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遠飛奔下樓,腳步倒也輕巧有致。
誰知他咚咚地跑了很久很久,仍然沒有走到一樓!他懵住了!
他的三星手機電池已明顯不足,嘀嘀地不住發出充電警告,藉着極其微弱的光線,他看清了他到達的樓層,居然還是第20層!!
鬼打牆!他居然遭遇鬼打牆了!
初中的時候經常聽他家鄰居阿婆在月朗星稀的夜晚擺鬼故事,那時候只是當故事聽聽罷了,什麼鬼打洞,鬼穿牆等等亂七八糟的,根本沒當一回事,還當壯膽練膽而已,可是現在竟然讓他親歷了!
他開始極度的恐懼,心裡彷彿被掏空了一般,他象個熱鍋上的螞蟻,左右徘徊。
他決定調頭返回辦公室。
誰知安全門已經鎖死了,無論他怎樣用力都推不開。上樓?對!上樓看看,他吭哧吭哧地一連爬了幾層都是一模一樣的情況!
該死!他重重地大罵。
此刻,他被困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裡,不能上亦不能下,不能進也不能退。
”慕----遠!”
”慕遠!慕遠!你不能丟下我呀!”依稀聽聞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是小夢?
他緊張地四處張望,除了一團漆黑,還是一團漆黑,他象個雙目失明的人,在黑暗中不知所措,只能靠聽覺與嗅覺發揮着極致的作用。
”慕遠!”聲音近了,彷彿就在耳邊!
是林惠!!
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思緒一片混亂。
此刻,他已感覺到林惠那陰絲絲的鼻息就在耳後輕輕地吹着,他的虛汗早已溼透了內衣,心臟隨時有可能跳出胸膛。
”別過來,你,你已經死了,就安心地走吧,我,我會幫你處理後事的。”王慕遠結結巴巴地喘着粗氣。
此時,他忽然想起以前似乎的確有對不起林惠的地方,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愛她,卻偏偏被她激烈的攻勢進攻得招架不住,糊里糊塗地跟她上牀,保持着不冷不熱的曖昧關係,他從來沒有對她動過真感情,哪怕一點點,都沒有,而林惠對他卻癡心一片,一心一意做着她的老闆娘的夢。
”我在這裡好孤單呀,好冷呀,你過來陪我吧!”那絲幽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刺激着他脆弱的腦神經。
沒想到,她死了也不忍放過他。
哎!都怪自己意志不堅定,都怪自己愛貪便宜,色性不改!王慕遠後悔得臉都綠了。
突然,啪!一隻冰涼的枯手拍在他的臉上!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呼嚎,迴盪在這空無一人樓道間
於小夢疑惑地走到自己的臥室,突然眼睛一亮!
她瞅見牀上平放着一雙光腳!
牀上躺着一個人!
她驚得朝後一個趔趄,不敢朝裡跨一步。牀上的究竟是人是鬼?她的心裡七上八下,遲遲不敢下決心進去。
她躡手躡腳地踱到廚房,提了一把家裡唯一還算鋒利的菜刀,輕輕地放在身後,一步一步地向臥室靠近。
走到門口,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然後,衝進門去,哇哇亂叫着揮刀向牀上的人砍去.
於小夢揮刀剛想砍下,卻忽然象傻子似的站在那裡不動了。
牀上躺着的居然是她朝思暮想的有愛人----馮子淵!
是做夢嗎?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耳朵,哇!生疼呀!不是做夢,不是做夢,她欣喜若狂。
”子淵!子淵!”小夢因剛纔衝進來時過於激動,竟然能發聲了,她的一切恢復正常!
”子淵!”她一個勁地搖着他,可是,她的子淵仍然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象個熟睡中的孩子。她摸了摸他的鼻息,非常均勻的呼吸,只是不醒。
於小夢的淚珠撲簌簌地往下落,不論如何,子淵是回來了,子淵終於回到她的身邊了。
怎麼回事呢?子淵突然地消失又突然的出現,這些問題緊緊地纏繞着她,像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頭緒。
忽然,她靈機一動,難道是那些奇怪的肉疙瘩?是那些被地板吸收併吞沒的肉疙瘩?而那些東西又是她去了那座地下園林,吃了一鍋的蝴蝶湯後帶回來的”解藥”?是解藥把子淵帶回了家?!
她的子淵這些日子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經歷了什麼事情?她非常想知道,只是他仍貪婪地睡着,叫都叫不醒,也許他真的太累了。
好了,既然愛人回來了,她又變成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她竟不顧疲乏,在地上來回歡快地跳着舞,像極了可愛的白雪公主。
她輕輕地躺在子淵的身邊,癡迷地看着他,看着他,竟不知不覺沉沉入夢.
翌日中午,於小夢的手機達達達響個不停,她怕吵醒了子淵,急忙跑到陽臺上接聽。
”於小夢嗎?我是梅雪,你的電話終於打通了!你快點來公司吧,王董他出事了!”這是王董的新任秘書梅雪打來的電話。
”好的,我馬上來!”她萬分不捨地看着子淵,匆匆換了一件衣服,臨走前再將子淵的被子掖掖好,出門而去。
公司裡亂糟糟的,於小夢的出現,使得氣氛一下子達到了**,大家都圍攏過來,爭先恐後地來看她,問這問那。
”小夢,你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杳無音信的,這些天,王董天天叫我打你的電話,天天去警察局問你的消息,你去哪兒了?”
梅雪沉着一張臉,埋怨十足地看着她。
”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們的,王董他怎麼了?”
於小夢來不及跟她解釋什麼,她不禁覺得好奇,自己明明才失蹤了一天,怎麼說她走了一個星期呢?真是奇怪了,難道她是真的進入另一個空間,而那個空間與這個空間又存在着明顯的時差分別?
”王董他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得了精神分裂,今天早晨我來上班時,看見他正在砸自己的辦公室,口吐白沫,一個勁地喊着林惠的名字……現在已經被送往長鳴醫院了。”
梅雪說着帶於小夢來到王董的辦公室,天哪,原本乾淨整潔豪華的辦公室,現在是一片狼籍。
”還有這裡,你看!”梅雪指着王董的大班椅,只見黑色真皮椅背上佈滿了牙印,有些地方已被咬破,露出裡面黃色的海綿。
”這是王董啃的。”梅雪悲傷地說道。
於小夢一陣哆嗦,太澀人了!
長鳴醫院!是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精神病院,醫院外牆拉着密密的電網,裡面戒備森嚴,跟走進監獄沒啥兩樣。
她和梅雪辦完了探望手續,來到了一個指定的房間,房間是透明玻璃圍起來的,探望者可以從外面看到病人的一舉一動,就象到了動物園,觀看動物一般。
於小夢看見房間有個人,身着病號服,正趴在地上,對着地上一本正經地說着話
那人就是曾經商場吒吒風雲,聲明顯赫的王慕遠嗎?那人就是一度屢屢向她示愛而遭婉拒的王慕遠嗎?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爲什麼總是差強意,剛回來個馮子淵,又要帶走個王慕遠嗎?
這兩個關心她,愛護她的男人,一個是她的知心愛人,一個是她的工作夥伴,不論帶走的是誰,於小夢的心裡都是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