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浦中學的所有隊員、教練、觀衆的見證下,廖澤宇用一個籃球初學者都會的三步上籃動作,奪走了勝利,讓華浦整場的努力付諸東流。
裁判的哨聲響起,他高舉食指中指,向下點了點,示意進球有效,比賽結束!
長寧中學的隊員們狂喜着衝到廖澤宇身邊,把他撲倒在地上。這場訓練賽的勝負原本無關緊要,在賽前,沒有一個長寧的隊員在意,但如今,他們比在全市大賽中晉級還激動。
華浦中學的隊員們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半晌,宋旭光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撐着地板,人們看不到他的低垂的頭,只能看到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粒粒地滾落地面。
樑天劍雙手捂着臉,仰頭不語,然而手掌邊緣滲出的水珠已經出賣了他的表情。
魏超雙眼緊閉,臉色難看地喘着粗氣。
楊林嘆了口氣,依次走到每位隊友的身後,拍了拍他們的後背,以示安慰。
姜大柱鬆了口氣,雖然球隊取得了勝利,但驚心動魄的過程讓他心有餘悸。此時他也沒有心情再向段茂耀武揚威,短暫的慶祝過後,便帶着隊員們迅速離開了球館。
段老師心中很滿意,雖然比賽輸了,但是這支球隊的實力已經初露端倪,如果訓練得當,出好成績指日可待。而且根據自己與陸森的約定,眼下已經可以立即收回教練權力,做一支準強隊的教練,是多麼幸福的事!
“好了,雖然比賽的結果令人遺憾,但是大家做得非常棒。”段老師走到隊員們中間,安慰道。
他該提出收回教練權力了。陸森想。
“那麼,根據之前的約定,陸森將不再擔任球隊的教練。”段老師宣佈道。
“輸球是我的責任,我對不起大家。”陸森沒有做任何辯解。
“不,是我的錯!都是因爲我早早弄傷了手腕,才讓宋旭光和關夢月他們不得不承擔了那麼艱鉅的進攻任務。”楊林慚愧地說。
“你們都沒錯,陸森一直指揮得很出色,而且在大家最艱難的時候勇敢站了出來,投進了最後兩球,楊林帶傷還堅持上場努力拼搏。”宋旭光擦乾眼淚,說道,“錯的是我,我誤以爲比賽已經結束,沒有去追防廖澤宇,不然怎麼會害得大家的努力付諸東流!”
一時之間,上過場的隊員都爭相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段老師,陸森做的真的很出色,您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方博勸道。
“是啊!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苗順淵也忍不住開口道。
“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隊員們異口同聲道。他們突然意識到,陸森的指揮無可挑剔,換任何一個人來指揮,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在這種情況下以輸球爲由否定了陸森,就等於否定了全體隊員們的努力。
段老師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地,馬上就要重回手中的教練權力他不想放棄,但是一衆隊員的請求也不能置之不理,不然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因此消極訓練甚至罷賽,如果真發生了這種情況,自己的教練權力仍然形同虛設。
“段老師,我說過能帶這支隊伍拿到全市冠軍的承諾仍然有效。”陸森看出了段老師的猶豫,拋出了自己的誘餌。
“段老師,我們一定給您拿回全市冠軍!”楊林也趁熱打鐵道。
段老師沉吟了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難得你們這麼努力,我就通容這一次,不過下不爲例!如果你們再輸球,陸森就必須下課了。”
隊員們聞言歡呼雀躍,陸森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這一關過得可真不輕鬆。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特感激啊?”楊林笑道,陸森剛想點頭,只聽楊林繼續說道:“如果沒有本天才給你求情,你現在已經下課了。”
“你不會想說,這麼多人一起求情,都是你授意的吧?”陸森翻了個白眼。
“我對他們說,誰要是先站出來支持你繼續當教練,以後比賽時可以獲得更多的球權。怎麼樣,我的辦法高明吧?”楊林的扯謊水平並不高明,說完後還心虛地看了看左右,怕被隊友們聽到。
陸森不置可否地笑笑,說道:“林子,我一定要讓你成爲全市第一的小前鋒,不,全國第一!”
楊林聞言大驚:“免了免了!你一說這話,我就想到了殘酷的訓練,你行行好,讓我多活幾年吧……”
*
華浦中學的校園內,近來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古老的國度,它的人民飽受統治者的剝削和壓迫,有一天,人民終於揭竿而起,想要推翻殘暴的統治者。然而這支起義軍的首領卻秘密地被統治者收買,使義軍在戰鬥中節節失利。就在這時,義軍中出現了一位少女,揭穿了義軍首領的醜惡嘴臉,並被義軍推舉爲新首領,她文武雙全,帶領義軍取得了一系列奇蹟般的勝利,最終推翻了暴政,建立了新的國家,使人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雖然這個傳說聽起來相當的俗套,但是因爲暗暗迎合了學生們對學生會的不滿情緒,倒也流傳得很快。幾天之內,就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恰在此時,華浦中學的秋季運動會開始了。與往屆的情形不同,原本預想中體育生們一統江湖的局面沒有出現,風頭全部被一位一年級的女生搶走。
從她在女子丙組100米比賽中第一次亮相開始,觀衆們就在交頭接耳地詢問她的身份,因爲她的打扮與周圍清一色短衣短褲、齊耳短髮的體育生們相比,實在是太拉風了——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讓人浮想聯翩;腳穿黑色跑鞋,黑色及腰長髮末端繫着一條白色的絲帶,隨着風兒飄動不休。
“你提供的這套衣服真的沒問題?雖然我們的目的是讓她吸引眼球,但是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點?”陸森擔憂地問楊林。
“放心好了,比賽又沒規定必須穿什麼樣的衣服,這樣穿不犯規,而且拉風百分百。”楊林盯着場上的薛瑤,心中也是一陣激盪,幾乎無法抗拒這個女孩的吸引力。
比賽進行得毫無懸念,發令槍響後,薛瑤像一隻黑色的獵豹般迅捷,幾步之後就將對手們甩在了身後,距離越拉越遠,直至第一個衝過終點。
楊林捶了陸森一拳,嘆道:“我看,憑她這麼變態的實力,就算不整這身裝扮,一樣能名震全校。”
“楊林!那個女生是誰?是你們體育部的嗎?快介紹給我認識!”二年級二班的一位男生走過來問道。
“也介紹給我!”“還有我!”二年級認識楊林的男生湊過來一大羣。
“她不是體育部的!她根本就不是體育生!”楊林急忙澄清道。
“你唬弄小孩呢?體育生都跑不過她!”羣衆根本不信。
“我騙你們幹什麼?她是一年級的天才少女,成績年級第一,不信你們自己去查查。”
“真的假的?”“她叫什麼名字?”“她有男朋友嗎?”又是一大堆問題。
“她是一年級七班的薛瑤。我告訴你們個小道消息,你們別外傳哦,聽說過那個奇蹟的少女傳說嗎?你們覺得薛瑤跟那個少女有沒有幾分相似?”
看着衆人震驚的表情,楊林知道這番話起到效果了。古往今來,從“大楚興,陳勝王”到“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這種裝神弄鬼蠱惑人心的把戲雖然簡單可笑,卻屢試不爽。
“看來這次運動會結束後,你會收穫很多情敵。”楊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發走狂熱的男生們,開始打趣陸森。
接下來,在一千五百米、跳高以及跳遠的比賽中,薛瑤全部輕鬆奪冠,她炫酷的服裝、颯爽的身姿成爲了賽場上的最大亮點,以至於很多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學生,都狂熱地爲她加油吶喊。
“要不是規則限制每人只能報四個個人項目與兩個團體接力項目,我看女子丙組的全部冠軍就都是她的了。”楊林無奈地說。
比賽在女子丙組4X100米接力時達到高潮,薛瑤跑的是高一七班的最後一棒,前面的隊友實力稍差,已經落後第一名的班級足有十米遠,薛瑤在全場觀衆的助威聲中起跑接棒,風馳電掣般地奮力追趕,黑色長髮在身後像飄帶一樣飛舞,這時觀衆席上恰好吹來一陣風,在觀衆們揉眼睛的時候,薛瑤已經完成了反超,當觀衆們再度睜開眼時,剛好看到那道黑色的倩影第一個衝過終點!
“我敢打睹,如果我們今天在餐廳口擺個攤,賣她的簽名照,100塊一張都有人買。”楊林一臉賤笑地建議道:“要不要試試?”
“去死!要賣你賣慕容楓的去!”陸森笑罵道,“林子,我還需要你幫個忙。”
“愛卿何事煩惱?”
“昏君把耳朵湊過來,”陸森趴在楊林耳邊,低語道:“你如此這般……”
楊林聽罷大驚:“你讓我也參選?你可想清楚了,萬一你的計劃不能成功,他們很可能就會把我選成學生會長了!”
“萬一計劃不成功,你成了會長也一樣,反正薛瑤的要求是幫她建立醫學社,你們兩個誰當選都可以完成這個目標。”陸森解釋道。
“好吧,我就幫你這次,至於成不成功,我可不管。”楊林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