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煜記得那是三年前的春末吧,當時,他剛打了一場勝仗回朝。
那日閒來無事,便去了城內的綢緞莊,取回多日前訂的南方運來的上好綢緞。
剛踏進綢緞莊,林非煜便看見一個女子,該怎麼去形容當時的她呢。
着了一身白玉蘭散花薄水煙逶迤雲煙裙,在他踏進門時,她正好轉過身來問她的丫鬟自己這身衣裳好看麼。
林非煜只記得當時她笑魘如花的模樣,就那樣印在了自己的心裡。
後來竟未想到,她也看中了自己預訂的那匹綢緞。
當時她笑的一臉明朗,婷婷嫋嫋的向自己走來,開口問道:
“公子,過幾日便是家父生辰,我想買下這匹綢緞爲家父做一身衣裳,不知公子早已訂下,不知公子可否,將那布匹讓於我,我定當感激不盡。”
林非煜好笑的看着她,聲音也如想象般的明朗、清亮。
雖說面前女子說的話裡充滿了禮貌與請求,可是聽着她的語氣,再看着她的表情,哪有一絲向人請求的感覺。
分明是篤定自己一定要將那布匹讓於她。
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未曾受過拒絕。
究竟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林非煜心裡突然有了想要逗逗她的想法。
似是爲難的開口:
“姑娘如此傾城美貌,玉質天成,且姑娘又是爲令尊準備壽禮,我自然是應將那綢緞讓於姑娘。”
不出意外的,林非煜在她臉上看到了理所應當的得意之情。
“但是,”
林非煜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這綢緞我很早之前便已定下,等了好些時日,今日剛到,我便來取。恕我無禮,這布匹,我不能讓與姑娘。”
當時的她一聽這話,頓時便愣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才憋出了一個字:
“你!……”
林非煜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
只見她轉過身去,對那老闆問道:
“老闆,我問你,如若我現在訂一匹這個綢緞,最快幾日可以拿到?”
老闆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回道:
“姑娘,這布匹是從南方運來的頂級綢緞,最快,也要到下月中旬才能拿到。要不姑娘再看看別的?”
“可是我就看上這匹了。”
就看見她有些惱怒,又有些失望。最後又轉過身來,朝着林非煜開口:
“公子,我願出兩倍的價錢從你手中買走那布匹,不知公子可否…?”
林非煜輕輕搖了搖頭。
突然,面前低自己一頭的人兒擡起頭,直直的看向他,他才發現,女子的一雙大眼睛,極其的勾人。
只不過,裡面現在有憤怒,有不甘,有失望。
林非煜被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一時竟有些失了神。
待他回過神兒來,臉上竟有一絲燒燒的感覺,他也不知是爲何。
避開那雙眼睛,林非煜開口:
“那綢緞,姑娘便拿走就好。”
偷偷又暼了一眼那女子,林非煜看到她臉上是那般驚喜,自己都忍不住跟着揚起了嘴角。
女子再三向他道了謝,拿了布匹,拉着身邊的丫鬟離開。
走之前又轉過身對着他盈盈一笑,說道:
“公子真是好人,有緣再見,我定當好好答謝公子。”
就因着那一句“有緣再見”,林非煜自那以後心裡再未裝下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