等待。
天色初明。
陽光灑遍大地的時候,人們醒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盛大的宴會,最終以族長的長子舒克之死告終。
丁勤在衆人面前,編造了一個故事。
他說,昨天晚上,衆人大醉,冰渠城龐師在酒水中下了*,在衆人昏迷之際趁機偷襲,舒克全力迎敵,護衛族人,並誓死保衛赤天隕鐵神兵,才使得這裡免去了一劫。龐師修爲盡廢,人已瘋魔,胡言亂語。
丁勤這樣說,不是爲舒克本身的榮譽,而是爲了維護舒家在御火族的地位。
御火族經歷這些之後,正是需要穩定的時候。而現在,只有舒家能辦到。
如果御火族的人知道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舒克的陰謀,那麼,他們輕則不再受舒大聯和舒勃的領導,重則導致分裂,甚至慢慢消亡。
當然,舒大聯見多識廣,稍稍檢查過舒克的傷情,再加上見到他身上兵器的佩帶方式後,心中便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後來,他又在林中見到了龐師,聽到了丁勤說的所謂的龐師的胡言亂語,更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推斷了個七七八八。
所以,再回來見到舒克的遺體,他幾乎沒作任何評價,而是向丁勤非常恭敬地拱了拱手。
丁勤也未再多言。鑑於這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不便多留,再加上確實趕路在先,他與墨哈飛聯合向舒大聯和舒勃告別,選擇了一條通向冰原的最近的路,不到中午便已啓程。
離開御火族,每個人心裡似乎都不痛快。墨哈飛在與丁勤的對話中,已經明確表示出對舒克的懷疑,但是丁勤未作迴應。
又走了七八天,已經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他們已經走入天際州。
天際州,地處北部,常年冰雪覆蓋,氣溫極低,生長的動植物種類有限,人羣密度也很低,有可能接連走上一個月,都見不到一個村落。
即使有居民,也是以冰塊建屋,有時候離得路遠,一眼看去未必能看出來。
但是,這樣的地方,也有一個好處。極低的溫度之下,有一些藥材或材料,因其生長極其緩慢,所以藥性或特性極強,成了稀有的佳品,甚至是寶物。
丁勤他們所走的路,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植物。這種植物名爲熱源苔蘚,生長時能自然放熱,融化上面的冰雪,露出本身,接受陽光。如此一來,在冰原之中,他們就形成了一種路的形態。這也讓人們能夠在冰天雪地之中,找到慣行的路徑。
他們找到的第一條熱源苔蘚路,與地圖上的完全吻合。由此可見,這麼多年以來,這種植物一直在這裡生長,對抗着惡劣的環境。同時,這也讓墨哈飛等人,對找到原來愛蘭部落的舊址,又多了一分希望。
沿着熱源苔蘚向內走了八天,衆人停下了。
因爲他們見到了一座城。
一座以磚石建成的城。
這樣的城,突然出現在冰雪之中,雖然也覆蓋了冰雪,卻還是有很強的違和感。
並且,這座城在那地圖上,並沒有任何的標註!
在城門之下,明顯可以見到一隊護衛,在來回巡邏。他們似乎也注意到了丁勤這邊的隊伍,時不時停下來向這邊張望。
丁勤和墨哈飛都謹慎了起來。
這條路,正從城中通過。而這城,不知是兇是吉。
如果繞路,冰原之上,冰雪下情況不明,極可能遇到兇險,比如,萬年雪獸。而且,地圖上顯示,在這城的周圍,原來都是萬年沼澤
如果直行,他們已經對這些城有了些心理陰影。
幾乎每一座城,都讓他們前行受到或大或小的阻礙。
越是離部落舊址近,他們的心情越是迫切,哪裡還想有半分的耽擱?
眼看天色已晚,丁勤和墨哈飛商議之後,決定先在城外五六裡處安扎營地,明天一早再出發,到城下探探虛實。若是城裡人表示出友好,並且不設障礙,那便從城中通過。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苗頭,便離開主路,探一條小路繞個圈。
野外宿營,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入夜之後,營地燃起火堆,讓他們溫暖不少。
既然已經準備和城中人正面接觸,他們便也不用再隱藏什麼。
一直到半夜,都平安無事。恰逢天上月亮正圓,在冰雪之中,照得一片明亮。
丁勤修煉完畢,出去往火推之中加了幾根柴,便返回自己的帳篷。正準備入睡,突然一股奇怪的風颳了過來。
這風帶着一絲暖意,細嗅還有隱約的腥臭氣息,像是沼澤散發出的味道。
但是,從地圖上看,沼澤在他們的北方,而這風是從南方刮來的。
其中必有古怪!
丁勤正準備出帳篷去查看一番,突然聽見一聲沉悶的吼聲。
這聲音有如悶雷,但是其中的力道,卻比雷聲強得多。隨着吼聲,又有一股更大的風颳了過來。
這一場風,比剛剛的更暖,其中的腥臭之氣也更濃。
丁勤心知不妙,立即衝出帳篷。
墨哈飛也是同一時間作出了反應,從帳篷跳出來後,大喊一聲,“大家注意,可能有猛獸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