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沈安容幾近沒有入睡。
思慮了良久,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
都言後宮的女人似花,嬌豔一時,卻終將敗落。
可依她看來,花終有再開之日。而這些女人呢?
蕭瑾瑜便似那天上的太陽一般,時常會讓你感到無盡的溫暖,致使你忍不住沉淪。
當你一步步靠近,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假象。
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明知那是火,卻還是心甘情願的撲上去。
就這般思慮到天明,以至於第二日起身,吉祥誇張的問道:
“娘娘,您這是怎的了?眼底下的烏青竟這般嚴重。”
沈安容有些疲憊,無力的開口應道:
“今日的妝容化的深些,本宮還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是。”應了吩咐,吉祥認真的替沈安容梳妝打扮着。
剛起身,準備喚瞭如意隨自己去往鳳棲宮,如意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娘娘。方纔傳來消息,月仙殿的雲主子……自縊了。”
沈安容將將站起的身子略微虛晃了一下,身旁的吉祥趕忙扶了上去。
重新站定了身子,沈安容點了點頭,開口靜靜地問道:
“何時的事?”
如意瞧着娘娘並無大礙,才繼續回道:
“應是昨日夜裡的事,今早雲主子身邊的靈杉發現時,身體早已經僵了。”
未再說話,沈安容示意如意扶着她。兩人往鳳棲宮走去。
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昨日還在與她說着各事,今日就去了。
偏偏選在了此日,整個皇宮上下都洋溢着喜悅的氣氛。又有誰會去在意雲薈蔚的死?
想一想真是諷刺啊。此番看來,雲薈蔚卻是個心思高傲之人。
未有過多的悲傷,沈安容只覺有些可惜。
若是雲薈蔚能早日看透這一切,想來定不會是這般一個結局。
斂下思緒,沈安容加快了步伐。
到了鳳棲宮,先是低眉向着皇后娘娘行了禮。
許是因着新年即將到來的緣故,今日的皇后異常的溫和。
笑盈盈的免了沈安容的禮,又關心了幾句,便給她賜了座。
看着一衆人互相你來我往的打趣着,彷彿都不知曉雲薈蔚去了一事一般。
也對,雲薈蔚本就是戴罪之身,衆人巴不得跟她撇清所有關係,又怎會有人去主動提及?
心裡冷冷的笑了一聲,沈安容坐在那裡。面上也掛上了一絲笑。
“昨日本宮已經講過,今日不免再囉嗦一遍。明日便是元歲,今日晚間皇上邀着衆人一同去乾清宮用年宴,你們莫要忘了。”
“是。”衆人齊身應道。
從鳳棲宮出來,如意扶着沈安容往雍華宮走着。 шшш ⊕ttκǎ n ⊕℃O
“娘娘可否要去瞧一瞧雲主子?”
如意小心翼翼的問道。
沈安容搖了搖頭,開口冷靜的說道:
“不必了,今晚要去乾清宮赴宴,還是早些回去準備着吧。”
如意低首,未再言語扶着沈安容向着雍華宮回去。
回到雍華宮,吉祥卻早已候在宮裡,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李書玄也候在屋內。
還未等沈安容問出口,吉祥先一步稟報道:
“娘娘,奴婢瞧着您方纔身子有些不適,便去太醫院請了太醫在此候着,想等娘娘回來後爲娘娘瞧一瞧。”
沈安容有些無奈。但心裡知曉吉祥也是爲着自己。
於是也沒說什麼,只是低聲說道:
“那便勞煩李太醫了。”
李書玄先向沈安容低首請了安,纔拿出帕子搭在了沈安容的腕上。
仔細替沈安容把了把脈,李書玄開口說道:
“熙昭儀娘娘近來思慮過多,神思憂慮,且夜間未能好眠,導致身體有些疲累,但並無甚大礙,微臣會爲娘娘開些方子,娘娘按照方子每日服用便可。”
沈安容點了點頭,她對於李書玄並無好感,因此也不願與他過多的說什麼話。
而李書玄也並不在意這些,向沈安容稟報完便起了身。
正準備差喜貴跟着他去拿藥,吉祥卻開口說道:
“娘娘,奴婢隨李太醫去太醫院取藥吧,明日就是元歲,喜貴正在忙着安排衆人打掃雍華宮各處。”
沈安容也並未多想,點了點頭吩咐道:
“那你便隨李太醫去吧。”
瞧着時辰還早,沈安容向如意知會了一聲,便去臥榻上躺着。
晚上的年宴,還不知會發生何事,她得好好補一覺養些精神來。
一直睡到午後,沈安容才悠悠醒來。
看着時辰,已快到申時,沈安容慌忙起身,急匆匆的吩咐道:
“吉祥,如意你們兩個怎的也不喚醒我,快些來替我準備着,晚間還要去乾清宮赴年宴。”
聽到動靜,吉祥和如意趕忙推門而入。
“娘娘,方纔奴婢進來,瞧着娘娘您睡的正沉,便不忍喚醒您。”
如意開口回道。
接着如意的話,吉祥繼續說道:
“娘娘您莫要慌張,奴婢們早已爲您準備妥當。”
說着,將已準備好的衣裳和髮飾呈了上來。
“娘娘您瞧,您可還滿意?”
沈安容看去,輕輕的笑了笑。
經過這麼久的時日,吉祥和如意已經比自己剛來時得用了許多。
穿上那件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再由如意往發間插上那隻桃花釵,吉祥在眉間爲她點上一朵玉蘭。
沈安容滿意的笑了笑,走出宮門,上了轎輦,帶着吉祥和如意往乾清宮走去。
踏着太監的通傳聲,沈安容走進了乾清宮。
蕭瑾瑜與皇后娘娘都還未到,沈安容向着已經落座的蕙貴妃與嫺淑妃福身行禮:
“嬪妾給蕙貴妃娘娘、嫺淑妃娘娘請安。”
“熙昭儀無需多禮,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快些起身坐下吧。”
林燕婉語氣明朗的開口說道。
沈安容應聲也就起了身,看着常佩玖投向自己的目光,也溫和的回了一個笑容。
坐在那裡,上首的嵐妃與下首的麗淑容都還未到,沈安容有些百無聊賴的看着前方。土討匠圾。
“熙淑儀姐姐怎的瞧着氣色有些疲憊,莫不是有何不適?”
聽着聲音,沈安容心裡便劃過一絲不喜。
“文婕妤不必掛心,本宮不過是方纔從外面進來,身子還未暖罷了。”
聽着她話的宋金玉卻是一愣。
本宮?
沈安容何曾對她這般自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