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應對藍水湖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丁勤讓所有人就地休整,明天一早再出發。鑑於傳說中這裡也是所謂的萬年雪獸活動區,丁勤又在營地四周各三裡處,建立觀測哨,確保發現情況,及時報告,有效應對。
好在他們這次運氣沒有那麼差。一直到天亮,除了天氣極寒,附近都沒有出現什麼異動。衆人吃過早飯,整隊向前行進。
走出去二十來裡,果然一片水域出現在眼前。
水域縱橫不下百里,水面上不見一塊浮冰,水面碧藍如玉。風一吹來,浪濤拍岸之聲清晰可聞。在這樣極寒的地域,居然有如此大的水域絲毫不凍,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奇蹟了。
在湖岸不遠處,零零散散有些樹林,但是都不算大,像是一簇一簇的點綴。向湖中心望去,由於有一層霧氣逐漸變濃,根本無法看見是否有小島。
丁勤走到藍水湖邊,見在水岸相接處,也有絲許的薄冰,但是水一衝即融。他用手沾了些水放在口中,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但是體內並無排斥反應,說明水沒有毒。
再往一側看,這裡的樹木也不是松樹。樹上長着針葉和闊葉兩種葉子,針葉顯得顏色暗些,而闊葉則是翠綠如新。樹下掉的葉子並非黃褐色而是灰白色,與雪地的顏*別不大。
正準備轉身,前方不遠處,突然忽啦一下,跳下來一個人。
一個姑娘。
這個姑娘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高一米七上下,一身綠色的衣服上濃下淡,與樹林和雪地有種天然的默契感。
她身材苗條,氣質高雅卻又不乏溫柔的底蘊,五官十分精緻,整個面部顯得十分秀氣,頭髮不長,明顯精心梳理過,沒有半絲的雜亂。
丁勤很自然地作出了防禦的表現。不過,他發現,從她的身上,卻感覺不到半分的威脅,就如同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一般。
但問題在於,她剛剛從樹上跳下來的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並且,獨自出現在這樣的環境中,說她沒有修爲是不可能的。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丁勤先行了下禮,“在下丁勤,從北冰湖而來,若有冒犯姑娘,尚請見諒。不知姑娘該怎麼稱呼?”
綠衣女子看着丁勤,一臉的驚訝,甚至嘴都成了半張開的狀態。她動了動嘴脣,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又沒有說出來。丁勤以爲她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請問姑娘芳名,是否對我們的出現有不滿意的地方?”
綠衣女子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兩下。她看向丁勤的目光突然變得非常親切,幾步上前,拉住了丁勤的手。
丁勤本能地想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這女子用勁不小,似乎不想讓丁勤掙脫。之後,他用聽起來非常悅耳的聲音道,“哥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哥哥?
丁勤的腦袋裡嗡地一聲響。難道說,這是自己的妹妹?難道說,他找到家了?
可是,爲什麼對她,自己沒有一點兒的親切感?
是自己忘了她,還是根本自己就沒有這個妹妹?
丁勤弄不清楚。謹慎起見,他稍用力一掙,把手抽回來,“姑娘請說清楚,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叫我哥哥?”
“我是你的青兒啊。青兒,你忘了?我是你的青兒!”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種特殊的依戀,“你不記得青兒了?”
青兒?丁勤在記憶中使勁兒搜索,可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在這愣神的功夫,宋仁情和成鶯,聽到這邊的動靜,也都跑了過來。剛剛到達,就聽見青兒又道,“哥哥,難道你真忘了?你說好的要一輩子保護我的,你怎麼能食言呢?”
這句話讓宋仁情和成鶯都睜大了眼睛。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丁勤的身世有眉目了。
但是丁勤,現在已經過了這種驚訝和興奮期。他眉頭微皺,看着青兒道,“實話實說,我失憶了。我不記得你。你要告訴我關於你的事情,還有關於我的事情,看我能不能想起來。”
青兒臉上浮上些失望,“什麼?你說你忘了?你居然把我忘了?我跟了這麼久,又等了你這麼久,你怎麼能把我忘了呢?你……”
說着說着,她居然急得哭了起來。
丁勤只覺得一頭霧水。他給成鶯使了個眼色,讓成鶯小心點兒過去安慰一下。不料,成鶯剛剛過去遞了一個手帕,青兒就非常謹慎地向後一縮,用略帶敵意的眼神看着成鶯,“你又是誰?你怎麼會在哥哥身邊?”
成鶯覺得自己眼皮直跳。我是誰?問題是你又是誰?
青兒這時看向丁勤,“哥哥,說,你是不是又找了這個女人了?你是不是出了軌了?”
丁勤一臉的迷惑。而宋仁情和成鶯看向他的眼神,也都充滿了怪憤。
他們表達的意思非常明確。丁勤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女人?而且,看起來,還是已訂終身那種。
宋仁情只是心裡奇怪,而對於成鶯,現在則是有些吃醋了。她輕哼一聲,甩手把遞去的手帕收了回來,對丁勤冷言道,“人家用不着我。”
丁勤當然比誰都更希望把事情弄清楚。他想了想,問道,“那你說,我是誰,叫什麼?我的身份是什麼?”
他這樣問,一來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二來也想知道,是不是這個姑娘能說出些什麼與自己身世有關的東西。
“你就是哥哥啊。你的名字和身份……我忘啦。”青兒說得一本正經。
你,你忘了?你難道跟我一樣失憶了?
丁勤很是意外,又問,“你爲什麼會忘,你失憶了?”
“失憶?”青兒歪了歪頭,“我不知道。我怎麼不記得我失憶了?”
丁勤更是迷惑了。怎麼還有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的?難道連是否失憶都不知道?可是,當失去記憶,腦子裡一片空白,那種什麼也想不出來的感覺,絕對會讓任何一個人通苦!
想了想,丁勤又問,“那好吧。我問你,你是在哪兒認識我的?”
青兒用手在太陽穴附近撓了撓頭,“在……在牀上!”
“吭!”丁勤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了。這算怎麼回事?在牀上認識我?莫非我去了什麼花柳之地?
而宋仁情,這時更是沒有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成鶯則是皺了皺眉頭,一臉的不悅,“宋隊長,我們先走吧。”
宋仁情不解,“去哪兒?”
成鶯道,“人家郎情妾意的,誰知道你們丁隊長是不是因爲不好意思,而不想承認自己認識她。”
宋仁情作出恍然大悟狀,但是被丁勤直接叫住了。“你們兩個幹什麼?我不認識她!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也不認識我!”
“我,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你是哥哥!”青兒聽丁勤這麼說,馬上就不願意了,“你這是想甩了我嗎?你這是……”
她舉起手作出了攻擊狀,這讓丁勤等三個人迅速進入了戒備狀態。
因爲,先套近乎,再出其不意突然攻擊的事,他們一路上經歷過不下一次了。
但是,青兒卻沒有攻擊,而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突然蹲下大哭起來,“哥哥不要我了,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又是哪出?衆人都迷惑了。
不過,丁勤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線索。如果送她回家,說不定就能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認識她,這樣一來,不僅兩個人的關係能真相大白,自己的身世說不定還能有更多信息。
“你家在哪兒?我們可以送你回去。”丁勤看了看宋仁情和成鶯,也蹲了下去。
青兒擡起頭,“我忘了,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家在礦脈守護者部落,那裡有好大好大的大石頭,我和哥哥都是從那兒出來的!”
礦脈守護者部落?這是哪兒?冰菱部落的人沒有提起過,在這一片區域,基本從沒見到過人,更不可能聽說過。
“除了大石頭,還有什麼?”丁勤知道,僅憑這個描述,似乎很難找到她家。
“就是大石頭!特別大的石臺!你不記得?”青兒反而反問起了丁勤。
丁勤越來越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因爲他知道,所有他有印象的人或事,一旦真正提起來,他一定能想到些東西。
“你跟我來。”想了想,丁勤先站起來,“你跟我來,去我們的營地。你的家在哪兒,你再想想。”
“好,只要你不讓我離開你就行。”說完,青兒慢慢站起來,然後居然瞟了一眼成鶯,“這個姐姐不可愛。”
成鶯這會兒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可不可愛關你屁事?”
青兒居然又哭了,轉身向丁勤告狀,“她兇我!”
丁勤也是無奈,只能道,“算了算了,她是無意的。走吧,去營地,給你吃點兒東西。”
“嗯。”青兒一邊說,一邊跟在丁勤身後。不過,沒走幾步,她突然停下,微微側着頭,“你們聽見了嗎?”
丁勤馬上又進入了戒備狀態。宋仁情和成鶯也是馬上屏息靜聽,但是很快三人互視之後搖了搖頭。
丁勤不由得問青兒,“聽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