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早朝,蕭瑾瑜議完了政事。
接下來,又慣例詢問着一衆朝臣可有事啓奏。
今日徐大人身體抱恙,並未曾來上早朝。
蕭瑾瑜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右督御史紀大人,估摸着他今日又會提到“災星轉世”一事。
意外地,今日並未有一個人再提及此事,蕭瑾瑜瞧着無人有事啓奏,便早早的就退了朝。
回養心殿的路上,蕭瑾瑜狀似無意的朝着身邊問道:
“李德勝。熙妃近日如何?”
李德勝一聽,微微愣了一愣,仔細揣摩着文瑄帝這話裡的意思。
而後,才慢慢的開口應着:
“回皇上,奴才聽聞,熙妃娘娘除了身子還有些虛弱。旁的,彷彿都還好。”
“身子虛弱?怎的養了這麼些日子還未曾見好轉?朕叫你送去的膳食你究竟可否送到了?”
蕭瑾瑜眉頭微微皺了皺,嚇得李德勝把頭埋的更低了。趕忙應道:
“回皇上,奴才每日三次皆都派人送到吉祥姑娘的手中了,奴才估摸着,熙妃娘娘身子弱……怕是玉玦殿內環境造成的。”
李德勝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又說多了,一時驚的一身冷汗。
方纔自己那話裡,若是皇上有意聽着,說自己是對聖旨有疑也未嘗不可。
其實他得知的關於熙妃娘娘的近況,不過全都是每日李太醫所言。
方纔仔細研究了一下文瑄帝話裡的意思,應是關切熙妃娘娘的,因此他才那般說。
果真如他所料,聖上下旨將熙妃娘娘遷至玉玦殿,絕不是因着她失了寵。
再加上熙妃娘娘確是待他不薄,且李德勝算是親自見證了文瑄帝與熙妃的感情,因此,話語裡不免替熙妃娘娘說了幾句。
蕭瑾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越是這般,李德勝心中越是無底。
過了許久。蕭瑾瑜才淡淡的說了一句:
“朕當然知曉玉玦殿不適居住,可是唯有這般,朕才能護住她和腹中的孩兒啊。”
蕭瑾瑜的聲音極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饒是就在他身後兩步遠的李德勝,也聽的不真切。
想了想,聖上這應該不是在同自己說話,便也沒有接下什麼。
“這其中可有人去探望過熙妃?”
彷彿方纔的失神只是幻覺一般,蕭瑾瑜又恢復了那般平靜地模樣,開口繼續向李德勝問道。
李德勝趕忙回過神兒來。開口應着:
“回皇上,奴才並未曾聽聞有過何人去探望過熙妃娘娘。”
聽了他的話,蕭瑾瑜深嘆了一口氣。
李德勝琢磨着,又開口說道:
“只是,嫺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前兩日因着替嫺貴妃娘娘尋何物而去過一次玉玦殿內。”
蕭瑾瑜沒再說什麼。便徑直往養心殿回去。
李德勝也趕忙跟着,心裡卻在思索着方纔那席話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說。
到了酉時,敬事房的奴才又端着牙牌在養心殿外候着。
“皇上。敬事房的奴才在養心殿在候着了,可要傳進來?”
李德勝看了一眼文瑄帝,試探性的問道。
蕭瑾瑜放下了手中的摺子。向外看了一眼,而後開口說道:
“讓他回去吧。”
李德勝一滯,隨後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眼瞧着時候已經不早了,李德勝開口提醒道:
“皇上,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起來上早朝,奴才先服侍您歇下吧。”
蕭瑾瑜這才擡頭看了看殿外的天色,瞧着確實已經不早了,便點了點頭。
“準備御輦,朕今日宿在長陵宮。”
李德勝步子一晃。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是隨即便恢復了過來,趕忙低頭應着: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着。”
然後便趕緊往養心殿外走着。
直到蕭瑾瑜上了御輦。李德勝還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方纔都已經差了敬事房的奴才回去,怎的突然又要去長陵宮了。
不過,這長陵宮內住着兩位主子。李德勝心裡想着。
依着往日的情形來看,應該又是那位歆充儀侍寢了。
看着眼前長陵宮的牌匾,李德勝趕緊收回了思緒,大聲通傳着:
“皇上駕到?”
聽到文瑄帝來到長陵宮的消息時,常佩玖還在同小福子交待着些什麼。
來不及說完,便匆匆往殿外走去,準備迎接蕭瑾瑜。
而薛靜翕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有些驚慌的往殿外走去。
她現下心裡惶恐的是,莫不是皇上已經知曉了她有身孕一事?
待到兩人都走出了殿,在院子裡福身行着禮,蕭瑾瑜才緩緩踏進長陵宮的宮門。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嬪妾見過皇上。”
兩人都低着頭,誰也不敢擡頭看。
蕭瑾瑜淡淡的開口,說道:
“愛妃不必多禮,起身吧。”
說着。伸手虛扶了一把二人,兩人也就順手站了起來。
“不知皇上今日突然前來,是有何吩咐?”
常佩玖起了身。開口溫和的問道。
蕭瑾瑜順勢執起了她的手,便朝着主殿走了過去。
常佩玖溫和的笑着,任由着文瑄帝牽着走進了殿內。
身後的薛靜翕愣愣的站在那裡,一時有些錯愕。
方纔她還在想着,若是今日侍寢,可是自己又懷有身孕,該如何是好。
卻不曾想今日皇上來,竟是來宿在嫺貴妃處的。
心裡有些不知該如何想,默默轉身走回了殿內。
進了主殿內,蕭瑾瑜不着痕跡的鬆開了常佩玖的手。
常佩玖有些怔的看了一眼空空的手。
最後,無奈的輕笑了一聲,走向了軟墊上落了座。
“朕今日思慮着,許久不曾來探望過你,且二皇子在你宮中也養了多日了,朕也不得空來瞧一瞧。”
常佩玖一聽,微微笑了笑,而後開口應道:
“皇上朝務繁忙,還記掛着臣妾,臣妾實在是惶恐。不過翰兒若是聽聞父皇來看他了,定是欣喜的不得了。”
一邊說着,常佩玖一邊開口吩咐道:
“雲杏,去將二皇子帶來。”
雲杏福了福身,纔開口應道:
“娘娘,方纔奴婢去瞧時,二皇子已經睡下了……”
雲杏有些猶豫的開了口,眼神偷偷的向自家娘娘看了一眼,又向着文瑄帝看了一眼。
“罷了,無妨的,朕改日再瞧他也不是不可,朕今日主要來瞧一瞧你。”
蕭瑾瑜聽到雲杏的話,先一步開口說道。
而後便轉頭,看向了常佩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