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5至218章

往洗手間方向跑。進了洗手間,邱丹丹迅速打開包,將早已備好的衣服套在身上,戴上墨鏡,又換了一雙跑起來更爲利落的平底鞋,就開始往生命的另一個方向衝刺了。

路雪這種女孩是不能讓人欺騙的,你跟她坦誠相處時,她對邱丹丹徹底放棄了死的念頭,幹嘛要死呢,活着至少能讓別人不安寧,能讓一些欺天欺地的人心上爬上螞蟻,這多美妙啊,邱丹丹爲此興奮,爲此一次又一次地積蓄着力量。

終於,邱丹丹選擇這一次,逃開了。當時她陪路雪去買紋身用的東西,路雪最近喜歡這個,喜歡在自己身體的細小部位,紋上一些花草,蟲子,或者野獸。但路雪又不願到專門紋身的地方去,她喜歡自己操作。喜歡先在邱丹丹身上做實驗,一次次做,失敗了,就嘆氣一聲,拍拍邱丹丹身體,說寶貝,忍着點,下次吧。邱丹丹就忍着,衝路雪很原諒地笑笑,完了再甜甜地說,下次吧,下次一定會成功。但邱丹丹不疼,真的不疼,她喜歡被路雪失敗,更喜歡被路雪用來迎接成功。因爲只有這樣,路雪才能對她徹底放心。路雪的放心已經成邱丹丹逃離虎穴的惟一指望,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邱丹丹陪路雪買了要買的一應用品,又到一家寵物美容店看了看,路雪最近有個計劃,要給她的狗狗做個雙眼皮,單眼皮不好看,雖然性感,但不溫柔,路雪喜歡既性感又溫柔的狗狗,這樣摟着睡覺才舒服。老闆娘熱情地迎接了路雪,臉上笑得花兒都開了,可惜是老花兒。那位老闆娘足足四十歲了,四十歲的女人笑笑倒也無妨,但楞要裝出十四歲女孩的笑,那笑就太讓人倒胃口。邱丹丹借老闆娘抓住路雪的小手兒熱情寒喧的空,衝四周瞅了瞅,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可以衝刺了。於是她跟路雪說了一小聲:“不好意思,內急,我去去就來。”路雪這天興致很高,心情也不錯,軟軟地衝邱丹丹說:“快去快來啊,別讓我等太久。”邱丹丹嗯了一聲,佯裝內急的樣子就你很好,有時好得簡直沒話說。比如在她心情相當不錯的某一天,一激動就給邱丹丹買了一條價值十萬元的項鍊,後來還給邱丹丹買了兩條三角內褲,一條也是五千多呢,回去讓邱丹丹穿了給她看,起先看着很興奮,很美,慢慢就不滿意。她一不滿意,壞事就來了,結果她拿起剪刀,幾下就將兩條內褲剪得粉碎。第二天又帶着邱丹丹去買,可惜再也沒買到。路雪這種女孩一旦惱了,後果很嚴重,她會把整個世界撕爛,流再多的血她也不怕,這是她親口講給邱丹丹聽的。她惱的時候,一般就是別人背叛了她,或者她認爲別人背叛了她。邱丹丹到現在都搞不懂,背叛兩個字,怎麼能在路雪這樣的女孩心裡,留下那樣大的仇恨,彷彿世界上沒有第二種仇恨,比背叛更仇恨。

其實這很簡單,她就是因爲別人的背叛纔來到這世界上,背叛對她來說,不只是恥辱,那是對她生命的又一次肉躪或洗劫!

邱丹丹這次是真的背叛了路雪。路雪一開始沒想到這層,當結局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時,路雪瘋狂了,徹底瘋狂,她衝那位四十歲的老闆娘尖利地叫了一聲,用非常凌厲的十個指甲試圖去抓老闆娘的臉,結果被老闆娘巧妙地躲開。路雪惱羞成怒,抓起電話就打給了哥哥路明飛。

“我要她死!”她就扔給路明飛四個字,這四個字就是聖旨,對路明飛來說,比父親路鑫波的話還有效。

死亡就這樣開始籠罩邱丹丹。它像離弦的箭,嗖嗖跟在邱丹丹後面,隨時準備穿越邱丹丹的脊背或胸膛,在她心臟上狠狠咬幾下。

據邱丹丹說,有三次她差點落在路明飛他們手裡,一次是在車站,她低着頭,拿半個包遮住臉。當時她已買了去臨城的車票,邱丹丹不敢直接到梳州,她知道路明飛等人包圍住省城車站的時候,其他人肯定同時在梳州車站給她下了套,她決計先到臨城,然後再想辦法跟馬英傑聯繫。

邱丹丹那時候想的還是馬英傑。其實她真正的出口,在馬英傑這裡。這也許是一種命定。

就在邱丹丹往臨城那邊的大巴去時,兩個男人突然奔過來,他們好像發現了她,邱丹丹緊忙往人羣裡去,兩男人緊追不放。邱丹丹急了,這陣要被抓到,她的下場就清清楚楚擺在面前。情急中,邱丹丹突然抱住一年輕男人,那男人嚇了一跳,邱丹丹緊急衝他說:“別出聲,當我是你媳婦。”男人愕了一下,邱丹丹就將胸脯貼上去,貼男人後背上。男人有點慌,正要推開邱丹丹,卻見兩張百元大鈔在衝他笑。有這麼好的事,美人主動送懷,還有鈔票拿。男人呲開滿嘴黃牙,呵呵笑了。邱丹丹一陣噁心,可又不敢對男人表示出來。沒想男人得寸進尺,想伸手侵犯她,邱丹丹這下才急,恫嚇道:“老孃男人在後面呢,幫我演戲,不然閹了你!”那男人嚇得,立馬老實,錢也沒敢拿,戰戰驚驚就配合起來。後面追過來的男人只看到他們背影,見兩人親熱,以爲認錯了人,走了。邱丹丹一把推開懷裡男人,衝相反的方向跑去。

邱丹丹沒敢坐臨城的大巴,知道大巴也被他們控制,逃離出車站,搭了一輛農用車,說你把拉走,拉得越遠越好。結果,農用車把她拉到一個叫早莊的小村莊。邱丹丹在那裡,又經歷一場風險,不是來自路雪路明飛,來自那個開農用車的男人,臭男人差點將邱丹丹用強,幸虧邱丹丹這方面有經驗,沒怎麼費力就逃了出來。

從早莊到梳州,邱丹丹走了將近一週。她是步行回來的,不敢坐車,也不敢走大道,翻山越嶺,抄小路到了梳州。這中間多少辛酸,多少膽寒,邱丹丹都省去了,沒跟馬英傑講,也沒有時間講。她跟馬英傑講的,就那幾句話。

“馬秘書長,您救救我吧,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你再不幫我,我就沒活路了。我死了不要緊,我該死,我命不值錢,可我的姑姑不能白死,還有錢伯伯也不能白死啊-----”邱丹丹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半天,馬英傑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邱丹丹平安回來了,令他開心。可是往後每走一步,都將是巨大的挑戰與考驗。更難的是,目前他是孤軍作戰,還不知老闆會不會再支持他?

這麼想着,馬英傑將目光回到司徒蘭身上。司徒蘭卻忽然扭過頭說:“千萬別看我,這是你們的事,跟我一點關係沒。”

馬英傑釋然一笑,司徒蘭他懂,嘴上越說不管的時候,心裡越在謀劃着這件事了。這女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再說,只要他馬英傑參與的事,她能不上心?

站在馬英傑面前的人竟然是邱丹丹。這是馬英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也是馬英傑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

“快進來,把門關上。”邱丹丹身後響起了司徒蘭的聲音,讓馬英傑驚之又驚,這兩個人怎麼聯繫上了?又怎麼到了一起?

馬英傑閃身進了門,快速把門關上了。一關上,司徒蘭便說:“丹丹去洗個澡吧。”

馬英傑這才認真打量邱丹丹,邱丹丹蓬首垢面,一雙鞋子破了,腳趾頭都露了出來,身上髒得簡直沒法看,哪還有她在邱家灣時的樣子。那時邱丹丹多風光。如果不是那雙眼睛,馬英傑肯定認不出她,多半以爲是敲錯了門,或者是收破爛的。

可她確確實實是邱丹丹,虎口中逃出來的邱丹丹!

司徒蘭卻不管邱丹丹是不是虎口出逃,她最煩的就是女人有事沒事找馬英傑。憑什麼啊,一不是你男人二不是你父親三不是你心上人,憑什麼要找?可是馬英傑又不是她的男人嗎?憑什麼她總是不喜歡女人找馬英傑呢?

邱丹丹去洗澡去了,馬英傑詫異地看着司徒蘭,邱陽蘭損了一句:“怎麼啦?不罵了?”

馬英傑的臉還是尷尬地紅了一下,低聲道歉說:“蘭姐,對不起,酒喝多了。”

司徒蘭“哼”了一下,馬英傑趕緊討好地一邊替司徒蘭倒茶水,一邊說:“蘭姐,喝水吧。”

司徒蘭也沒拒絕,接過馬英傑遞過的茶水,喝了一口,還是忍不住要說話,把杯子放下後,望着馬英傑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能耐了?竟然敢獨自策劃這麼大的活動,你如果沒瘋,就是傻了。你知道官場最怕什麼,不是你貪了,被人追查。也不是你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被人告發。這些叫自作自受,敢做就敢擔,就算出事,也無怨無悔。最怕的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滿以爲替別人做好事,抱着爲人民服務的心理去做官,結果卻把周邊的一圈人帶進了地獄之中。梳州目前的情形,你比我更清楚,是不適宜再發生任何一件事情。而且我已經答應你要去救這個小丫頭,你爲什麼就不能等等呢?爲什麼就非要急着去充當正義之士?當所有的眼睛盯着新區時,新區就成了危險之地,成了罪惡洶涌的地方。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冷靜,再冷靜,而不是衝動再衝動。”司徒蘭還是開口教訓着馬英傑,她要是不教訓他,她就是沒辦法出掉內心的這口氣。

第216章

“難道就該犧牲無辜的人嗎?”馬英傑不滿司徒蘭也如此教訓他,頂撞了司徒蘭一句。

“你就是豬腦子。你知不知道,你的主子和美女總經理去省裡彙報時,被拒絕進入嗎?路鑫波還在醫院裡裝病,你知道爲什麼嗎?你主子這個時候不送你走,你會死無葬身之地!這個小丫頭能夠逃出路明飛的掌心,已經是奇蹟了,你以爲你也能夠創造奇蹟?你以爲你們這些人有能力創造奇蹟?就算有,也得死掉十層皮!十層皮,明白嗎?現在就算當家作主,馬英傑,你算那根蔥啊,你再這樣下去,會害死自己不說,也會害死你的主子,連同天佑哥哥都要受牽連。路鑫波是故意不出院,故意爲難天佑哥哥的。這個時候,不撤下你,你以爲路鑫波會善罷甘休啊。送你去黨校學習,是在保護你,你個傻瓜,還喝酒罵人!”司徒蘭越說越氣。

馬英傑卻傻了一樣看着司徒蘭,他的確沒有想到這些,他以爲他把路鑫波家的醜事張揚出來,就可以救下邱丹丹,就可以替錢富華討回一個公道,卻沒想到背後利害關係這麼嚴重。

“朱董事長爲什麼也害怕路鑫波總經理呢?”馬英傑問了一句傻話。

“馬英傑,你總在嫌我哆嗦,總在嫌我不該管你,我才幾天沒說你,你怎麼又退步了呢?你現在致服路鑫波的證據嗎?你有嗎?一個路明飛玩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呢?再說了,你們這幫人,天生就是賤命,就該被人玩弄!”司徒蘭說出來的話很難聽,馬英傑怕邱丹丹聽到了,喊了一句:“蘭姐,”示意她不要這麼說話,會傷着邱丹丹的。

“哼,”司徒蘭又冷笑了一下。

馬英傑還想說什麼,邱丹丹已經走了出來,她穿的是酒店的睡衣,她還沒有乾淨衣服。她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馬英傑面前說:“馬秘書長,我,能不能幫我弄一身衣服來?”說這話時,眼淚竟然沒來由地流了出來。

司徒蘭一見邱丹丹這個樣子,就很有些煩。馬英傑又不是邱丹丹什麼人,哭什麼哭呢。

“你們的眼淚真不值錢。”司徒蘭忍不住損了一句。

“丹丹,坐吧,我馬上去買。”馬英傑就要往外走,司徒蘭卻冷冷地說了一句:“你還有時間去逛商場嗎?人家可是一肚子話要對你訴說,沒有你,她不肯說。”

馬英傑很有些尷尬,不由得看了一邱丹丹一眼,邱丹丹沒什麼表情,似乎習慣了別人的冷言冷語一樣。

儘管邱陽蘭的態度很不好,她還是打了一個電話,讓小菊找一套她的衣服送過來。

邱丹丹對着司徒蘭說:“謝謝蘭姐。”

是司徒蘭救下了邱丹丹,但邱丹丹卻不願意對她說任何事情。此時,司徒蘭望着邱丹丹說:“說吧,你要等的人來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回避。”司徒蘭說着,站了起來,就裝着往外走。

“蘭姐,別,別,我,我對不起。”邱丹丹趕緊道歉。

“蘭姐,你要是沒忙,就一起聽聽丹丹的事情吧。”馬英傑也說話了。

司徒蘭便裝睡,靠在牀上,聽邱丹丹含着淚跟馬英傑哭訴,但司徒蘭的耳朵沒閒着,也不敢閒着,警惕地聽着。

邱丹丹此時卻說:“馬秘書長,求你幫幫我啊,不幫我活不了。”司徒蘭卻彈了一下身子,對着邱丹丹吼:“煩不煩人啊,他是你什麼人啊,爲了你的事,他現在已經落難了,你有完沒完!”

邱丹丹嚇得禁了聲,慌忙朝司徒蘭臉上看去,她還是怕司徒蘭的,她老覺得司徒蘭隨時要吃掉她一樣。邱丹丹本來就蒼白的臉越發蒼白,整個人搖晃着,幾乎就有坐不穩。

“蘭姐,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讓她把話說完。”馬英傑緊忙制止。

邱丹丹一聽馬英傑這麼說,還是忍不住“哇”一聲就給哭開了。

“別光顧着哭啊,有事就大膽說吧,丹丹。”馬英傑儘量讓自己平靜一些,儘量給邱丹丹一點力量,讓她把所有的苦說出來。

邱丹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說這是路鑫波父子和柯老闆等人做隱秘交易的資料,她費了好大勁才從路明飛電腦裡拿到的。

司徒蘭此時卻“撲哧”地笑了起來,說了一句:“行啊,丫頭,都能當地下黨了。”

“你少說風涼話行不?丹丹你接着說,有什麼想法,只管說出來。”馬英傑不得不壓司徒蘭。

“馬秘書長,我現在就一個想法,我把這些都交給您,還有以前給你的資料,上面也有不少內幕。我只能交給您了。求馬秘書長幫幫忙,把我爸從裡面放出來。我再也不跟他們鬥了,我帶我爸到外地去。就算打工,我也要讓我爸過幾天安樂日子。”

“爲什麼?”馬英傑有點吃驚,他還以爲邱丹丹要鬥到底呢。

“我累了,我一個小女子,根本鬥不過他們。蘭姐說得對,這種事不是我做的,我不該太自不量力。”邱丹丹軟弱地說着。

“我可什麼也沒說啊,別往我身上推,你們乾的大事,我不參與任何意見,行了吧?”司徒蘭故作驚詫地說着。

其實,司徒蘭把邱丹丹帶到酒店的時候,就對邱丹丹說:“我不喜歡你,知道不,你這女人事情真多!”

“對不起,蘭姐。”邱丹丹委屈地垂下頭,可她就是不肯告訴司徒蘭,重要的事情。沒辦法,司徒蘭只能請馬英傑到酒店裡來,而且守着他們。

“對不起管用啊,真想不明白,你逞什麼能,你有多大本事?小丫頭,聽姐一句勸,好好找份工作,這種命不是你玩的,你沒那資格。還有,趕緊找個男人嫁了,鮮花和掌聲不是給你留的。”當時,司徒蘭刻薄地對邱丹丹說着,如果不是爲了她,此時傑克先生已經在吳都做他的設計,馬英傑也在陪着傑克先生,而她卻會在逗着孩子玩。就因爲這個女孩,此時的吳都全停止了工作,圍着她的問題在折騰着。

“丹丹-----”馬英傑欲言又止,他能理解邱丹丹,一個弱女子,能堅持到今天,已經委實不易,他也不能讓她再冒這個險,不能。除去副秘書長外,他至少也是男人,該擔的,他應該擔起來。

可是怎麼擔呢?馬英傑拿着U盤,忽然感覺全身沉重。這隻小小的U盤,來之不易,他能想象得出,爲了拿到這些,邱丹丹付出了多少努力,擔了多少驚受了多少怕。讓一個小女子去做這些,他們這些人,慚愧啊。本來是該他們擔的,該他們義不容辭去做的,結果,卻讓一個平民女人擔了起來。他們這些手握重權的人,又有何臉面在百姓面前說那些堂而皇之的話!

馬英傑此時真的很沉重,雖然他給老闆,甚至給朱天佑董事長造成了很多的不便,但是他值得,他換起取邱丹丹的信任,拿到了他們一直想要的資料,絕密資料。

這次,邱丹丹幾乎是死裡逃生。這次逃亡一點不比大西北輕鬆,危機四伏,充滿驚心動魄的場面。邱丹丹是花了心思去博得路明飛妹妹路雪的信任的,邱丹丹認定,要想逃出去,只有路雪這一個出口,路明飛那兒不可能。

於是邱丹丹調動了全部智慧,用盡女兒家的心思,笑臉換了不下百種,將一生說的討巧話都說給了路雪。在路雪面前那份殷勤,更是做到了極致。工夫不負有心人,邱丹丹終於贏得路雪信任。女人的頭腦往往比男人簡單,這是上帝有意製造出來的,就爲了一些簡單的錯誤讓她們來犯。越是漂亮的女人,上帝就讓她們越愚蠢,越容易被一些假象迷惑。這樣,人類才能變得好玩。要不,一個個精得跟猴似的,多沒趣啊。

路雪倒是一個比較有趣的女人,對政治不感興趣,對她哥哥路明飛玩的那套,更不感興趣,多累啊,爭來爭去,也不知他們到底想爭啥。在路雪眼裡,羅家已經很有權很有勢也很有錢了,父親路鑫波錢多得根本沒地方花,不得不拿錢去換女人,再跟這些女人生下像她這樣烏七八糟一大堆孩子,屁股一拍又去尋找新的獵物。同父異母的哥哥路明飛更是一座金山,錢在他們手裡,簡直不如一張廁紙。廁紙偶爾還缺呢,路家從來不缺錢,可他們還在爭。路雪就覺這家人很無趣。

路明飛儘管對路雪不錯,常帶她看一些別處看不到的景緻,體驗一些別處不敢體驗的東西。但這些東西會讓人煩,會讓人膩味。變來變去,不就是那麼一檔子事麼,男人,女人,性。這個世界除了這些,難道再沒別的?路雪很煩,這種煩是毫沒來由的,突然的到來,侵襲她一會兒,又突然地走開,把她的心掠到一個很遠的地方,飄飄蕩蕩,長久地收不回來。這個時候路雪就需要一些哥哥給不了她的東西,填充她的寂寞,夯實她的空虛。是的,路雪很空虛,像她這種有背景的女孩子,哪個不空虛呢。她們因爲別人的空虛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把空虛像瘟疫一樣傳延或繼承下去。想打發掉這份寂寞或空虛,就得幹更空虛無聊的事。因爲她們的父親或母親不容許她們去幹別人眼裡很充實的事,再說那些事她們也真幹不了。不如就用新的空虛來排遣舊的空虛。

第217章

於是路雪就帶着邱丹丹去購物,女孩子最喜歡的還是購物,轉花花綠綠的商場或精品店時裝店,看琳琅滿目的商品,將大把大把來之很容易的錢再更爲容易地糟蹋出去,這就是路雪要過的生活。

開始幾次,邱丹丹並沒動逃出去的腦子,這事得長久計議,不能急,更不能讓路雪看出瞄頭。讓人家引起警覺,那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但會前功盡棄,弄不好,還會搭上她這條命。

邱丹丹越來越發現,路明飛等人的眼裡,生命是值不了幾個錢的,尤其她這種人的命,只能換幾張廁紙。他們對貓啊狗的那麼好,一條寵物病了,會讓手下滿世界去找大夫,對人,他們卻一點也好不了。也許他們生來就不是人,是另一種動物,只不過借了人的外殼,這是邱丹丹偶爾會有的想法。也正是因爲這,邱丹丹越來越覺得生命應該珍惜,不能憑白無故地糟蹋掉,更不能糟蹋到路明飛這幫人手裡。儘管她的生命已經讓他們糟蹋得不成樣子,可邱丹丹還想珍惜。

邱丹丹曾經是有過輕生念頭的,想放棄自己的生命,或者拿自己的死去震醒一些什麼。現在看來都是扯淡,這個世界是她這種人震醒得麼?邱丹丹想活下去,活給這些人看。越是不被這個世界尊重的生命,往往活得越堅強。這話是邱丹丹讀大學時從一本書上看到的,那時不覺得它多麼精彩,現在想起來,就有一些別的意味被擴充了進來,也有一些更猛的力量在裡面。

邱丹丹徹底放棄了死的念頭,幹嘛要死呢,活着至少能讓別人不安寧,能讓一些欺天欺地的人心上爬上螞蟻,這多美妙啊,邱丹丹爲此興奮,爲此一次又一次地積蓄着力量。

終於,邱丹丹選擇這一次,逃開了。當時她陪路雪去買紋身用的東西,路雪最近喜歡這個,喜歡在自己身體的細小部位,紋上一些花草,蟲子,或者野獸。但路雪又不願到專門紋身的地方去,她喜歡自己操作。喜歡先在邱丹丹身上做實驗,一次次做,失敗了,就嘆氣一聲,拍拍邱丹丹身體,說寶貝,忍着點,下次吧。邱丹丹就忍着,衝路雪很原諒地笑笑,完了再甜甜地說,下次吧,下次一定會成功。結果無數個下次過去了,邱丹丹身上幾乎沒有一個地方不被失敗過,尤其胸部、腋窩,甚至最隱私處,都讓路雪失敗了若干次。但邱丹丹不疼,真的不疼,她喜歡被路雪失敗,更喜歡被路雪用來迎接成功。因爲只有這樣,路雪才能對她徹底放心。路雪的放心已經成邱丹丹逃離虎穴的惟一指望,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邱丹丹陪路雪買了要買的一應用品,又到一家寵物美容店看了看,路雪最近有個計劃,要給她的狗狗做個雙眼皮,單眼皮不好看,雖然性感,但不溫柔,路雪喜歡既性感又溫柔的狗狗,這樣摟着睡覺才舒服。老闆娘熱情地迎接了路雪,臉上笑得花兒都開了,可惜是老花兒。那位老闆娘足足四十歲了,四十歲的女人笑笑倒也無妨,但楞要裝出十四歲女孩的笑,那笑就太讓人倒胃口。邱丹丹借老闆娘抓住路雪的小手兒熱情寒喧的空,衝四周瞅了瞅,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可以衝刺了。於是她跟路雪說了一小聲:“不好意思,內急,我去去就來。”路雪這天興致很高,心情也不錯,軟軟地衝邱丹丹說:“快去快來啊,別讓我等太久。”邱丹丹嗯了一聲,佯裝內急的樣子就往洗手間方向跑。進了洗手間,邱丹丹迅速打開包,將早已備好的衣服套在身上,戴上墨鏡,又換了一雙跑起來更爲利落的平底鞋,就開始往生命的另一個方向衝刺了。

路雪這種女孩是不能讓人欺騙的,你跟她坦誠相處時,她對你很好,有時好得簡直沒話說。比如在她心情相當不錯的某一天,一激動就給邱丹丹買了一條價值十萬元的項鍊,後來還給邱丹丹買了兩條三角內褲,一條也是五千多呢,回去讓邱丹丹穿了給她看,起先看着很興奮,很美,慢慢就不滿意。她一不滿意,壞事就來了,結果她拿起剪刀,幾下就將兩條內褲剪得粉碎。第二天又帶着邱丹丹去買,可惜再也沒買到。路雪這種女孩一旦惱了,後果很嚴重,她會把整個世界撕爛,流再多的血她也不怕,這是她親口講給邱丹丹聽的。她惱的時候,一般就是別人背叛了她,或者她認爲別人背叛了她。邱丹丹到現在都搞不懂,背叛兩個字,怎麼能在路雪這樣的女孩心裡,留下那樣大的仇恨,彷彿世界上沒有第二種仇恨,比背叛更仇恨。

其實這很簡單,她就是因爲別人的背叛纔來到這世界上,背叛對她來說,不只是恥辱,那是對她生命的又一次肉躪或洗劫!

邱丹丹這次是真的背叛了路雪。路雪一開始沒想到這層,當結局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時,路雪瘋狂了,徹底瘋狂,她衝那位四十歲的老闆娘尖利地叫了一聲,用非常凌厲的十個指甲試圖去抓老闆娘的臉,結果被老闆娘巧妙地躲開。路雪惱羞成怒,抓起電話就打給了哥哥路明飛。

“我要她死!”她就扔給路明飛四個字,這四個字就是聖旨,對路明飛來說,比父親路鑫波的話還有效。

死亡就這樣開始籠罩邱丹丹。它像離弦的箭,嗖嗖跟在邱丹丹後面,隨時準備穿越邱丹丹的脊背或胸膛,在她心臟上狠狠咬幾下。

據邱丹丹說,有三次她差點落在路明飛他們手裡,一次是在車站,她低着頭,拿半個包遮住臉。當時她已買了去臨城的車票,邱丹丹不敢直接到梳州,她知道路明飛等人包圍住省城車站的時候,其他人肯定同時在梳州車站給她下了套,她決計先到臨城,然後再想辦法跟馬英傑聯繫。

邱丹丹那時候想的還是馬英傑。其實她真正的出口,在馬英傑這裡。這也許是一種命定。

就在邱丹丹往臨城那邊的大巴去時,兩個男人突然奔過來,他們好像發現了她,邱丹丹緊忙往人羣裡去,兩男人緊追不放。邱丹

丹急了,這陣要被抓到,她的下場就清清楚楚擺在面前。情急中,邱丹丹突然抱住一年輕男人,那男人嚇了一跳,邱丹丹緊急衝他說:“別出聲,當我是你媳婦。”男人愕了一下,邱丹丹就將胸脯貼上去,貼男人後背上。男人有點慌,正要推開邱丹丹,卻見兩張百元大鈔在衝他笑。有這麼好的事,美人主動送懷,還有鈔票拿。男人呲開滿嘴黃牙,呵呵笑了。邱丹丹一陣噁心,可又不敢對男人表示出來。沒想男人得寸進尺,想伸手侵犯她,邱丹丹這下才急,恫嚇道:“老孃男人在後面呢,幫我演戲,不然閹了你!”那男人嚇得,立馬老實,錢也沒敢拿,戰戰驚驚就配合起來。後面追過來的男人只看到他們背影,見兩人親熱,以爲認錯了人,走了。邱丹丹一把推開懷裡男人,衝相反的方向跑去。

邱丹丹沒敢坐臨城的大巴,知道大巴也被他們控制,逃離出車站,搭了一輛農用車,說你把拉走,拉得越遠越好。結果,農用車把她拉到一個叫早莊的小村莊。邱丹丹在那裡,又經歷一場風險,不是來自路雪路明飛,來自那個開農用車的男人,臭男人差點將邱丹丹用強。幸虧邱丹丹這方面有經驗,沒怎麼費力就逃了出來。

從早莊到梳州,邱丹丹走了將近一週。她是步行回來的,不敢坐車,也不敢走大道,翻山越嶺,抄小路到了梳州。這中間多少辛酸,多少膽寒,邱丹丹都省去了,沒跟馬英傑講,也沒有時間講。她跟馬英傑講的,就那幾句話。

“馬秘書長,您救救我吧,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你再不幫我,我就沒活路了。我死了不要緊,我該死,我命不值錢,可我的姑姑不能白死,還有錢伯伯也不能白死啊-----”邱丹丹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半天,馬英傑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邱丹丹平安回來了,令他開心。可是往後每走一步,都將是巨大的挑戰與考驗。更難的是,目前他是孤軍作戰,還不知老闆會不會再支持他?

這麼想着,馬英傑將目光回到司徒蘭身上。司徒蘭卻忽然扭過頭說:“千萬別看我,這是你們的事,跟我一點關係沒。”

馬英傑釋然一笑,司徒蘭他懂,嘴上越說不管的時候,心裡越在謀劃着這件事了。這女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再說,只要他馬英傑參與的事,她能不上心?

幾乎就是同一個晚上,孟東燃家葉小霓醋意大發無理取鬧的時候,省城新江大飯店,夏丹也經歷着一場煎熬。

不是煎熬,是煉獄。

羅帥武視察桐江西區,引發了一系列政治事件。省裡市裡看似無波無瀾,其實一點不平靜。趙月蘭跳樓自殺,章嶽出逃,更是讓事件變得撲朔迷離。

有人歡喜有人憂。

有人更是渾水摸魚。想趁機將水攪得渾渾的,越混亂越精彩。別人越不安全,自己就越安全,這幾乎是每個漩渦中的人共有的想法。

第218章

夏丹接到那個電話時,剛剛挨完樑思源的批。樑思源最近吃了火藥,不,吃了槍子,幾乎沒有一天不訓人。夏丹已不是第一次挨他訓了,自從羅帥武的腿被趙月蘭抱過後,夏丹的劫難就來了。只要一碰工作,就是差錯,不管是認真幹還是不認真幹,不管幹得好與壞,剋總是免不掉。她的正職西區投融資管理中心主任李建榮也是如此。李建榮是男同志,捱了訓捱了批還能不當回事,照樣能把頭擡起來,夏丹不行,挨批的時候她委屈、臉紅,心跳不止。挨完了訓,久長地恢復不過來,覺得全身上下被人粗暴地肉躪了一遍,哪兒也疼,哪兒也是傷。

女人是傷不起的,女人天生就是讓人呵護讓人憐愛讓人當露水一樣捧着的。有人說官場中的女人不是女人,早已男性化了,夏丹不這麼認爲,她覺得自己還是女人,還有着女人的嬌羞女人的矜持女人的那份自尊或自愛。或者,她還沒走進官場,還不真正屬於官場中的女人。

最近市裡交付給投融資中心一樣工作,樑思源要求夏丹他們把這兩年西區的帳目審計一下,土地轉讓、移民搬遷、公路平整、道路建設等方方面面花了不少錢,錢怎麼花出去的,花出哪些效果來,應該給社會一個交待。樑思源沒說是給市裡,也沒說是給老百姓,講的是給社會一個交待。李建榮和夏丹拖着未辦,不但不辦,還牢騷滿腹。李建榮說:“給社會交待,怕是給他樑某人交待吧。動機不純,不就是懷疑孟總經理負責這段時間亂花錢了嘛。冠冕堂皇,想整人你明說啊,直接派審計組來不就行,幹嘛還遮遮掩掩?”夏丹也氣不平,意見更大:“三天查這個,兩天查那個,好像別人都不乾淨,就他們乾淨。幹事的累死,不幹事的把人整死。”結果這話讓樑思源聽到了,樑思源把夏丹叫去,問她眼裡哪些人是幹事的,哪些人是不幹事的?夏丹回答不出,樑思源就開始批。先是蜻蜓點水,有一着沒一着地在邊上彈上,見夏丹沒一點反應,既不怕也不檢討,樑思源火了:“我看你就是一個典型不幹事的,投融資中心成立幾年了,你們幹了什麼,做出了什麼成績?搬遷搞得烏煙瘴氣,一個三道灣,惹出了多少事,前前後後多少錢填進去了,效果呢?”接着又罵:“成天心思不往工作上放,淨搞些烏七八糟的事,我都聽着臉紅!”夏丹這時說話了,儘管語氣婉轉,但還是有力量在裡面。

夏丹說:“總經理批評我可以接受,但說搞烏七八糟的事,我不能接受。”

“冤枉你了是不是,給你漂亮的臉上抹黑了是不?光漂亮不行,現在要的不是花瓶,不是枕頭,要實幹家,要一心撲在工作人的人!”樑思源順着漂亮兩個字,一氣罵了許多,那口氣,近乎如刀子,在揭夏丹臉上的皮了。夏丹想還擊,又怕更加激怒樑思源。當下屬的,任何時候都只有忍,夏丹只好忍。

樑思源像破了的水管子,控制不住的那種,越罵越來勁,越批離工作越遠,後來,就直接涉及到人格和人的尊嚴了。

“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給誰看?幹部要有個幹部的樣子,不要以爲憑藉一張漂亮臉蛋就把什麼問題也解決了,不行的,夏丹同志,什麼時候靠的都是能力,而不是那種邪功夫。別人面前你可以賣弄你的漂亮賣弄你的風騷,我樑思源面前不行,堅決不行!”

“樑總經理!”夏丹忍無可忍,終於喊了一聲。

樑思源像是遭電擊一般,打了個戰,緊跟着,就越發兇猛地發泄了。夏丹後來才知道,樑思源所有的話,所有的怒,加起來,就一個目的,讓她在他面前規矩點,服帖點,甚至……

女人在官場,遭遇的遠比男人多。你可以不鬆褲帶,但這只是你的想法,別人卻時時刻刻盯着你的褲帶。你要是鬆了,他說你賤。要是不鬆,還說你賤,因爲你賤給別人了。

在官場,不賤給他行,但賤給別人,絕對不行!

官場中的男人總是以爲,什麼都是他的,只要在他權力範圍內,你就得乖乖受其擺佈。夏丹受不了,真受不了。

夏丹紅着眼睛從樑思源辦公室出來,原本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場,找個人好好傾訴一場。夏丹都已掏出電話要給孟東燃發短信了,一個想法忽然又冒出來,他最近在躲避我,他可能已經對我煩了。

他煩了,連他也煩了我!夏丹的眼淚便又流出來,夏丹是個輕易不流眼淚的女人,自信很堅強,能面對一切。可這陣,她忍不住,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把心交給了他,真的交給了他,但他煩她!

夏丹哭了一會,抹掉淚,一邊往前走一邊不住地安慰自己。他可能不是煩她,他最近多不順啊,這麼多事,這麼多人,全都衝着他來,他哪有心思顧及得了她?

這麼一想,夏丹心情好了些。被樑思源傷過的地方疼痛減輕不少。甚至還在心裡說,樑思源,你傷不到我,也污辱不了我。這個世界上,沒人再能傷到我,我有他呢,他比你們都強!可是,可是他有麻煩了啊——

夏丹的心又重起來。

夏丹好歹也在官場,桐江官場發生什麼,會有什麼可能,會出現什麼變局,雖然看得不是太準,但還是能看出一些。要是樑思源他們真能得勢,後果不堪設想。夏丹冷不丁打出一個哆,好像那個可怕的結局已經到來一樣。就在這時,夏丹手機響了。夏丹以爲是孟東燃打來的,或者她期盼應該是孟東燃打來的,看也沒看號,就接通。

“夏主任嗎,我省政府葉茂京。”

夏丹心一涼,但還是機械地應了一聲:“是秘書長啊,我是小夏。”

“你不在辦公室啊,怎麼聽上去亂糟糟的?”

“我在街上。”夏丹腦子裡還是孟東燃,一時轉不過彎來。

“聽說挨批了?”葉茂京忽然問。

夏丹嗯了一聲,又問:“秘書長怎麼知道,消息這麼靈通?”

“關心你唄,要不桐江的事,我操那麼多心幹嘛。”

夏丹沒有溫暖,如果孟東燃說這番話,暖流早已涌遍全身,可說話的是葉茂京,一點感覺也沒。不過還是客氣地說:“謝謝秘書長。”

“謝我什麼,我什麼也沒幫你做。”頓了一會又說:“小夏啊,最近桐江情況可不太好,你要有思想準備。”

“什麼準備?”夏丹本能地問。

“你們孟副總經理去黨校學習的事聽說了吧,下個禮拜報到。”

夏丹嗯了一聲,她不願意跟葉茂京談孟東燃,自從上次情急中說了她是孟東燃的女人,她就再也不願意跟樑思源談孟東燃。不是彆扭,而是覺得他們沒一個人能配得上談孟東燃。

真沒。

“小夏啊,這可不是好兆頭,你也是官場中人,到黨校學習意味着什麼,你可能比我清楚。”

“意味什麼?”夏丹又是本能地問過去一句。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不過有點消息我可以透露給你。最近不少人向省裡反應,說你那位副總經理在西區搬遷移民中吃拿卡要,大筆一揮幾十萬就出去,一條簡易路花幾百萬。一個三道灣,前後巧立名目,變相要走國家上千萬。”

“誣陷!”夏丹情急地打斷葉茂京,胸口已經氣得在起伏了。葉茂京乾笑幾聲,道:“誣陷不誣陷你說了不算,我葉茂京說了也不算。真要查出問題來,後悔可就晚了。”

“……”夏丹無言,內心一陣慌亂。

葉茂京及時捕捉到夏丹內心的變化,緊跟着就道:“不過黃總經理倒是很關心他,也在想辦法替他周旋,但願他能躲過這一劫。”

“謝謝總經理,謝謝秘書長。”

“先別謝,能不能替他說上話,目前還能很說,這樣吧,要不你來一趟總經理,我向總經理引薦一下你。這種時候,不能坐以待斃,要積極,積極你明白不?”

“這……”

夏丹最終還是去了省裡,不是她想去,是不得不去。葉茂京打完電話不久,她剛回到西區辦公室,桌頭電話又響,是園區辦公室曾副主任打來的,說黃總經理對西區那個項目有意見,讓夏丹到省裡一趟,給黃副總經理當面解釋。

夏丹太不冷靜,要是稍稍冷靜,就能判斷出這電話的真假。給副總經理解釋,哪能輪到她一個小小的中心副主任,怕是連孟東燃這樣的副總經理都輪不到。不冷靜就容易犯錯,夏丹就犯了這樣的錯,稀裡糊塗就趕到了省城。

葉茂京這次沒急着見夏丹,有了上次的教訓,葉茂京在手法上也採取了變化。這次他故意不理夏丹,一面指示曾副主任,用各種理由拖住夏丹,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一面呢,又磨磨蹭蹭,故意不見夏丹。欲擒故縱雖然是老而又老的手段,但這種手段往往會有效,尤其對付女人,尤其對付夏丹這種已亂了方寸的女人。

葉茂京想得很美好,等把夏丹折騰夠了,讓她徹底沒了方向,然後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這個時候,夏丹不聽他擺佈也由不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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