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貴妃娘娘有何事可以放心說了,現下這殿內只有娘娘與臣妾二人。”
沈安容看着退出去的如意和玉兒,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
林燕婉向她看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因爲那個想法太過荒謬。荒謬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林燕婉猶豫着,一時竟也沒有應下話來。
沈安容這倒是有些奇怪了,林燕婉這般沉默着是何意究竟。
她也不催促,就等着林燕婉開口。
“本宮今日來,是想謝過你那日傳給本宮的消息。”
林燕婉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
沈安容滯了滯,才反應了過來林燕婉所指何事。
“蕙貴妃娘娘不必這般客氣。林將軍於臣妾而言,也是個重要的人。那日無意間得到了消息,臣妾心裡私心想着,蕙貴妃娘娘應是更想要見上林將軍一面的,不過是應該做的,蕙貴妃娘娘何需親自前來致謝,臣妾萬萬承受不起。”
沈安容微微的笑了笑,開口淡淡的應了一句。
林燕婉看向了她,面兒上有着一副溫和的笑意。
林燕婉寧願相信她這是發自內心的心裡話。
“熙淑妃這般聰慧,既然本宮來到了這裡,熙淑妃應該就猜到了,本宮絕不是單單爲着謝過那日的消息而來。”
林燕婉又開口說了一句。說出的話沈安容也並不意外。
蕙貴妃從未踏足過雍華宮半步,今日突然前來,若說只是爲了謝過那日自己告訴了她林非煜屍首一事,那沈安容是絕不會相信的。
那消息是自己自願傳去裕英宮的,且依着林燕婉的性子,也絕不是會屈尊到她的宮裡來致謝的。
更何況她方纔將如意和玉兒都支了出去。
因此,林燕婉今日前來,沈安容料定她必是有很是重要的事的。
“蕙貴妃娘娘有何事說來便是,臣妾洗耳恭聽。”
沈安容開口,異常平靜的說了一句。
林燕婉想了想,終究是要開口,但是究竟該如何說才能不會讓沈安容以爲自己是發了瘋。
見着林燕婉一直猶猶豫豫的沉默着,沈安容一時心裡也有些奇怪了。
究竟是何事,能讓林燕婉這般。今日她的所作所爲,實在是有些反常。
“本宮心裡知曉。這話說出來會讓你覺着本宮是發了瘋,但是本宮不得不說。本宮沒有旁的人可以說,只有你。你是哥哥放在心裡的人,本宮相信。至少你不會拿哥哥的性命去說笑。”
見着林燕婉這般認真嚴肅的開口,沈安容一時也認真了起來。
看向了林燕婉。安靜地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本宮那日去攔下了馬車,見了哥哥最後一面。”
林燕婉緩緩的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沈安容也沒有插話,等着她繼續說。
“本宮不知曉你可否相信本宮的話,但是本宮覺着,那不是哥哥的屍首。”
林燕婉的話一出,驚的沈安容瞪大了眼睛。
“蕙貴妃娘娘你這話是何意?那馬車裡運的不是林將軍的屍首?還是說……”
沈安容沒敢把自己的猜測繼續說出來,因爲她覺得那根本不可能。
“本宮與哥哥本身同胞兄妹。那日瞧見哥哥的屍首,本宮竟未一絲難過的感覺。那具身體雖然是哥哥的面貌。但是本宮瞧着怎麼也沒有親近的感覺。彷彿……彷彿就是……本宮也不知該如何言語。”
林燕婉有些着急,語氣也變得急促了些,開口說着。
沈安容有些不能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其實心裡更覺得是林燕婉是因爲太過心痛而這般。
“蕙貴妃娘娘若是因着這般,便懷疑那屍首不是林將軍的。是否有些太過草率。臣妾明白蕙貴妃娘娘的心情,娘娘請節哀。”
沈安容開口輕聲寬慰着,看向了林燕婉。
林燕婉就知曉她心中定是不相信的,自己這話確實很難讓人信服。
但是林燕婉絕非心血來潮的胡言亂語。
“本宮知曉這話很難以相信。但是,本宮絕非神志不清的胡言亂語。”
林燕婉開口說道。
“本宮憶起來了一個奇怪之處。”
沈安容安靜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本宮記着哥哥腰間一直佩着一塊玉佩,從不離身。與本宮送予他的福包一起佩在身上。但是那日哥哥的屍首上。卻並沒有那個玉佩。本宮瞧得仔細,絕對沒有那個他日日帶在身上的玉佩。”
反應了片刻。沈安容便明白過來了,她所言的玉佩是何物。
“許是那些獄卒在運送林將軍的屍首時不小心遺落了。”
“絕無可能,那玉佩本宮從未見過,是上一次哥哥出征前纔開始佩於身上的。自打那以後,從未見離過身,想來必是對哥哥很重要的,怎會那般輕易的遺落。”
林燕婉直直打斷了沈安容的話,沈安容也不好再說什麼。
“且孟副將去牢內探望過哥哥,本宮送予哥哥的福包被人從將軍府尋到了。若是那玉佩也是何人送的,哥哥自會也交給孟副將一同帶出來。那……若是並沒有,哥哥的屍首上也沒有,那本宮那日所見的屍首,怕是就不是哥哥的屍首了……”
林燕婉自顧自的說着,到最後已經分不出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同沈安容說話。
沈安容看着她這般,心裡竟泛出了一絲心疼來。
林燕婉的家世她早已聽聞過。
這麼多年來,都是她與林非煜二人相依爲命,互相扶持着。
“蕙貴妃娘娘所言許是有一絲希望的。只是臣妾以爲這般想法實在是太過……娘娘還是再仔細思慮一番纔是。”
沈安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這般寬慰着林燕婉,開口輕聲說着。
林燕婉看向了她,心中明白她恐怕一時也無法相信自己所言。
罷了,這樣的話誰又能相信呢……
林燕婉嘆了一口氣,終究是起身離開了雍華宮。
“李德勝,方纔過去的是何人?”
“回皇上,奴才瞧着,許是哪個宮裡的宮女。”
李德勝應了一句。
蕭瑾瑜看着昏暗中一閃而過的影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