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扶着喬楚戈進了屋子:“正好這藥也煎好了,先把藥喝了吧。”
“替我梳妝,去樺貴妃那兒。”喬楚戈扶着梳妝檯坐下,叫了丫鬟過來,“尺素,叫人去打聽打聽,樺貴妃是因的什麼絕的食。”
尺素紅了眼眶:“到底是你的身子重要,還是那狗屁陛下的樺貴妃重要,只說是叫你儘快去,又不是讓你這會兒便過去!”
“還是趕緊過去的好,別落了把柄給別人。”她在這宮中原本就活的艱難,若是再不小心一點,只怕能不能活到那人回來都不知道的。
樺貴妃什麼樣的人物,嬌橫枉爲,更何況這回是爲了喬楚戈兄長告了自己哥哥的事情使性子,這會兒卻叫喬楚戈去勸,擺明了便是要喬楚戈難堪。
喬楚戈拾掇的這會兒,晴婷倒也是打聽清楚了。
“說是大少爺告了樺貴妃父親貪贓枉法,證據確鑿了,陛下在早朝的時候當場就把年大人給下了大獄,說是秋後處斬的。聽了消息,樺貴妃才鬧着絕食的。”
樺貴妃住着的地方喚“香徑裡”,取自“閒請鴛鴦香徑裡”一句。宮殿不曾有端寧宮來的好地段,卻是怎麼看都好過端寧宮的金碧輝煌,着實叫人覺着這是金屋藏嬌呢。
“皇后娘娘到!”
喬楚戈沒有乘鳳攆來,只帶了尺素一個人,幸而妝扮的好,倒也看不出這正是病着的模樣。面色紅潤那是胭脂水粉裝點的好,衣冠奢華自然是皇后該有的裝扮。
喬楚戈穿着一身茶白的穿花雲錦襖,青蓮娟紗暗繡牡丹曳地裙,摟着石榴色邊陲軟毛織錦披風。梳着的是凌雲髻,兩面各插兩支嵌南海珍珠梅形步搖,垂着串了細細琉璃珠金穗,額前一朵梅花墊着花瓣形的紅瑪瑙,走動時兩側步搖搖曳如風娟麗。
皇后不得寵,即便是通告了,過來行禮接駕的也沒幾個。樺貴妃正是得寵的時候,宮裡的丫鬟自然架子也大。
香徑裡的幾個正在走動的丫鬟,見着喬楚戈進門,只是潦草的福了福身,而後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也未曾見着有人上前。
喬楚戈如同未曾看見一般,全然是不在意的模樣,叫尺素扶着進屋了。
這喬楚戈纔剛進了門,還未到牀邊,牀上便扔出來一隻碗,連帶着碗裡的湯湯水水的灑了一地,濺溼了喬楚戈的裙角。
裙腳上掛着的湯湯水水,尚且能夠看見湯水煮爛了的肉沫,斑斑點點的墜在牡丹之上,當真是毀了這巧奪天工的蘇繡之品。
喬楚戈斂下眉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襬,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就着樺木圓凳子便坐了下來。她不着急着說話,等着掛了牀簾,躲在裡面的樺貴妃的動靜。
“皇后若是來勸我用膳的,便趕緊回去吧,不牢您在這裡假好心。哥哥前腳把人兄弟給害了,妹妹後腳來我這裡虛情假意,當真叫人作嘔。”樺貴妃聲色洪亮,底氣十足的說到,全然沒有什麼餓了三天該有的虛弱模樣。
當真是,擺足了往日裡,尖酸刻薄該有的模樣。
尺素鄒着眉頭,卻見着喬楚戈半點沒有要發火的意思,只能是心裡頭暗暗替喬楚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