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大怒道,“房火,你又與外人勾結一氣。或者,是你被他們矇蔽了吧?我怎麼都覺得,這兩個人不像是好人!來人,給我阻止他們!”
聽到衛夫人直接發號施令,房火的怒火終於沒壓住,“小娘,這裡還輪不到你來下令!這是房竹城,房氏纔是公認的管理者。我還是說,我尊敬你,叫你一聲小娘,要是逼急了,你只不過是個我爹從外面帶來的異姓女人!”
衛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嚎啕大哭,“房火!你個沒良心的!我爲你爹付出了多少,結果現在他一死,你就這樣對我!”
房火的臉一沉,“我怎麼對你了?你爲我爹又付出什麼了?你可能只是爲了你兒子吧。”
說完,他轉向丁勤,“兄弟,你想查什麼,儘管動手。”
衛夫人那邊還在哭鬧,但是房火一伸手示意,叫過了兩個人將她架住。
丁勤深吸了口氣,慢慢掰開了蔣醫生的嘴。
很快,丁勤的眉頭逐漸皺起。
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蔣醫生的嘴裡,上下四顆門牙,居然全都變成了紅色!
而每顆門牙向內,其他牙齒的牙齦與牙齒相接處,則是一片棕黑。
“一枝紅杏,禍從口出。沒錯,這還真是一枝紅杏。一枝紅杏在人體的表現,便是這樣,四顆牙齒變紅,加上四根棕黑的枝,就像是口中對接了四朵杏花。一枝紅杏之名,也是由此而來。”骨魂從丁勤的意識之中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有些壓抑地說道。
丁勤將蔣醫生的嘴關上,慢慢站起,轉向房火,“我是否可以看一下老城主和你弟弟?”
房火點了點頭。這時衛夫人突然大喊大叫,說什麼也不同意。但是她被房火叫的人架住,卻也動彈不得。
丁勤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剛剛好看見她手腕上那個鮮紅的手鐲。
此鐲極爲奇特,既晶瑩剔透,像是透明的,又紅得沒有一絲雜色,鮮豔欲滴。就算原來不知道這是五毒島衛家的信物,人們也會一眼就看出不是凡品。
見到這手鐲,丁勤的眼神之中不由得有些了厭惡之意。因爲在他內心,基本已經得出結論,這三個人是衛夫人殺的。雖然,她爲什麼殺他們,原因還無法知曉。
兩人對視了有幾秒的時間,丁勤直接移步到了老城主身前。他還是直接掰開了老城主的嘴。
和蔣醫生的一樣,如同四枝紅杏在口中開放。
丁勤沒有多作停頓,又轉向房水。
衛夫人此時哭鬧更厲害,但依然無法上前半步。
四枝紅杏綻開。
丁勤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回到房火身邊,道,“他們三個,都中毒了。”
房火多少有些驚訝,道,“蔣醫生也中毒了?我倒是知道,我父親和弟弟,在負傷時,就中了室梅人的毒。蔣醫生中的是什麼毒?”
丁勤道,“我說的中毒,與室梅無關。他們中的是另外一種毒。”
房火這時表情才驚變,“另外一種?兄弟你可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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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勤點點頭,“確定。而且此毒,可謂天下奇毒之一。我也是第一次見。”
房火眼中的神色變得又驚又憤,同時也多了幾分謹慎,“兄弟知道此毒來歷?”
丁勤道,“此事,還是要從很久以前說起。房兄可聽說過一個地名,五毒島?”
說到五毒島時,丁勤特意斜眼看了看衛夫人。衛夫人雖然還在作哭鬧狀,但明顯也是表情突然變了一下。
房火搖搖頭,“沒有。我們自小生在這房竹城,又在大漠腹地,與外界交流甚少。”
丁勤有意道,“房兄沒聽過,但是可能有人聽過。其實,這五毒島,在很早以前,便消亡了。只不過,它上面的幾個氏族,可能一直都在繁衍着。”
房火輕點了點頭,“兄弟說這個,可是此毒與五毒島有關?”
丁勤又看了一眼衛夫人,“沒錯。五毒島,原來上面有五大家族,每個家族各有一個獨門毒藥,也是各個家族的代表。它們分別是一枝紅杏,二泉映月,三香攝魂,四方有難,五鬼纏身。而老城主、二公子和蔣醫生所中的毒,正是其中的一枝紅杏。”
丁勤說到這裡時,衛夫人的身子明顯地顫了一下,同時也逐漸停止了哭鬧。
房火眼睛微微眯起,“你說的當真?”
丁勤點點頭,“當真。不信你自己到他們嘴裡看看。一枝紅杏的典型特點,便是口中四枝杏花般的景像。”
丁勤在這裡現學現賣,說得倒也自然。馮雷自上次見識過丁勤的知識淵博之後,再一次被深深震驚。
對於丁勤的佩服,他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但房火目前還不會有這種感覺。現在的他,根本無心去想這些。
蹲在地上,他輕輕掰開蔣醫生的嘴,明顯身子微微一顫。
再之後,他依次看了老城主和房水的嘴。
轉過身後,房火臉上陰雲密佈,久久沒有說話。最後,他長嘆一口氣,走到丁勤面前,“那,兄弟可有線索幫我找出這歹毒之人?”
丁勤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向衛夫人,“那,可就要看衛夫人怎麼說了。”
衛夫人一怔,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和我有什麼關係?”
丁勤道,“這些人裡面,最清楚事情真相的,怕是就是衛夫人你了。”
衛夫人作出一臉迷惑狀,“爲什麼我最清楚,你的意思是,人是我殺的,毒是我下的?”
她突然狂笑起來,“哦,我知道了。你們,這是一起在演戲吧。你們就是想把事情全部都推到我身上,殺了老的小的,趕走我,然後房竹城就是你房火一人說了算了。歹毒,真是歹毒!”
“哧。”丁勤有些輕蔑地笑了笑,“衛夫人此言差矣。五毒島一枝紅杏,向來是五毒島衛家的看門毒藥,他姓房,我姓丁,我身邊的朋友姓馮,誰都不姓衛。另外,”
他知道衛夫人一定會找脫辭反駁,索性就一口氣說完,“五毒島衛家的一枝紅杏,向來傳女不傳男,我們三個,根本就不符合條件。”
丁勤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裡面卻是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衛夫人的表情也突然變得平靜起來。她搖搖頭,“沒有想到,你說起瞎話來,還是一套一套的。”
丁勤搖搖頭,“夫人口上說我說瞎話,但自己也該心虛吧。”
衛夫人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你說的東西,我們都沒聽過,誰知道你是不是什麼信口胡謅?”
丁勤上前一步,“夫人若真是非逼我說出證據,那我也就不給您留面子了。您手上的,就是衛家的紅杏血環吧?”
丁勤用手一指,剛剛好對着她露出來的紅鐲。
“紅杏血環,是衛家的信物,更是這一枝紅杏之毒必備的器材之一。此物生得邪門,但凡戴上,若要強行摘下,就會造成手臂腐化,只剩枯骨,我說的可是沒錯?”丁勤看着衛夫人,語氣依然很平靜。
衛夫人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房火聽到這裡,用極爲憤恨的目光看向衛夫人,“小娘,這三人,真是你殺的?你殺蔣醫生,可能是你們有什麼過結,但是,我爹和房水,一個是你的丈夫,一個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也下得去手?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衛夫人沒有理他,而是看着丁勤,冷言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丁勤微微一笑,“一個維護正義的過客而已。”
衛夫人聽完,突然仰頭大笑,“好,好,好你個路人。好吧,我現在就明說,人是我殺的,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你!真是你?”房火眼睛圓睜,顯然不敢相信。“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衛夫人還是不理他,對着丁勤說道,“我知道,我的修爲可能不如你們,加上你們人多,我今天是逃不出這房竹城的。但是,你知道這麼多,你可知道,這紅杏血環,還有什麼特性?”
說完,她很是自然地呵呵笑了笑,揚了揚手,“紅杏血環,取自萬年紅玉精魄雕成,又注入了上千人的靈力和生氣,又以八百種毒藥浸製數年而成。沒錯,它確實是一枝紅杏不可少的部分,而且真正能傳襲它的人,一經戴上,基本都是到死才取下。若真是強行取下,蝕肉見骨。你說的都沒錯。但是,我還想告訴你們。你們今天若是逼死了我,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活。”
她的眼中開始透出一種歹毒,“繼承者若以自身靈力注入血環,血環自爆之後,內中蘊藏的亡靈之氣和劇毒之氣,足以讓我們所有人瞬間斃命。當然,這是保守估計。若是擴大些範圍,我不知道這地下的房竹城,還會不會有活口。”
“你……你敢!”房火咆哮道,“衛媚娘,你到底想怎麼樣!”
衛媚娘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笑之間媚意似乎都要從身上掉落到地上一般,“怎麼樣?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不是說,房竹城重要麼?那好,爲了房竹城,那你現在就放我走啊?你是想讓這所有人給我陪葬呢,還是想讓這城再延續下去?”
關於紅杏手環的這個特性,骨魂也是不知道。所以,當衛媚娘說出來並以此爲要挾時,他也一時沒有應對之策。
衛媚娘又將紅杏手環舉了舉,“怎麼樣?誰說了算,快點兒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