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哈飛沒有說話。但是丁勤站了起來,坦然應答道,“我不信。”
祝禮術一愣。很顯然,他沒有想到丁勤會回答得如此直接。
對於丁勤的實力,他還是很忌憚的。
ωωω● tt kan● ¢ ○ 愛蘭部落的修煉方式與靈脩不同,是以內心成波計,外面看不出。但是,祝禮術這麼多年來接觸愛蘭部落不少,綜合墨哈飛的年齡和外在表現,充其量,與他自己的修爲水平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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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裡是通雲島。所以,祝禮術敢這樣說。
事實上,如果丁勤不在,他也能辦到。在此發生衝突,祝禮術不放墨哈飛走,墨哈飛根本沒有辦法。
可是,丁勤在。一個神秘的年輕男子,有着超出這個年齡該有的修爲,又有對財寶不屑一顧的心態,還有重情重義的作風。加上他還出入過將軍坳。
這一切,讓祝禮術無法下決心與其抗衡。
不僅是個人修爲的事。還有丁勤背後的勢力。
祝禮術這幾天不止一次地推斷,丁勤說自己失憶了,不代表他的出身就被抹去了。這樣一個人,若是背後沒有一個大勢力支持,怎麼可能有如此成就?
還有,就是丁勤的銀月匕首。如此神兵,在北冰湖都沒有一把。
另外,還有他帶的隊伍呢?與那支隊伍接觸不多,可是祝禮術判斷,那支隊伍的訓練水平和作戰能力,絕對在通雲島的最精銳力量之上。
所以,丁勤這樣一說,整個場面立即陷入尷尬。
墨哈飛見人們都沒說話,自己微微一笑,“堂堂通雲島的祝島主,會是那種陰險小人麼?”
他的一句話,無疑給所有人了一下臺階下。
祝禮術馬上哈哈大笑,“墨哈族長果真把我祝某爲人看得很透啊。不過,丁勤公子卻也率真有衝勁兒,把我一句玩笑,也能當真。”
丁勤沒有說什麼,又自己坐下。
祝禮術道,“墨哈族長,這十五年,一共十五株,我總是覺得太少了些。對你們部落的蘭花,我們也很是求之不得,不知能否再加上一點兒?”
墨哈飛並不退讓,“島主,十五株,已經是我們的最大限度了。”
祝禮術輕嘆了口氣,故作沉思狀,踱了幾步才擡頭,“嗯,好吧。大家都有大家的難處。但是,我們兩個人,既然已經代表兩個部落達到了一致意見,那麼以後,就要嚴守剛剛的約定,該給的給,該藏的藏。”
墨哈飛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該藏的是什麼。“那該放的呢?”
他說的,是墨音。
祝禮術似乎都把扣押着墨哈飛女兒的事給忘了。他一拍腦門,“哦,對對。這個你放心。來人,去把墨哈族長的千金請過來。”
墨音來的時候,直接撲到了墨哈飛的懷裡。她突然少了很多原來的任性表現,與墨哈飛分開之後,很規矩走到丁勤這邊,微微一笑,“你們終於來了。”
丁勤也回之以微笑。他看得出,墨音這個孩子,經過這一次之後,突然就成長了不少。
看見這邊的甜蜜之相,祝禮術顯然心下依然不甘,可是又不就此繼續糾纏下去,想了想道,“如此,不如兩位中午留下,我宴請客人,席間涉及些具體的部落交往等事宜,還可以詳細商議。”
墨哈飛直接拒絕了。“島主,愛蘭部落初回,還有大量事情要做,我們不便久留。島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至於宴席,日後有機會再吃。”
祝禮術笑得很是虛僞,“如此也好。來人,送兩位客人返程。”
待丁勤和墨哈飛離開一段時間,一直沉墨的祝禮術拿起一個杯子,重重摔到地上。
邊上的護法明白祝禮術的壓抑,上前道,“島主,不必動怒。如果真覺得這個愛蘭部落是個禍患,趁現在他們立足未穩,不如直接除了他。”
祝禮術卻是搖頭。“不行。他們知道了秘密,不僅不能除,還要保護他們。否則,一旦秘密泄漏出去,我們通雲島這麼多年來經營的基業,豈不是就敗在了我的手中?我寧可自己憋屈一時,也不能在祖宗和後輩那裡留下罵名。”
他又嘆了口氣,“再說,那個丁勤,我們不能輕易惹。他能帶着愛蘭部落一路從天樞州過來,聽說還遇到過萬年雪獸,這都安然無恙。我們哪兒能輕易出手?算了,就這樣吧。區區愛蘭部落那些老弱病殘,想成氣候,沒有百十年,不會實現的。他們影響不了我們。”
護法雖未反對,可是眼中明顯還是有不甘。在他印象中,自從祝禮術接任城主之位,這是第一次向外部落作出妥協。
離開通雲島,丁勤和墨哈飛都沒有怎麼說話。在他們返回到新址時,已經有幾個部落的人在那裡等待。
他們是來認領失物的。
和之前天酋部落等人來時不同,丁勤和墨哈飛都知道,這些人是找不到自己的東西的。認領只成了一個形式,也是一個讓愛蘭部落與大家開始認識的過程。
如他們所想,這些人一無所獲。不過,墨哈飛還是提出,作爲補償,每個部落可以任選一件帶走。
這樣一來,不同部落之間的差別就表現出來了。
多數是堅持不拿分外之財,也有的是不拒絕,挑了就走,還有極個別的討價還價,想要多拿一份。
墨哈飛也不是貪財之人,加上這些財物足夠愛蘭部落生存,但凡有要求的,他都答應了。
就在這些人準備離開時,丁勤突然發聲,“各位,我想問一下。大家可知道,天際州的往生石,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爲他們都知道,傳說中,天際州有往生石,可以洞穿過去與現在的時空通道,瞭解到自己的前生。但是,這也僅限於傳說,從來沒有人真的見過往生石,更別說瞭解他們的過去。
而早期,墨哈飛說的那個大惡人,去過往生石,見過自己的前生後,回來成爲大善人的故事,各個部落也都有類似的說法,因此很可能只是一個勸人向善的故事罷了。
終於,在第三天,事情有了些許轉機。
在北冰湖區域最靠北的地方,生活着一個部落,名爲冰菱部落。他們來認領寶物時,族長告訴丁勤,他們的祖輩留下的記載中,提到了往生石。
雖然沒有地圖指示,但是根據描述,從北冰湖最北部的望冰角,再一直向北走,會出現一個不凍的藍水湖。往生湖,便在湖中心的小島上。
只不過,他們的祖輩到達那裡時,中間來往都遇到過數日的暴風雪,因此具體多遠,無從計數。
而且,還有一點關鍵的是,那個藍水湖區域,是萬年雪獸的活動區域。他們的先祖到達那裡時,就遠遠地見到了萬年雪獸。他們繞過雪獸,到達湖中心島,發現往生石後,正想嘗試,卻發現,萬年雪獸追了過來。
於是,他們逃離了。後來他們說,萬年雪獸,像是往生石的守護者一般。
問及對萬年雪獸的描述,那個人所複述的祖輩記載,居然與丁勤所見的一般無二。
莫非,這是真的?
可是,即使這其中有虛構成分,也是唯一的線索。
待送走冰菱部落的人之後,丁勤將自己關進屋子裡,足足四五個小時。在天黑前,他從屋裡出來,找到宋仁情,告訴他,給所有人一晚上的考慮時間。如果願意隨自己繼續北行,便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如果想要在這裡留下定居,過上安寧的生活,便留下來,與愛蘭部落一起共建家園。
宋仁情自己表示會跟丁勤走,但是手下那些人,他沒有替他們作決定,一一相告。墨哈飛很快得知了丁勤要走的消息,到丁勤的屋中,也說不清是挽留還是告別。
因爲他知道,丁勤是一定會走的。他同時也知道,自己,包括整個愛蘭部落,都捨不得丁勤離開。
不多時,墨音也來了。她站在丁勤面前,面色很平靜,“你明天早上就走?”
丁勤點點頭,“對。愛蘭部落已經基本安定,我對族長的許諾,也基本兌現了。”
墨音突然身子一顫,緊接着便哭了出來。墨哈飛生怕自己的女兒又鬧脾氣,上前拉住墨音的肩膀,“音兒,不能甩性子。”
“我沒有。我只是捨不得。”墨音的情緒釋放得更是厲害,“這麼長時間了,他走我捨不得。”
墨哈飛抱住自己的女兒,輕輕地撫着她的背。好一陣,墨音的情緒稍微平復,她自己擦了擦眼淚,“走吧,放心地走吧。我不會再追着你去了。部落還需要我。不過,我會想你的,可能是一天,一個月,一年,甚至是一輩子!”
丁勤眉頭皺了一下。平心而論,墨音是個好姑娘。聽她說完這一席話,丁勤心裡也是有些酸楚。
墨哈飛正想說什麼,墨音就把他擋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說話。之後,墨音走到丁勤面前,“丁勤,我想讓你坦誠地告訴我。你原來面對我的時候,真的一點點心動,一點點喜歡都沒有嗎?幾次你爲救我身陷危險,難道只是出於同伴同行的道德牽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