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揹着大包小裹抄小路,直往田家後院趕去,小心翼翼從狗洞鑽進自己的小院,累的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好一會才緩過勁。傻不愣登地咧嘴笑了,她終於能夠自由出入這個牢籠一樣的地方了。
回想前世被幽禁的那些年,自己每天便望着這簸箕大的一方天自怨自艾,可是,當換一個心態,再多一點手段,即便是牢籠也可以成爲自己的苑囿的。她打算用這幾年平靜的時間好好鍛鍊自己的異能,因爲精神力以及身體筋脈限制,她每次吸收植物精華都非常有限,所以必須更多訓練。經過上次給賀大夫治病,她對自己異能的運用之法有了新的理解。
小花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她現在已經完全將前世自己悲催命運的前因後果理清了。她一直以爲是因爲自己,因爲瞿家出賣了自己才換的榮華富貴,是自己爲瞿家爭取那許多的利益的。而實際上她就是一顆棋子,自始至終她都是別人沒打上眼的存在。這一切都是瞿靈兒在背後操縱,從當時自己再次在前世的那張婚牀上醒來時她就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了。田雲山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即便是兩人共處一室,他對自己也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衝動,所以,這是她的幸運也是作爲女人的悲哀,可謂將“剩女”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了。
小花緩過勁,將所有東西搬回屋子,到井邊提水洗刷好身子便折回前院生火燒水。因爲這段時間都忙着平整土地,挖狗洞,所以小花還沒來得及砌竈臺。不過有竈臺的話就必須有廚房…有案板…有水缸…呼,需要的東西就多了,任重而道遠呀。
小花收回心思,點燃篝火,將燒水陶罐放到上面。往篝火裡添幾根柴塊,便起身去收拾今天買回來的東西。肉塊白菜等等全部洗出來,而後直接丟進罐子裡一起燉煮,撒上幾粒鹽巴,不過一會肉香四溢。
崔婆子無事可做。已經回到自己房間裡準備歇息了,門外傳來景婆子的聲音:“咦,奇怪,是哪裡來的肉香?崔婆子——”
崔婆子開門應道:“喊什麼喊,哪裡有什麼肉香,你莫不是肚子長饞蟲了……咦,是真的呢。”崔婆子鼻子扇動,四下張望一圈,鎖定一個方向,道:“好像是我看的那小娘皮。不知道又整出什麼妖蛾子了,說罷一邊扣上側腰的琵琶扣一邊風風火火趕過去了。
果真是小花院裡飄出來的肉香,崔婆子趕過去的時候小花正拿勺子撅着屁股在鍋裡攪拌什麼,那香味更加濃郁,她大力拍打門板。“小娘子,你這是幹什麼呀?”
小花故意轉身輕蔑瞥了她一眼,挑釁道:“我幹什麼難道還要跟你交代一聲不成?”剛纔她還在想,以後自己要想把這牢籠變成自己的苑囿,必須把這老虔婆給搞定,前世自己吃了她不少虧,現在回想起來沒死在她手上實在是個意外。而這一世。她還想像前世那樣拿捏自己,這算盤就打錯了。
呵,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就怪不得別人了。
“說,你你是哪裡弄來的肉,莫非你去庫房偷的。好呀,你這個小賤蹄子,這次可讓我抓到了……”說罷,激動的掏出鑰匙,哐噹一聲打開院門。正要衝上去把這娘皮抓住好一番羞辱。
哪知她剛把門打開,便感覺眼前一黑,感覺身體好重好重,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去,把你的生活用度拿過來,告訴她們,說你就在我院子裡就近照顧我的生活起居。”聲音無比蠱惑,崔婆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小花渾身都汗溼透了,她原本還想多試驗幾次再在這老虔婆身上用的,沒想到對方如此急切就要來抓自己的痛處,若是任由她這樣嚷嚷出去,自己想在這裡“韜光養晦”的計劃就完蛋了。
上次小花治療賀大夫中風病症時,就對那本人體筋絡圖解有深刻的領悟,這次又特別鑽研了人體意識以及神經反應的控制中樞。剛纔她就是直接用麻痹藥物精華直接將崔婆子的自我意識全部麻痹起來,然後通過外界刺激,讓其神經控制中樞誤以爲接受了意識傳遞來的行爲信號。
小花返身將院門掩上,四下瞧了瞧,儘管知道這裡鮮有人來,但她現在不得不謹慎,這是她唯一翻盤或者說活下去的希望。而後遠遠吊在崔婆子身後,見對方真的走進那幾個婆子住的房子,片刻就收拾了一個大包裹出來。又遇上景婆子,景婆子奇怪道:“喂,崔婆子,你揹着包袱到哪去呀?”
小花不由得雙手緊握,汗水就要從指間滲出來了,那崔婆子頓了一下才木木地回道:“我,我要去她的院子裡,好就近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小花長舒一口氣,看到崔婆子走過來,心中懸着的石頭才落下。
景婆子咕噥兩句“真是奇怪了,崔婆子不是最討厭那小娘子的嗎?還是她提出來單獨住一邊的呢,怎麼現在又要住回去了。哼,莫非又想找人家啥錯處了,唉……”景婆子無聊地嘀嘀咕咕一陣,進自己的房間了。不管這些小娘子如何不受寵,那也是小娘子,是小主,而她們資格再怎麼老,那也是僕人,這點她還是擰的清的。
解決了崔婆子的事情,小花心中大定,既然這一招有用,她就絕不可能再讓這老虔婆恢復自己的意識的,索性加大劑量,讓其意識受到根本性的重創。如此,崔婆子徹底成爲一個傀儡了,每天小花吩咐她做一些簡單的挖地鋤草或者打掃屋子的任務,再或者就讓她坐到門邊去曬太陽,總之,即便小花現在已經能完全掌控對方的行爲了,她也絕不會讓她染指自己的飯食。
這幾天那幾個婆子都在念叨,那崔婆子真是改性了呢,還真的幫那小娘子做活路,勤快着呢。
反正都是爲奴爲僕,她們之間又沒有太深的交情,僕人的來去全憑主子的安排,所以這一茬很快就被揭過。而小花的生活從現在開始才真正步上正軌。
現在她名義上是田雲山的侍妾,但實際上就是別人因爲對另外一個人的承諾,而將她暫時擱置在那裡的馬桶一樣。所以她對於田雲山對於瞿家來說都是浮雲。一切的一切都是靈兒搏來的,然後掛在她的名頭上,然後又在幕後將她以及整個瞿家都推向萬劫不覆的深淵。所以瞿靈兒纔是那個幕後的人。
前世記憶中房間裡兩個女人的談話也愈加清晰起來,不是瞿靈兒是誰?小花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心性更加堅毅而冷漠,小花只是本能的覺得靈兒有非常廣的人脈,而她的目的也不僅僅只是爲了報復她和整個瞿家。這應該是她順手爲之的吧。
有了崔婆子給自己做擋箭牌,小花現在愈加肆無忌憚起來,反正這裡一年到頭都鮮有人來,極爲冷清。
先前幾個月帳房都會按時給他們送銀錢米糧過來,就是那些劣質的長黴或者摻了石子泥沙的,銀錢,按照慣例是每個小妾有一兩銀子的,結果到手裡就只有兩百個子。半年以後,兩百個子也沒有了,送來的米糧裡面石子比糧食多,從每個月的送到兩個月送一次,到最後竟什麼都沒有了。
正室夫人田氏發話了,田府現在開支極大,每個田府的一員都應該做出自己的貢獻,不能吃白食。所以那些被養在後院的小妾們就只能自己發光發熱了,會女紅的就做刺繡拿去賣換成銀錢,不會女紅的就做鞋子鞋墊紡線織布什麼的,總之,不能讓那些女人那麼逍遙了。
用田氏的話來說,這些女人一旦閒着就容易想東想西弄出些妖蛾子。
小花的未雨綢繆讓她站在衆妾的前列,那些白菜芹菜番茄什麼的三四個月就熟了,院子裡紅的綠的,成片成片,羨煞那些個先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的女人了。
好些個婆子到小花這裡來討要,都知道這個小娘子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主,後院的僕婦都練就欺軟怕惡拜高踩低的絕活,所以對小花這種硬骨頭她們不敢硬來。所以對小花說話都是極爲和氣的。她們先找崔婆子,但是那死婆子自從般到小花院子裡後每天吃好喝好,再也沒有和她們單獨嘮嗑,想套套近乎都不成。只能站在門口,隔着門板像裡面問話。
崔婆子冷着一張臉,只有一句話:“找我家小娘子。”
呸,什麼玩意嘛。但是沒辦法,她們還是扣響小花院門。小花懶懶應道:“誰呀?”
幾個婆子將景婆子推到前面,景婆子道:“呵,瞿娘子,那那個我我們是想借點番茄拿去燒湯。”好不容易忐忑地把一句話抖出來。
裡面只傳一聲乾脆利落的回答:“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