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大宇宙中有無數的特殊體質,氣血旺盛,血脈特殊,相對於凡體,更適合修行。
但,體質能決定下限,不能決定上限。
古來不乏有凡體證道的大帝。
又如羽化王體,能幫修士保送王者,最多聖人境界,這已經是極限。
但,羽化大帝硬生生打破這個規律,逆天證道,一世稱尊,突破羽化體的上限,將其推向一個全新的高度。
先天道胎亦是同理,萬古悠悠,先天道胎數十萬年一出,可數百萬年間,只有一個先天道胎西皇母證道成帝。
是西皇母成就先天道胎的威名,不是先天道胎成就了西皇母。
聖體,霸體,乃至大宇宙第一體質混沌體也是這個道理。
聖體,霸體,對皇道大帝有增益。
混沌體對人道天帝都有增益。
可對於紅塵仙而言,聖體,混沌體又算得了什麼,只是腳下的石頭而已,早已經堪破奧秘。
越往後體質越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萬古能有幾尊紅塵仙,莫要說混沌體,便是仙帝子臨凡,處於同一境界,未必是紅塵仙的對手。
申公豹只是肉身與法力不行,境界與道果卻是超然,有仙道水準,眼界更是大羅一級的。
在玉虛宮的時候,談笑有大羅,往來無凡俗,結識都是姜子牙,太真元君,這般大羅門生。
莫要說混沌體,即便是仙王親子,十兇血脈,都入不了申公豹的法眼。
這片大宇宙只有不死藥,紅塵仙,九龍拉棺,荒塔,這些不朽事物能讓他重視。
他本身就相當於一尊仙王轉生。
這是申公豹的底氣所在。
而蓋九幽的自信,來自遮天大宇宙的風氣。
此方大宇宙的修士,修行仙武體系,素來頭鐵無比。
每一個踏上帝路的天驕人傑都堅信自己是最強大的,什麼混沌體,什麼天下第一,打過了才知道勝負。
昔日蓋九幽就是這般打上去的,一千年光陰就要成帝,更加堅信,體質只是助力,真正強大的是人。
於是一個仙王轉世的申公豹敢說,一個差點成帝的蓋九幽敢信,此刻要是有一個真正的凡體路過,一定會淚流滿面。
全方位無死角的凡體是凡體,大街上隨便找一個修士也是凡體。
凡體與凡體之間的差距,不止一個混沌體。
就像準帝與八世大帝,都在至尊這個行列裡面,含水量是相當大。
申公豹屹立在準帝三重天上,披散的白髮沾染了光澤,幾乎要化作烏青,彷彿要再活一世,又年輕了幾歲。
體內神能充沛,血氣旺盛宛若汪洋大海,彷彿一抹氣息就足以粉碎星河,壓塌萬古青天,戰力遠超境界。
“渡過準帝劫,收穫很多。”
他平靜道:“有些事情,處理起來方便多了。”
“有勞道友了。”
蓋九幽點了點頭,他如今血氣衰敗,只能與至尊一換一,在獲取不死藥前,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兩位準帝談笑言語之間,漫步星空宇宙,跨越一道又一道星河,走過了不知道多少光年。
聖人可以進行星空旅行,但,大宇宙太遼闊了,即便是壽元耗盡,聖賢都飛不到宇宙邊荒,只能藉助五色祭壇傳送陣,跨越星空。
準帝纔有資格在宇宙中遨遊,以虛空宇宙爲舞臺,演繹一生的輝煌璀璨。
站在虛空之外,眺望北斗星,則會發現這顆葬帝星的不凡,宇宙無疆,如一塊巨大的黑幕,一顆顆星辰點綴在上,像是一顆顆鑽石在閃爍。
北斗無疑是最璀璨,最輝煌的一顆,葬帝星流轉出一種磅礴的威壓,這是出過大帝的星辰,唯有如此才能會有這種強大的波動。
但凡出過大帝的星辰都很難毀掉,因爲有他們留下的本源道痕,亦有他們成道的法則守護。
北斗出過不止一尊大帝,他們的烙印,守護着這顆母星,誰要是攻擊,必定會引來萬古大帝后手的反擊。
“生命是人世間最偉大奇蹟。”蓋九幽望着北斗感慨一聲道:“宇宙太大,生命星辰卻太小了。”
“北斗來歷非凡。”
申公豹點點頭,望着這顆星辰,眼眸浮現神光,形成大規模的推演,若是去掉地表上的樹木,土壤山石等,中州、東荒、西漠、南嶺、北原五塊大陸,真的分別對應於五色祭壇上的幾種顏色。
整個北斗就是一個巨大的五色祭壇!!!
在星球中佈置五色祭壇,是爲了跨越星域,以星辰爲五色祭壇,是要跨越什麼?
跨越大界嗎?!
“昔日神話時代有一尊無量天尊斬殺混沌體,以其體佈陣,設置五色祭壇,試圖衝擊仙路。”
蓋九幽神色凝重道:“這一世成仙路將開,若是至尊們打進去還則罷了,若是打不進去,怕是一場滔天血劫要來……蒼生大劫。”
“是衆生的劫,安知不是至尊的劫。”申公豹輕聲一語,卻無比堅定:“貧道纔是人世間最大的劫數。”
“兵在手,跟我走,殺至尊,闖仙路!”
語氣雖然輕描淡寫,蓋九幽卻從中品味出一絲凌冽的殺意,彷彿屍骸堆積成山,血流成河。
“道友也要去闖仙路?”蓋九幽不禁詢問道,在他眼中渾拓準帝無比神秘,絕非一般準帝。
若是尋常準帝,哪怕是九重天準帝,也接不住蓋九幽一招。
作爲人道至尊,蓋九幽本能察覺,渾拓準帝不止是渾拓準帝,身上有大秘密。
“不是成仙路,是要用至尊血鋪成我的紅塵仙路。”申公豹似笑非笑望着蓋九幽,誘惑道:“道友走到這一步,險些破除萬古禁錮,改寫歷史,抒寫神蹟,真正成道。”
“這已經不能只用驚豔來形容,難道不想殺一位至尊,爲自己證名嗎?!”
殺至尊!
蓋九幽的眼中迸濺神光,無比明亮,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切不言而喻。
若不是青帝大道壓制,人世間早該有一尊九幽大帝,一個本應在歷史上綻放出最爲璀璨光芒的人傑,錯過了一個時代。
他本該與青帝一戰,分出高下,圓了自己心願,奈何青帝在荒塔沉睡,人世無帝。
這讓蓋九幽如鯁在喉,充滿了遺憾。
他渴望一戰,要與大帝爭鋒,要與古皇一戰,圓自己一個心願。
禁區黑暗至尊,昔日的古皇大帝,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蓋九幽,先天聖體道胎,神皇,羽化大帝……”
申公豹嘴裡面唸叨着一個又一個名字,邁向了中州祖廟,神蠶道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傳說中羽化大帝埋葬於此,這裡是羽化皇朝的祖廟。
但,申公豹卻清楚,羽化大帝應該回到羽化祖星試驗長生法了,北斗的羽化祖廟只是個空殼子。如今祖廟裡面躺着的不是羽化大帝,而是神皇!
祖廟兇險,內藏無數小世界,孕育無數陰神,詭異,兇惡,但,對於兩尊準帝而言,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踏破三十三重天,宏大的祭壇高懸,上面刻滿了血槽,樣式古老。
在祭臺最上方,還有一些東西,在綻放最爲絢爛的光。
“仙淚綠金。”
神蠶道人眼眸一動,道出了祭品的來歷。
這是九大仙金之一,是大帝古皇煉製兵器專屬的神料,瑤池的西皇塔就是這種仙金煉製。
它無暇無缺,鮮綠清新,像是能呼吸,吞吐天地的精氣,通體都是淚痕,像是仙子的淚水。
“可惜只有拳頭大小。”
蓋九幽搖搖頭,這點量根本不足以鍛造帝兵,不然羽化神朝也不會拿來祭祀,屬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申公豹神色淡然,九大仙金不適合他,他的道路,適合用混沌石來承載大道。
元始,混沌,最爲契合。
目光一掃,看守三十三重天的幾隻異獸弒神蟲瑟瑟發抖,雖有聖人道行,但,對準帝而言,真就如同蟲子,可以隨手捏死。
“父皇……真是他的棺槨。”
神蠶道人壓根沒管仙淚綠金,而是邁步走上祭臺,死死看着那三十三重天的神靈棺!
棺槨只有四指寬,不足巴掌長,上面的刻痕很模糊,不過仔細辨認可以看出,有日月星辰花鳥魚蟲,無比的古老。
人世間能擁有神靈棺的,寥寥無幾,而,神靈棺如此之小的,萬古僅有一例。
神蠶古皇!
太古神皇!
“爲什麼會在這裡……”神蠶道人捧着神靈棺,即是激動,又是不解喃喃道:“不應該葬於九重天外,無盡虛空中嗎?”
“問一問神皇不就知曉了嗎?”申公豹微微一笑
話音剛落,蓋九幽和神蠶道人頓時一顫,不約而同浮現震驚之色。
神皇還活着!
“我父……”神蠶道人無比激動,堂堂古皇子,此刻語無倫次。
“當然。”
申公豹囑咐一聲:“你用皇血浸泡神靈棺,自見分曉。”
若神蠶古皇沒有活着,他與神蠶道人廢這麼多口舌幹嘛。
如今這一世,最不缺就是古皇子。
找來神蠶道人,是要借他的血,刺激神皇復甦。
“好!”
神蠶道人斬釘截鐵,割裂手臂,一道又一道晶瑩璀璨的的蠶皇血灑落,剎那間讓石棺劇烈顫動。
“真的有靈!”
蓋九幽倒吸一口冷氣,眼眸凝重,他自信不弱於古皇大帝,可與至尊一戰,但,萬古歲月中總有些生靈比較特殊。
例如神皇,他在位的時間,令禁區至尊絕望,耗死過不止一位黑暗至尊。
想一想,是什麼樣的戰力,讓至尊寧可等死,也不敢出世發動黑暗動亂。
想一想,是何等恐怖的壽元,能耗死蟄伏萬古的禁區至尊。
在末法時代,大帝一世不過一萬多年,壽元基本上與戰力鉤掛了。
神皇子的血液,比起其他生靈更加有效,神靈棺在吸收一道道皇血之後,層層打開。
一共打開八層,神皇子見狀逼出一滴精血,落在神靈石棺上,讓它劇烈搖顫,只聽見一聲巨響,最後一層被打開了!
小棺不過拇指長,但是內部混沌洶涌,宛若一個全新的世界,正在演化,正在開天闢地!
神皇在沉睡,在蛻變,積累了無邊帝煞屍氣。
“父親!”
神蠶道人高呼,想要上前喚醒神皇,卻被蓋九幽攔阻。
“先讓帝煞散開,你父皇狀態不對勁。”
蓋九幽人老成精,拉着神蠶道人,避開一層又一層帝煞,將麻煩丟給申公豹。
申公豹早有準備,誦讀度人經文,淨化屍氣。
神話時代諸位天尊受到段德影響,紛紛走上帝屍通靈的道路,爲禍人間,逼得靈寶天尊不得不抄起誅仙劍從宇宙一頭殺到另外一頭,順便還開創度人經,專門克屍禍。
度人經,並非帝經,大宇宙各域都有,太古萬族會,人族也會,甚至凡人都會一兩句,用來鎮壓屍體,是靈寶天尊昔日的大功績。
申公豹成準帝后,能從普通經文中,揣摩出些許真意,淨化屍氣。
帝煞雖然強,終究是以死物,不敵一尊準帝誦經文,一點點散開。
轟的一聲,一個人形生靈從棺內震出,剎那間,萬道哀鳴,天地都臣服在其腳下。
神皇偉岸,屹立在那裡,像是還有生命般,雄姿挺拔,一縷縷混沌氣纏繞,超然而又神秘。
“父親。”神蠶道人剛想要靠近,突然中州祖廟最深處爆發出一絲絲帝威,同樣的萬道震動,同樣的光耀萬古!
“還有高手!”
蓋九幽神色肅然道:“難不成羽化大帝也在?”
申公豹一臉懵逼,羽化大帝也在,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羽化星沉睡,準備自己的第三世涅槃嗎?
神皇,羽化大帝,這不是自斬至尊,他們沒有跌落境界,反而是踏上紅塵仙路的強者!
轟隆一聲,三十六重天上浮現帝光,兩個童子模樣的遠古聖人露出驚喜若狂的表情,匍匐在地,大禮參拜道:“大帝!!!”
祖廟最深處一片神聖,千條瑞彩,萬道神虹,貫穿日月星辰。
中州第一祖脈龍氣精華盡匯聚於此,成千上萬道仙光蒸騰,灑落在天地間,霞光豔豔,彩芒洶涌澎湃。
一切的一切,圍繞一個石胎在沉沉浮浮。
他發出道音,響徹三十三重天:“蠶皇,你果然還活着!”
饒是神蠶道人,這一刻眼瞳中也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一世不容兩帝,古皇兩兩不相見。
禁區中是自斬至尊,早已經不是古皇,大帝,沒有無缺風采。
而在這裡,在小小的祖廟當中,竟然匯聚了太古皇,荒古帝!
蠶皇,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