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盛玄的計劃,我們應該現在美國收購一個皮包公司,然後再慢慢開展業務,收購的計劃很是順利,爲了給他展現能力的機會,我讓他代表我陪同市場的幾個老總一起出差了美國,他本來就是在美國長大,英語簡直比母語還要順溜。
加上他對美國的瞭解,這一次肯定能夠在市場部幾位老總面前大顯身手,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讚賞盛玄的能力,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拔他了,只要給了他合適的職位,憑着他的能力,很快就能夠證明他自己的。
到時候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夠順理成章了,我爲自己的計劃感到驕傲,突然覺得自己放鬆了很多,因爲好像找到可以替自己分擔壓力的人,週末我無聊,本來想約子馨的,但是她竟然也出差了。
還得我是無處可去的,此時我媽竟然提議要我陪着她去寺廟燒香,這真是讓有點頭疼啊!媽媽並不是迷信的人,然而她的確是信佛的,好像覺得去拜拜菩薩之後,什麼事兒都能夠順順利利。
“你爸爸跟他的那羣老夥伴去釣魚了,還不帶我去……而且啊,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我得去拜拜菩薩。”媽媽在衣帽間裡挑選出門佩戴的手套與帽子,同時也給我挑。
“爸爸身體不好嗎?我怎麼不知道?有沒有去醫院?”我有點緊張地問道。
媽白了我一眼道:“這事兒你怎麼會知道,這不是病,這就是年紀大了,按說你爸爸還沒有五十歲呢,也不算年紀大的,去年還好好的,今年身體就不行了,你沒發現你媽今年比去年憔悴了嗎?”
媽媽對着鏡子照了照,摸了摸自己的眼紋嘆氣道:“臉上又添加了違規建築物,這女人啊,青春苦短啊!思奇,媽媽是不是老了,所以你爸爸不喜歡了?這都多少日子沒碰我了?”
媽媽自言自語道,我有點懵了,突然她似乎也感覺自己言辭不當,很是慌張,臉都紅了,我瞧着她偷笑道:“媽,你跟我爸夫妻生活不好啊?”
“死丫頭,這是你該問的話?”
“額,我、我那個……”我有點好奇道,但是又不好意思問,但是我媽從我的表情裡面就讀出我想要問的信息了,緊張道:“你、你別告訴我,你已經跟小盛發生關係了?”
我連忙否決道:“沒沒沒……沒有的事。”
“思奇,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聽媽媽的,在沒有確定要跟他走完餘生之前你是不能胡來的,女孩子要潔身自好的。”媽邊拉着我朝外走,邊囑咐道:“你不要怪媽媽迂腐,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是開放的,但是啊,這種事兒,是不能隨隨便便的,再喜歡也不能。”
上了車她還頭疼地抱怨道:“哎喲,如果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不會生女兒,生女兒太操心了,總是擔心她會被男孩子欺負,要是個兒子就沒有這麼多冤枉擔心了。”
我笑她說:“你不是說菩薩很靈的嗎?你懷我的時候沒有求菩薩保佑生個兒子啊?”
“那時候我還不信佛的,就是因爲生了你,我纔開始信佛的啊,你不曉得當年懷你的時候,可是遭罪了,實在是沒轍了,所以纔來求菩薩的,然後就生下來你,而且還健健康康的,從那以後啊,媽媽就開始信佛主了。”
寺廟在郊區的靈山上,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媽媽說他還想要在那邊靜坐,於是我們兩個還決定在那邊住一個晚上,寺廟是有禪房可以住宿的,很多人還特意來這邊住,作爲靜心度假,比起去喧鬧的旅遊景點度假更爲能夠達到放鬆的目的。
不過能夠來這裡度假靜心的人多半都是人生不如意的,想要過來享受佛經香火的薰陶,逃避世俗,淡忘紅塵,以此來達到修身養性的目的。
我陪着媽媽在佛堂裡聽了一個多小時的心經,剛開始我覺得新奇,不過隨着時間的增加,我感覺我的耐心被磨盡了,這段心經除了召喚我身體裡的瞌睡蟲,基本上沒有達到別的目的。
隨之又是拜佛又是吃齋菜的,讓我真的有點承受不住了,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程序,這裡的僧人才領着我們到了後院的禪房,房間簡陋,但是價格不菲,而且還美名爲“捐贈”,我覺得這就是騙人的。
我說:“如今連佛門也費清靜之地了,我好奇這拜佛人的‘捐贈款’最後都到哪裡去了?我就不信他們是拿去做善事了,說到底佛主也不過是這裡僧人的掙錢工具罷了,專門欺騙你們這些施主的。”
媽媽喝我道:“不準對佛主不敬,信則不疑,疑則不信,聽過沒有‘舉頭三尺有神明’的。”
我就乖乖地不說了,不過已經是盛夏了,來山裡住最大的好處就是涼快,然而隨之而來的便是蚊子問題,佛門重地不殺生,寺廟裡竟然兩個蚊香都不給的,雖然有蚊帳,但是不知道是沒關好,還是關好了別我睡覺的時候踢開了,蚊帳裡進來了兩三隻蚊子,吃飽了就飛,飛累就吸我的血,還不出去,讓我是睡一夥兒醒一夥兒的,折騰了我大半夜,我一氣之下乾脆不睡了,出來看看月色。
城市有城市的繁華,山林有山林的寧靜,即便共一月,卻感覺是不同的風景。
寺廟古香古色,建築物也是紅牆碧瓦,院子裡奇花異草,怪石羣立,溪流潺潺,青蛙鳴叫,夜裡清風送爽,倒也舒服,月色朦朧,禪院裡的復古路燈燈光交錯映彰,突然我聽見了笛子聲,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文藝青年夜半吹笛,然而卻感覺很是動聽,不但不覺得擾民,反倒覺得有寧心靜神。
我好奇是誰這大半夜的吹笛,便追隨着笛音走了過去,只見隔壁的禪院裡,一片青竹下,坐落着一張石桌,有一個穿着銀灰色僧袍的男子坐在石頭凳子上吹笛,然而那笛子卻不是普通笛子,是個很精緻的玉器,距離太遠,我倒是看不清楚是什麼?
只覺得月光之下,青竹之旁,一個翩翩玉公子,吹笛賞月,甚有雅興,正如詩裡所描述的那邊“朗朗如日月入懷,蕭蕭似清風拂面”,萬物靜好,安寧唯美。
我被這笛音吸引,又不忍打斷他,便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然而我還沒有走幾步,他突然就停止了吹笛,喝我道:“什麼人?”
我一下就有點緊張了,吞吞吐吐道:“我、我是這裡的遊客……”感覺說得不太對,忙改口道:“我陪我媽媽來燒香禮佛,這裡蚊子太多,我睡不着,然後就起來了,然後聽見你的笛子聲,我就過來了……我、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裡。”
他聽了我的解釋,忙又吹了兩聲長笛音,這好像是一個暗號,立刻就從屋子裡出來人了,那人叫道:“少爺,什麼事啊?”
“把人請出去。”那人冷冷命令道,出來的人就不高興地瞧了我一眼說:“趕緊出去吧!這個院子不準生人進來的。”說着就朝我走過來,有驅趕我的意思,嘴裡還抱怨着:“方丈是怎麼回事兒?少爺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他喜歡安靜?”
待他朝我走近,詫異道:“咦,怎麼是你?”
我納悶道:“你、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那天晚上在莫愁橋哭的人是不是你?”
“哭?”我更加納悶了,我什麼時候在莫愁橋哭過了,一想,不會是我給盛玄表白的那天晚上吧!
“那晚我家少爺好心給你送帕子,結果卻被你推了一把,差點沒摔着,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那人很是不客氣地說道。
我想起來,當晚的確有個好心人的盲人給我送手帕,被傷心過度的我給推開了,我驚喜道:“哦,我想起來,那個盲人……”。
“嗯?”那人“哼”了一聲,我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那個吹笛的人正拿着導盲棒朝屋內走去,聽見我這麼說,似乎也停下了步伐,我忙抱歉道:“對不起,我、我失言了,我只是覺得太有緣分了,沒有想到還有機會見到你們,其實那時候我就想要爲我的言辭道歉,但是、但是你們已經走遠。”
“所以,你是追到這裡來道歉的?”那人喝我道,一句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我有點口吃地道:“不、不是……”。
“那你還不走?”
“我、我走……”
“阿俊,把人攔下來……”我正要走,那吹笛的男人又吩咐道,傻大個直接就擋在了我的面前,說:“不好意思,我家少爺不讓你走了。”
那朝那人看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你、你有何指教?”
“夜半無眠,看來你也無心睡覺,不如同我喝杯茶如何?”他邀請道,我本來就是沒有睏意了,加上這麼一出,就更加沒得睡意了,我說:“好啊!”
他吩咐道:“阿俊,泡茶。”
“知道了,少爺!”阿俊回答道,然後朝我說:“小鼻涕蟲,你要走運了,我家少爺的茶,可不是人人能夠喝到的。”
“你喊誰小鼻涕蟲呢?”我抗議道,然而阿俊已經走遠了。
那少爺笑了笑搖頭道:“看來那天你哭得很難看,阿俊一直都這樣形容你的。”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這才發現,他長得好生好看啊!白皙的皮膚,明亮的眼睛,將他的五官分開看,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取之處,只是他們合在一起,卻格外的不同,在他的身上有一種氣質,一種很儒雅、溫和的氣質。
我忍不住地擡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不太相信這麼好的人竟然是個盲人,他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試,我看不見的,請坐。”
“我與你真的是有緣,不然怎麼會在這裡見面?”我感嘆道,上次我心不在此,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的容貌,也沒有來得及跟他手上一句話,然而他是盲人這一點卻讓我依舊記得。
“有緣千里來相聚,無緣對面不相逢,這世間萬事的確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他說話頗有禪意。
我好奇道:“先生是修佛之人?”
“修佛談不上,不過是個難以踏進紅塵滾滾的一個檻外人。”
“檻外人?旁人若是說,只不過是一句閒話,先生說來,便是很有深度了,看來先生肯定有着‘妙玉’那邊絕塵傲世的心境。”
阿俊端着茶具上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茶具與衆不同,茶托是上等紫檀木,茶具也是上等的和田玉,價值不菲,由此看來是個富裕的隱士高人吶!
“絕塵傲世?過獎了,我自詡是個大俗人。”
我環顧着這院子的四周環境道:“與青竹作伴、能品茗茶、更是通音律,愛佛法,這樣的人都是俗人,那如我這種人便是地獄裡臭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