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盛堂內,林燕婉又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沈安容,然後起身朝着上首福了福身,開口說道:
“啓稟皇上,正值春日,溼氣深重。臣妾聽聞薏仁米有祛溼的功效,因此特讓御膳房準備了些薏米山楂茶,不若呈上來給皇上及衆位姐妹一品。”
蕭瑾瑜彷彿滿眼深情般的看向林燕婉,而後應道:
“愛妃辛苦了,那便吩咐他們呈上來便是。”
“是。”林燕婉臉上劃過得意的笑容,復而開口向身後吩咐道。
不多久,一衆宮人便往每人面前的桌兒上都呈上來一碗薏米山楂茶。
沈安容心裡有些納悶,但也並未做他想。
瞧着一衆人都飲了幾口那山楂茶,還似是真心般的謝了林燕婉幾句。
沈安容思慮良久,端起面前的薏仁水,聞了聞,復而又放下。
正欲起身,便聽到了蕙貴妃的聲音。
“熙妹妹怎的,可是這薏仁山楂茶不對妹妹的胃口?怎不見妹妹飲下?”
林燕婉臉上掛着笑意,開口關切般的問道。
沈安容心下一愣。還是先起身,朝着蕭瑾瑜福了福身,然後開口:
“啓稟皇上,嬪妾已有近三個月的身孕,實在不宜飲茶,還望皇上與蕙貴妃娘娘見諒。”
沈安容的話一說出來,除了林燕婉,所有人的面色皆變了變。
因得林燕婉第一個開口賀道:
“熙妹妹怎的現在才說,若不是本宮今日無意間問道。妹妹還欲瞞上多久?那本宮可要好好恭喜妹妹一番了。”
皇后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惱怒的看了身旁的竹心一眼。
轉而臉上掛上了驚喜的笑容,開口恭喜的說道:
“熙昭儀竟有了身孕,日後可要小心些。怎的今日才向皇上與本宮稟報。”
沈安容低首又福了福身,開口回道:
“回皇后娘娘,嬪妾是今日突覺身子有些不爽利,請來張太醫一問,才得知已有了身孕,嬪妾自己也未曾知曉,還未來得及向皇上與皇后娘娘稟報,還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沈安容開口請罪般的說道。
“愛妃今日給了朕太大的驚喜,朕前朝有着林將軍爲朕平定天下、征戰沙場,後宮有熙昭儀爲朕開枝散葉、孕育皇嗣,朕實在是欣喜有你二人。”
聽着蕭瑾瑜的話,沈安容慌忙跪下,開口應道:
“嬪妾惶恐,能爲皇上誕育子嗣。本就是嬪妾之幸。”
而林非煜在孟初寒的提醒下,才趕忙起身跪下。
“末將能爲皇上晉一份忠心自是末將的職責,皇上此般說來,末將萬萬不敢承受。”
蕭瑾瑜朗聲大笑了幾聲,復而纔開口說道:
“皇后,自今日起,便在雍華宮內添幾位老嬤嬤,與雍華宮其他宮人共同伺候熙昭儀,莫要讓朕的孩子出了何意外。”
“是,臣妾知曉了。”
皇后娘娘心裡有些煩躁的開口應道。
而蕭瑾瑜看了一眼滿臉也是欣喜的沈安容,又開口說道:
“既是如此,熙昭儀此胎便由皇后你負責,朕要的是,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因此,皇后該如何做。心裡自當清楚。”
臉上依舊是那般未散去的歡喜,蕭瑾瑜說出的話卻讓皇后心裡一驚。
把頭更低了些,輕聲應下了。
而重新落了座的林非煜已經聽不到衆人在說什麼了。
他滿腦子只有方纔沈安容回稟有孕時臉上歡喜的笑容。
苦笑了一聲,林非煜又看了一眼已經落了座的沈安容,不再去回憶。
也許自己並非她的良人,因此纔會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她若是過的快樂幸福,那自己便也是滿足的。
這般在背後守護她一生,也未有何不可。
一場慶功宴就在沈安容有孕的歡喜之中結束了。
回到雍華宮中,不出意外的,很快便收到了各宮的賞賜。
聽着吉祥一一彙報着送來的物品,沈安容開口吩咐道:
“你便把這些全部拿去放入庫中,一一登記清楚,莫要出了差錯。本宮現在有孕在身,這些未曾讓太醫瞧過的東西,我是萬萬不敢隨意用的。”
兩人也知曉沈安容的意思,也不再多言,便默默的收拾着。
坐在一旁的沈安容心裡卻止不住有些疑惑不解。
今日蕙貴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偏偏就準備了薏米山楂茶。
任誰都知曉,薏米與山楂是有孕之人萬萬不可食用的。
雖說林燕婉今日舉動毫無任何不妥,但不知爲何,沈安容總覺她是故意針對着逼着自己說出有孕一事一般。
那究竟是何處走漏了消息呢,沈安容仔細想着。
鳳棲宮內,竹心跪在地上,一言不敢發的低着頭。
“你不是同本宮講那熙昭儀只是神思憂慮,並無其他嗎?”
皇后惱怒的看着底下的竹心,語氣冰冷的問道。
竹心身子整個顫了顫,趕緊開口解釋道:
“回皇后娘娘,那日李太醫便是如此說的,奴婢不敢妄言啊娘娘。”
皇后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
“本宮整日養着你們又何用!這點小事也辦不好,白白讓那林燕婉撿了個便宜。”
皇后自言自語的低聲說着,又看了竹心一眼,開口說道:土役引巴。
“近日你不必來本宮身邊伺候了,有事本宮自會吩咐桃心的。”
“皇后娘娘!……”
竹心看着皇后已經冷到極致的面色,開口辯解的話最終還是未能說出口。
待竹心走了出去,皇后端起手邊的一盞茶,剛喝了一口,忍不住直直朝地上砸去。
皇上叫她負責熙昭儀的這一胎,這不就是在告訴自己,莫要打這一胎的心思。
此番看來,聖上對熙昭儀腹中之子定是萬般期待的。
交予自己負責,那這孩子若是出了何意外,豈不是全是她的罪責?
心情更加煩躁的嘆了一口氣,皇后仔細思慮起此事來了。
而雍華宮內,沈安容不出意外的等到了蕭瑾瑜的到來。
福身還未來得及向他行禮,蕭瑾瑜先一步扶起了她。
“容兒既有了身孕,便無需這般多禮了。”
蕭瑾瑜開口,溫和的說道。
沈安容也毫不推脫,順着蕭瑾瑜的手便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