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下面有好多的棺材!”有人驚恐的叫道。
我低頭一看,只見棧道之下的峭壁一根根鐵鏈蕩呀蕩,鐵鏈上似乎懸着什麼東西。
雖然夜色黑暗,但有些同學用強光手電筒照射,可以看到,鐵鏈懸着一口口棺材!
棺材就在我們腳下,離之不過三四米的距離,陰風一吹,那些棺材就蕩了起來,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掉落。
突然發現腳下懸着一口口棺材,不少人驚慌起來,腳步都變得不太穩,棧道搖搖晃晃。
“繼續走,別管棺材了!”我出聲喊道,快步向前疾走,很快就離開了棧道,接着是許思渺,肖紅,蘇眉幾個。
我眯着眼睛往下看,能看到下面懸了七八口黑色的棺材,此時的棺材在風中微微搖晃,但似乎人畜無害,並沒有表現出異常的地方。
“無人墳場,其實這裡並沒有墳,有的都是懸在半空的棺材。這麼多的棺材不知從什麼時候留到現在的。”叫上了其他人,我們冒着雨繼續前行。
山間的夜很黑暗,而且雨越下越大,道路都看得不太清,我們沒有帶雨具,都被淋成落湯雞。
陰風吹來,只覺徹骨的寒冷。
這個時候,前方的陳文斌已經找到了一種草藥,“還有一種我知道在什麼地方,不過那個地方有點危險。”
雨聲很大,陳文斌是用吼的。
“啊,斌哥,你說的不是那裡吧?”一名村民似乎知道了什麼,語氣帶了一絲害怕。
“嗯,以前我來過這裡,前面……”陳文斌剩下的話都被淹沒在雨聲之中了,什麼也聽不見。
但見他繼續往前走,其他村民雖然心中不樂意,但也得硬着頭皮,跟着堅難前行。
我和肖紅走在一起,被雨打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只能使勁瞪大眼睛,拉着她的手狼狽前行。
鏡中的眼睛在這種大雨滂沱的夜晚幾乎派不上用場,我只能跟緊前面的村民。
許思渺跟在我身後,她衣服也都被雨水打得溼透了,隱約還能看到裡面的內衣。不同其他人的慌張,許思渺面無表情,眸子卻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她一手提着剔骨刀,腳步不緩不疾的行走着。
陸秋風腳下的鬼影已經站了起來,看上去身後似乎跟着一個小孩,旅遊團的兩人一左一右的緊跟着他。
忽地,旅遊團的男生驚恐的叫道:“老大,身後似乎有東西?”
“在哪?”陸秋風眯着眼睛,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什麼人,“你看錯了?”
“不,剛纔,剛纔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奇怪,怎麼不見了?”男人看着身後空無一人的林道,更加恐慌了。
“別一驚一乍的。”陸秋風冷冷的道。
他有鬼影在身旁,雖然忌憚可能出現的某些東西,但是並沒有多害怕。
如果說鬼的話,他自己就是半人半鬼。
“好吧!”男人低着頭繼續跟着走,但他心裡還記着剛纔突然見到的人影,回過身去看,卻什麼也沒有。
“錯覺嗎?可能是太緊張了。”男人自我安慰道。
就在他回過頭繼續往前走,沒有留意到,身後的草叢中出現了一雙赤腳。
一雙發黑、枯瘦的人腳。
“走,先進去躲雨!”前方的陳文斌大聲喊道,他小跑着鑽進雜草叢後的一個山洞,接着其他村民也沒有猶豫,跟着鑽進去了。
我疾步跟隨,其他人也都鑽進了山洞。
今晚這場雨實在是下得很大,似乎每次下葬的時候都會出現雨水。
陳文斌看着洞口外的天氣,輕輕嘆息了一聲,今晚送葬並不順利,如果不是老肥被毒蛇咬傷,現在不管下多大的雨,他們也會堅決回村,絕對不在這個遍山都是棺材毒蟲的破地方多待一會。
所有人都躲到裡面躲雨,看着外面黃豆大的雨滴一頓亂潑,都感到一陣擔憂。
“目前看來還沒有出事,不過現在還不到晚上12點,真正的危險尚未來臨。”看了一眼手機,我輕聲道。
雖然離天明也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出現什麼。
肖紅有點尷尬的看着身上被雨水打溼的衣服,早知道這樣,她就帶上雨具了,天氣預報似乎也沒說會下雨啊!
其實不止是她,很有女生都被淋透了,一些穿着清爽的,感到更加尷尬。
還好我們男生都擔憂着今晚的遊戲,誰也沒亂看。
陳文斌則是在山洞中尋找着想要的藥材,很快他就又找到了一種:“差不多了,等雨停了之後,我們趕緊回去。”
我們在山洞中等着雨停,很快,就有人發現山洞並不像山洞,山洞的洞口很窄,只能容納兩個人同時通行,而且裡面似乎還能繼續走,不知道通向哪裡。
“這裡是一個盜洞,我們陳厝寨雖然大多用崖葬,以前那個時代,有人在山上往地下給挖了個大洞,死後就葬在裡面。這個洞口就是那個盜洞。”發現我們好奇地看着洞口,陳文斌解釋道,“這個盜洞很久以前就有了,以前我來這裡都是爲了找草藥,你們別走進去,之前有村民在這裡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不好的東西?能給我們講講嗎?”我一副好奇的樣子,湊上去問道。
“是啊,大叔,我們學校組織我們探索鄉下文化,算是我們的作業,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你們這裡有什麼文化?”司馬仲秋道。
可能是看着雨下得不停,又沒有別的事要做,陳文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可惜都被雨打溼了,也沒抽成,他把煙丟在地上,說道:“你們學校也是嫌得沒事幹嗎?”
司馬仲秋從懷裡搜出一盒還沒開封的香菸,給陳文斌點上了。
陳文斌深深抽了兩口煙,說道:“我就隨便給你們講講吧!以前我們這裡還是有看山人的,一般都會由村裡長得最醜的人來擔任這個位置。你們別覺得奇怪,山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陳厝寨的人死後都是用棺材裝了運上山,其實棺材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難免會有些賊惦記着,偷陪葬品無所謂,經常把棺材裡的主人搞出來了。因此纔有看山人這個職業。”
“這個職業的人要經常待在山上,工作很閒,就是要膽量好。”陳文斌看了盜洞裡面一眼,似乎有點忌憚,往外挪動着屁股:“看山人住在山上,幾年前有個看山人,睡到半夜起來撒尿……哦,你看那邊,那裡之前有個草屋,就是看山人住的地方。”
陳文斌指着西北處一片黑壓壓的林子,我順着他所指方向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草屋。
“山上大晚上蚊子特別多,每到夏天,熱還是一回事,幾乎滿天都是密密麻麻的蚊子,蚊香點了也沒有用。當時的看山人也算是我朋友,父母早早就走了,他長得醜,人又懶,也沒妻沒子,無牽無掛,整天遊手好閒的,村長讓他來這裡看山,他立馬就同意了。其實要是一般人也不願意,雖然閒,但整天對着滿山遍野的棺材和毒蟲,待久了也會悶瘋的。”
“他一個人晚上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他就來這個盜洞,這個盜洞裡面也不知道通向哪裡,反正經常會吹出一股陰冷的風,看山人不怕那些東西,怕蚊子,就來盜洞睡覺。奇怪的是,在盜洞一隻蚊子也沒有,而且大夏天快到40度,在這裡也十分涼快。”
“他當時還跟我說,這裡就像吹空調一樣,很舒服,當時村裡有人就跟他說了,這個盜洞不能睡覺,怕夜晚有髒東西跑出來,畢竟這個盜洞通往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是哪裡。”
“當時他沒在意,不以爲然,夏天晚上就拿了張草蓆在這睡。睡了幾個晚上,什麼事也沒有,他也就更放心了。看山人都是很閒的,說是看山,其實很少有賊會來這裡偷東西,當時那個人白天沒事,晚上沒事,白天也睡覺,晚上也睡覺,睡得多了,晚上根本睡不着。”
“有一個晚上,他躺下不久,還沒有睡着,就聽見盜洞裡面傳出了腳步聲,他心裡一納罕,怪了,怎麼會有腳步聲?不會真有傻子來偷棺材裡的東西吧?”
“於是他守在那裡,專門等那個腳步聲出來,但是那個腳步聲來來回回走了幾次,每次接近時就走了回去,似乎發現洞口有人。”
“就這樣過了一晚,什麼事也沒發生,那個人沒有抓到賊,覺得昨晚估計是錯覺,也沒敢說,就這樣又過了一晚,那個腳步聲又出現了,這次也是來來回回的踱步,每次似乎想走出去,又害怕被人發現,重新走了回去。”
“那個人也發現不對勁了,但左等右等沒人出來,於是他起身往裡走,想找那個人,但他一走,裡面的腳步聲就消失了,似乎是賊躲了起來。”
“那個人很納罕,拿着手電筒往裡找人,但人沒找到,卻絆到石頭差點摔死了。他就沒敢繼續往裡找人,回到外面等那個人出來,這樣等了一個晚上也沒有人出來。”
“之後他守了幾個夜晚,也沒有聽到腳步聲,似乎是賊已經跑了,賊走了,他也就安心的睡覺,直到有一天,他在睡夢中被吵醒,又聽到那個腳步聲,這時那個腳步聲己經來到他身邊了。”
“當時他雖然醒了,但眼睛怎麼也睜不開,而且身體變得很重,也起不來,就這樣昏昏沉沉睡了一個晚上。這樣的晚上持續了兩三天。”
“之後看山人一直懷疑是不是幻覺,想驗證一下,於是到城裡買了部能拍視頻的手機,300多塊錢。之後他把手機找了個位置放好,然後開始錄像。那天晚上的月光還挺亮的,他睡在盜洞邊,很快就睡着了。”
“睡夢中聽到腳步聲過來,但他實在困得睡不了,眼也睜不開,渾渾噩噩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就發現手機還在錄像,於是查看起了錄像,想知道每天晚上的腳步聲到底是幻覺,還是盜洞中真的有第二個人。”
“錄了一晚上,手機都快沒電了,他快放着看。剛開始很正常,拍到的畫面就是他躺在地上睡覺,直到後半夜,視頻中突然出現了腳步聲,踏,踏踏……就像有人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腳步聲來回踱了幾次,之後視頻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人影在盜洞裡面,很模糊,看不太清楚,要知道,當時的手機還不行,要不是那晚的月亮大,也拍不到東西。”
“那個人慢慢往盜洞外走出來,越來越近,視頻還是很模糊,但已經能看到那個人,那是個在地上爬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特別瘦,瘦得骨頭都露了出來,而且身體特別長,就像被人拉長了一樣,她像壁虎一樣,慢慢地爬到看山人身邊……”
“我朋友看到這裡,已經嚇得不行,原來每天晚上都有這樣一個人爬到他身邊。那個女人越來越近,手機也拍到了她的臉,那張臉,我形容不出來,很蒼白,很可怕,當時的視頻我也看過了,嚇得我一身冷汗。”
“接下來就是那個女人爬到我朋友身邊,然後我那個朋友開始掙扎,女人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身體就像蛇一樣,緊緊纏着他。要是個漂亮女人還好,但那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即便當時我看着視頻都嚇得臉色蒼白。”
“視頻中,我朋友很快就重新睡着了。但我朋友也反應過來,知道每晚之所以睜不開眼睛,就是因爲洞中的女人把他的眼睛摟住了。他嚇得要命,加速往下看。”
“可是你們知道嗎?更加恐怖的事發生在後面,他一直看,看到最後,才發現視頻中的自己動了一下,似乎要醒來,而這時,那個女人也離開了自己,像壁虎一樣爬到頭頂。之後就是我朋友醒過來了,拿起了手機。也就是說,那個女人一直沒有走!”
“我朋友立馬嚇懵了,他擡頭往上看,頭頂還吊着一個身體細長的女人,女人吐着舌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之後我朋友回村後就瘋了,逢人就說這件事,把視頻給人看,一年前突然死了,村長覺得不吉利,把視頻都刪了,這件事鬧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陳文斌說完這個故事,我們都聽得入神,他道:“別離盜洞太近,那種東西會鑽出來的。”
就在這時,盜洞中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踏,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