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來到的四人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本來打算進行四角遊戲引出鏡鬼,但如今這四個人在外面玩四角遊戲,也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新的變化。
黑漆,陰森的白色別墅中,四個人打着手電筒走到四個角落,並架好了手機準備拍攝視頻。
“怎麼辦?”肖紅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
出現這種變故實在在我們意料之外,四個學生玩起通靈遊戲,待會會把厲鬼引來也未可知。
“先等等。”我微微眯着眼睛,考慮要不要裝鬼把它們嚇走,省得這些人出事。
四個人已經開始進行四角遊戲了,但是他們還留着一隻手電筒照亮,以便手機進行拍攝,透過臥室能還能看到四個身影正在按照順序玩四角遊戲,時不時響起的數聲咳嗽,在陰森寂靜的別墅裡顯得極爲詭異。
作爲領頭羊的陳啓東正在向下一個人走去,他們已經玩了三輪了,還是沒有發現古怪的地方,陳啓東都想直接結束遊戲,然後帶着手機回家睡覺了,畢竟大半夜來這個地方玩無聊的遊戲,知道的人以爲是練膽,不知道的還以爲瘋了。
這個時候,放在一邊照亮的手電筒閃爍了幾下,似乎是電量不足準備熄滅了。
陳啓東微微一驚,已經打算結束遊戲了。
就在陳啓東走向下一個角落時,忽然發現前面沒有人,他咳嗽了三聲,然後繞過角落繼續往下走。
到了下個角落終於遇上了人,陳啓東伸手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接着那個人走後不久,又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
陳啓東查覺不對,他剛纔走過一個位置沒有人,按理說其它位置應該有人才對,怎麼可能傳來咳嗽聲?
他擡起頭向四個角落看去,似乎都站着一個人影啊,爲什麼會有咳嗽聲?
腳步聲仍然在行走,慢慢地接近自己,當身後的手拍了拍陳啓東的肩膀後,他竟然嚇得一顫,然後才繼續往下走,依然是沒有人的角落,輕咳兩聲後,他的腳步變得緩慢下來,心臟開始加速,緩慢地往下走。
“滋滋…”這個時候,那根被它們拿來照亮的手電筒,卻徹底地宣佈沒電,直接熄沒了。
面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再也看不見其它東西,陳啓東心臟怦怦加速,這不是心動的加速,而是驚恐的加速。
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中玩通靈遊戲跟有手電筒照亮的環境下玩通靈遊戲是不一樣的,前者更容易讓人恐懼崩潰。
到了下一個角落,令他更崩潰的事出現了,面前的角落是空的,他揮手想去抓人,但是根本抓不到什麼。
害怕正在擊碎他的內心,恐懼正在粉碎他的驕傲。
陳啓東崩潰的大叫:“喂,是不是你們故意玩我的?別玩了,我們快點走!”
他徹底不想玩這個遊戲了,只想離開這裡。
他的聲音變成迴音,在空蕩蕩的別墅中盪來盪去,如同魔音一般。
別墅裡的人卻一下子啞火了般,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喂,喂,婷婷,阿越,別玩了!”陳啓東強忍戰慄地喊了起來,他的雙手已經不可自制的顫抖了起來,就像極度肌餓的顫抖。
回聲仍然蕩在房間中,但是沒有人回他,彷彿這別墅中本來就只有他一個人,只有他來到這裡進行通靈遊戲。
“啊!”陳啓東向印象中女朋友婷婷的角落跑了過去,但是隨着他跑到那個角落,卻發現那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他崩潰了,慌亂的在褲兜中找出手機,想用手機照亮,但手機點亮的一瞬間,屏幕上倒映出一張臉,一張灰白、陰瘮,滿是怨毒的臉。這張臉就靠在他脖子上,眼睛也在注視着屏幕。
“啊!”陳啓東嚇得把手機丟掉了,撒腿就往外面跑。
恐懼徹底佔據內心,此刻什麼也不想,只想逃離別墅。但緊接着,身上卻似乎被大袋子套住,正在不斷的收縮,一個充滿了怨毒的尖銳聲音說:“我的布娃娃正在流血,你看到了嗎?”
彷彿死神降臨,未知、黑暗正在掠奪他的生命。
……
陳啓東他們四個人在玩遊戲時,我就在裡屋注視着。
剛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但後來四個人越走越亂,彷彿受到了什麼影響,每個人走的順序都亂了,這才導致了經常出現空角落。
我心中暗暗警覺,厲鬼出現了,可以干擾人的判斷,本來四個人走的位置是對的,但因爲厲鬼能力的干擾,每個人都走亂了。
隨着手電筒的熄滅,房間變得更加黑暗,我那雙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但卻一直沒有見到厲鬼,其他三個人在手電筒熄滅後,就接二連三地被嚇出了房間。
但陳啓東不知怎麼回事,還在房間轉悠,直到厲鬼現身,跟在他身後。
看到厲鬼的一瞬間,我已經把手電筒打開,向厲鬼一照。
一看之下,不禁心中一震,臉色大變。
出現的厲鬼與以往見到的厲鬼大不相像,身體呈現臘肉的顏色,乾癟癟的,就像一張紙一樣……或者說一張人皮更爲妥切一點!
出現的人皮鬼將高二學生陳啓東籠住了,隨着人皮的收縮,體表便滲出一滴滴的發青的血。
我眼皮一跳,感到一陣頭皮發麻,終於明白爲什麼昨天根本找不到屋子裡的那個人了,因爲這個人僅是一張人皮。
一張人皮無論怎麼,總有地方躲。
“陳亮,動手!”不能等人皮鬼徹底殺了陳啓東,我大喊一聲,操着哭喪棒就衝了出去。
沾上了紅厲之血的哭喪棒重重揮了出去,打在人皮之上,那張人皮發出淒厲的喊叫聲,卻包裹着陳啓東向我衝來。
“控制人的人皮鬼?”我眼皮直跳,哭喪棒橫抽,但是在人皮鬼控制下的陳啓東彷彿金剛之身,悍不畏死的向我撲來。
我舉着哭喪棒橫抽豎劈,每次都幾乎用盡了力氣揮出,陰森的紅色流動起來,哭喪棒上彷彿有一頭紅厲在哀嚎。
陳啓東發瘋了般撲擊而來,很快就用手抓到了我右手,頓時抓出了四條血淋淋的傷口。
我吃痛之下,哭喪棒被陳啓東奪了過去。
“操,是什麼鬼?”陳亮反應過來,木劍揮出,重重砍在陳啓東背後。
陳啓東身上的人皮鬼發出了一聲哀嚎,而我也趁機拿出剛買不久的人骨匕首,重重刺入陳啓東小腹。
我知道現在真正的陳啓東很有可能已經死了,自然沒敢留手。
充斥着靈異之力的人骨匕首彷彿鑽出一道冤魂,嘶吼着進入陳啓東的身體裡。
在這一瞬間,我彷彿聽到那道冤魂不甘的吼叫聲,心中猛然一跳:“怎麼好像是以前的同學?死去的同學變成了鬼,被管家制作成道具?”
冒了的想法讓我吃驚了一下,但我沒空細想,因爲人皮鬼突然擴大,離開了陳啓東的身體,然後向我撲了過來,似乎要把我裹入其中。
我嚇得臉色蒼白,往一旁跳開,還好陳亮及時上來,木劍揮舞着衝向人皮鬼。
人皮鬼被陳亮用木劍刺中幾次,原本堅如鐵皮的人皮鬼,身上也出現了幾個洞口,它充滿了不甘,怨毒的聲音傳來:“爲什麼要弄破我的布娃娃,爸爸,爸爸,它弄破了我的布娃娃,我要不要跟你說?”
這個時候,肖紅和杜紹榮都從房間裡面衝了出來。
人皮鬼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陳亮聽了之後,一下子變得精神恍惚,人皮鬼趁機向杜紹榮衝出。
“啊!”杜紹榮只來得及慘叫一聲,隨即便被張大的人皮鬼給籠在其中,一滴滴青黑色的血從人皮間滲出:“布娃娃在流血,布娃娃很痛,它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布娃娃?你們都是厲鬼!”
人皮鬼裹住的杜紹榮踉踉蹌蹌向肖紅衝去,伸手抓向她的臉。
還好肖紅做過警察,揮着匕首立馬砍出,但匕首如同接觸鐵石,反而往後盪開,人皮鬼伸手抓住肖紅的臉,就要把她的脖子扭折:“你們都是血淋淋的厲鬼,布娃娃被撕碎,它在流血,它在喊救命,爸爸不知道,它們弄壞了布娃娃。”
“肖紅!”我抄着哭喪棒衝上去,猛劈在杜紹榮腦門上。
人皮鬼被我劈得往後倒退,但變得更加兇悍起來,不畏哭喪棒地向我衝擊,口中仍不斷髮出哭泣一般的聲音:“布娃娃髒了,布娃娃好髒,它全身都是血,你們看到了嗎?”
“我沒空聽你說什麼故事,變成鬼就好好躺着!”右手被哭喪棒上的陰氣吞噬,半邊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我心中充斥着一股暴戾情緒,彷彿被哭喪棒中的鬼魂感染,只想把人皮鬼打死。
沾滿了紅厲之血的哭喪棒不斷揮出,將杜紹榮抽到地上,他身上的人皮鬼抽搐起來,表面冒出黑色的血水,但聲音卻變得更加怨毒。
人皮鬼突然離開杜紹榮的身體,然後向我撲出。
我握着哭喪棒猛劈而出,誰知人皮鬼從我身側鑽出,徑直撲出靠着牆的肖紅,它要襲擊肖紅!
“操,你當你陳亮爺爺是透明的嗎?”陳亮抓着木劍衝出,將人皮鬼刺了個穿。
“嗚,嗚……爲什麼要殺布娃娃……布娃娃很痛的……爲什麼要剝了布娃娃的皮……”人皮鬼的聲音如泣如訴,但是卻令人聽得一陣毛骨悚然,手臂上更是浮滿了雞皮疙瘩。
“什麼鬼?你就是布娃娃啊?”陳亮聽出一身冷汗,不忘嘲諷道:“你是什麼鬼?女鬼還是男鬼?怎麼變成布娃娃了,難道是被你爸爸弄的?”
聽了陳亮滿是嘲笑的聲音,人皮鬼變得更加瘋狂起來,身體張大了向他撲了過去。
“你當小爺的劍是虛設的嗎?”陳亮冷笑道,木劍直直刺出,再次將人皮鬼洞穿。
但是人皮卻在這一瞬間張大了並且透過木劍撲向了陳亮,緊緊裹住了他。
“該死!”陳亮一下子窒息了,他想反抗人皮鬼,但人皮鬼卻控制着他的雙手握住自己的腦袋。
“我劍仙陳某人豈會敗在你一隻小鬼之下!”陳亮大吼道,但一雙手卻彷彿不是自己的,握住自己的腦袋猛地一擰,發出清脆的骨折聲。
“陳亮!”
眼見陳亮的臉被轉了180度,我心中充滿了驚怒和震憾,原本以爲不會死人的遊戲,終於在第二個夜晚出現了死人。而且死的是我唯一的朋友!
哭喪棒握在手上,我喉嚨裡發出哀嚎般的聲音,心中被暴戾佔滿,被哭喪棒支配着衝向了人皮鬼,猛地狂抽而出。
陳亮的腦袋轉向另一邊,一雙瞳子還充滿了駭異和不解,但他卻揮着木劍向我撲擊而來,動作僵硬,沒有感情。
被哭喪棒支配的我心中只剩下殺意,恨不得把面前的一切都催毀,原本陳亮還沒有死之前,我的理智還能剋制着哭喪棒帶給我的暴戾,但陳亮死之後,我就徹底發狂了。
沒有任何規律可言,我握着哭喪棒向陳亮發起猛烈的攻擊,沾上了紅厲之血的哭喪棒彷彿活了過來,棒身的厲鬼不斷哀嚎着,嘶吼着,要將面前的人皮鬼撕碎了吞下。
陳亮表面的人皮鬼正在發生着變化,木劍經受不住哭喪棒瘋狂的猛擊,已經被打折了,人皮鬼表面更是多出了一個個黑紅的破洞。
“死,死!”我喉嚨裡低吼着,心中沒有一點理智,讓暴戾支配着發出瘋狂的撲擊。
此時就算祝瑤在我面前,也不會改變我把一切都催毀的想法。
這一刻我才知道厲鬼是怎麼樣的,充滿了暴戾和無情。
“吼……”人皮鬼慘叫着,聲音變得虛弱了很多。
“他騙布娃娃去他家看電視,弄破了布娃娃,布娃娃全身都是血,布娃娃在哭泣,他的家人看見了,可是沒有阻攔······爸爸,爸爸,你在哪裡?布娃娃才四歲,他是十三歲的哥哥,爲什麼要弄髒布娃娃,他們爲什麼不幫我?”
“爸爸,爸爸,他們都是血淋淋的厲鬼……布娃娃不想死,布娃娃……”
隨着我再次擲出哭喪棒,人皮鬼被打得變得虛幻。
我重重癱坐在地上,劇烈的喘着息,理智正在慢慢回來,臉上卻蒼白得可怕,就像厲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