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順着皇后的手望了過去,看到了她腕兒上的那一串手飾。
微微蹙了蹙眉,蕭瑾瑜有些記不起來這是什麼東西了。
皇后看着文瑄帝的面色,心知肚明。
“皇上定是不記得了,這是皇上您當年送予臣妾的啊。”
皇后開口說了一句,語氣裡帶着些嘲諷的意味。
那是在嘲諷她自己,而不是文瑄帝。
“這是臣妾當年與皇上才相識時,皇上親手送予臣妾的。這麼些年過去了,皇上也賞賜了臣妾許多金銀珠寶首飾,但是臣妾最珍惜的。還是這個手串。”
經過皇后這麼一說,蕭瑾瑜才反應了過來些。
這怕是有二十年了吧,蕭瑾瑜萬萬沒有想到,皇后竟還私藏着這個。
“朕也記得,當年的你,是個善良大度寬厚的女子,萬不像現在這般歹毒心腸。”
蕭瑾瑜又開口說了一句,盡是嘆息。
“呵,皇上以爲臣妾願意這般?後宮的女人哪有一個是簡單的,想必皇上比臣妾還要清楚。若是臣妾不狠毒。那臣妾這後位怕是早已拱手讓做他人了。且皇上口口聲聲說着臣妾歹毒,既然臣妾都已這般歹毒了,如今還是落得了這般一個下場,皇上可想而知,那些還立足與後宮中不倒之人,她們的心腸,可有比臣妾善良了幾分?”
皇后可笑的說着,說道最後,甚至大笑了兩聲。
“你現下這般狡辯已無任何的用處,她們如何。同你也無甚關係了。”
蕭瑾瑜冷漠的開口打住了皇后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皇上您心裡終究是念着熙淑妃的,對嗎?”
沉?了片刻後,皇后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讓蕭瑾瑜微微一滯。
看着蕭瑾瑜的表情。皇后幾乎是立馬便明白了。
仰天大笑了一聲,皇后接着說道:
“真是可笑至極,臣妾奢求了一輩子的東西,竟然讓她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皇上,臣妾不甘啊皇上。”
皇后幾乎是嘶吼了出來。
“所以臣妾在發現熙淑妃在皇上心中有些不一般的心思以後,臣妾日日便在算計着怎樣能讓她死!”
皇后越來越激動,眼淚奔涌了出來,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的繼續說着:
“三皇子被害,熙淑妃的雙生子小產以及熙淑妃中毒險些喪命那都是臣妾所爲!臣妾就是要直她於死地!她憑何能得了皇上的心思!臣妾是這些年一直伴在皇上身側的,熙淑妃是誰?她不過是後來才進宮的一個女子罷了!”
“你住嘴!朕竟然不知你心中還有這樣的想法!本來朕心中還對你有些憐憫,畢竟這些年你一直在朕的身後伺候着,現下看起來,你如今的結果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嫉恨熙淑妃,嫌她得了朕的寵愛,想要奪了她的命,你爲何不恨朕,爲何不來謀害朕,是朕一直寵愛着她,是朕同她有了那麼多孩子,你怎麼不來向朕奪命!”
蕭瑾瑜聽完皇后的話。怒火中燒,控制不住的也大聲質問了起來。
“爲何向皇上奪命?皇上您難道不知曉嗎?臣妾怎可能捨得傷害皇上一分一毫啊,臣妾心中那般愛着您,臣妾怎可能做的出那樣的事……”
皇后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彷彿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
“朕同你已無話可說,你已經讓朕失望透頂了。”
蕭瑾瑜看了皇后一眼,最後說了一句。
而後便走到龍桌前,大筆一揮,在聖旨上寫了下去。
“皇后,心腸歹毒,謀害嬪妃,殘害皇嗣,實在有違爲後之德,朕深感失望,特撤其後位。遷居至玉玦殿,與朕永生不復相見。”
皇后聽着文瑄帝一字一句的話,眼淚早已流盡。
“皇上,再喚臣妾一聲‘德音’可好?”
皇后沒來由的突然又說了一句。
蕭瑾瑜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開口用冷漠的幾乎冰冷的語氣說道: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德音?你可配得起這二字!”
將手上的聖旨甩到了皇后的身邊,蕭瑾瑜開口又說道:
“來人,將皇后帶下去,送到玉玦殿,至死不得出玉玦殿一步!”
蕭瑾瑜大聲吩咐了一句,而後轉過身去。
“過不了多久,這些都會結束了,朕,也可以永遠的脫離這些煩擾了。”
“皇上……您這話是何意?”
然而蕭瑾瑜卻並沒有回答皇后,只是淡漠的轉身走了出去。
沈安容從養心殿回來後。便草草用了些晚膳就睡下了。
心裡總有一種堵堵的感覺,沈安容不知該如何形容。
第二日一大早醒來,將將坐起身來,就聽見如意開口稟報着:
“娘娘,皇后娘娘被皇上下旨撤其後位,遷至玉玦殿,至死不得出來,與皇上死生不復相見。”
如意開口小心翼翼的說着。
沈安容有些怔愣,竟在牀上微坐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本宮知曉了,那今日便不必去向皇后娘娘請安了,你先下去吧,本宮再躺下歇會兒。”
沈安容說完,還真就又躺了下去。
如意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輕聲退了出去。
“如意,怎的了?可是娘娘還未醒來?”
吉祥端着一人熱水正準備進內殿,見着如意又退了出來,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先莫要進去了,娘娘說她想再歇歇,讓咱們不要打擾。”
如意開口應了一句,吉祥點了點頭。
而得知這一消息的不僅僅是雍華宮一個宮。
整個前朝後宮,都已知曉了皇后被廢的消息。
此刻的朝堂之上,也正吵的火熱。
總之便是分爲兩派,一派認爲突然廢后,影響朝廷穩定,要求蕭瑾瑜三思。
而另一派則是認爲既然皇后已廢,那爲了前朝後宮的穩定,也該早日立新的皇后纔是。
此番觀點一出來,討論又慢慢的變爲了立誰爲繼任皇后的問題。
最佳人選不過是嫺貴妃與熙淑妃二人罷了。
兩人本就一直在打理着後宮的事務,且兩人都育有皇子。
蕭瑾瑜聽着底下的討論,微微蹙了蹙眉。
“皇上,微臣以爲,嫺貴妃娘娘賢良淑德,爲人寬厚,且進宮時日早。這些年又一直協理着後宮,若是立嫺貴妃娘娘爲新任皇后,想來是再合襯不過了。”
“啓稟皇上,微臣以爲非也。嫺貴妃娘娘雖然爲人寬厚,但是嫺貴妃娘娘太過淡泊。性子柔弱,皇后乃後宮之主,相比起來,熙淑妃娘娘性子直爽,雷厲風行,怕是更合適爲皇后的人選。”
整個早朝,隨後便成爲了究竟立嫺貴妃爲後還是立熙淑妃爲後的討論會。
大約是過了半個時辰,也沒討論出來個最終結果,蕭瑾瑜終於是開了口。
“好了,諸位愛卿所言朕都明白了。此事不急於一時,朕再仔細瞧一瞧,好生思慮一番,再做定奪。你們若是與旁的事啓奏,便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
蕭瑾瑜在一片恭送聲中走了出去。
“皇上,咱們現在是去何處?可是要回養心殿?”
李德勝跟在文瑄帝的身後,輕聲問了一句。
“去長陵宮,朕許久沒去探望過嫺貴妃和朕的大皇子二皇子了。”
蕭瑾瑜開口,心情聽着是不錯的樣子。
李德勝趕緊應了一聲,而後朝着御輦吩咐道:
“擺駕長陵宮?”
常佩玖剛剛用過早膳,就聽到了門外通傳文瑄帝到了的聲音。
趕緊低頭整理了一下衣着,常佩玖迎了出去。
“臣妾恭迎皇上,不知皇上突然前來,未能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常佩玖福身行了一禮,趕緊開口說道。
“愛妃何需這般,朕想着許久不曾來探望過你,也有些想念昊兒和翰兒了,便來瞧一瞧,你不必這般隆重。”
蕭瑾瑜伸手扶起了常佩玖。開口淡淡的說着。
常佩玖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一時竟有些恍惚。
待到緩過神兒來以後,蕭瑾瑜早已送來了她,走進了殿內。
常佩玖斂了斂神色,也趕緊走了進去。
“雲杏。去將本宮新制的茶沏些來給皇上嘗一嘗。”
常佩玖走進了殿內,開口吩咐了一句。
雲杏福身應了一句便退了下去。
“這麼多年了,愛妃製茶的喜好還是沒有變啊。”
聽完常佩玖的吩咐,蕭瑾瑜有些感慨說了一句。
“在這後宮裡,臣妾平日也無何事可做,也就制製茶,消磨些時間罷了。”
常佩玖開口應了一聲。
“朕這些年用過這麼些茶,還是你宮裡的最可口。”
“皇上若是喜歡喝,那臣妾便時時備着,皇上常來臣妾這長陵宮裡喝便是了。”
一句話說出了口,常佩玖才覺着有些不妥,可是也已無法收回。
然而蕭瑾瑜似乎沒有感覺到一般,還微微笑了笑,接下了話:
“那朕日後有機會,便多來喝一盞。”
常佩玖低下了頭,有些不解的應了一聲。
不多久,雲杏便將沏好的茶端了上來。
蕭瑾瑜端起茶杯來用了一口,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誇讚道:
“果然是好茶,愛妃製茶的手藝,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皇上謬讚了,臣妾萬萬承受不起。”
常佩玖有些受寵若驚的應了一句,有些奇怪今日的文瑄帝有些與平日裡不同。
“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們都在說着,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後。”
沉?了片刻,蕭瑾瑜突然開了口,朝着常佩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