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玄非說有一件衣服是我必須帶着的,然後非要去後院的房子裡給我找,讓我等着,我就等着吧!
我跟子明還有阿俊在客廳裡喝茶,阿俊與我琢磨着他到底想要搞什麼鬼?子明卻似乎已經知道答案一樣,一點兒也不好奇。
“少爺,你知道盛玄在想什麼嗎?”
“還能夠想什麼?自然是想對策,那就給他一點時間想吧,我也很好奇他會用什麼方式來留住思奇。”
其實我不是很想跟宋子明去鄉下,但是我更加不想住在這裡,不想與盛玄同一個屋檐下,我們大概等了半個小時,盛玄終於擰着行李箱回來了,還說還給我收拾好的都收拾好,害得我一頭霧水。
子明說要走,但是臨了又停下了腳步對盛玄說:“盛玄,我這裡有兩張‘環保局’ 的批文,你想要嗎?想要的話,我們可以談一談。”
“我目測你提出的條件我負擔不起,而且我認爲越是煞費苦心地去做某件事情,那麼他背後的動力就越大,在我沒有弄明白你的動力來源之前,我不打算跟你做交易。”
“有理智的思維是一件好事兒,我很久沒有跟你這樣的明白人說話了,忍不住地想要多說兩句,你在美國長大,不知道你是否聽過一句中國的古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得到的越多,不能失去的就越多,既然不能面面俱到,不如選擇其中某些不太重要的放棄,就當止損好了。”
“大家都是生意人,何必說這些客套話?這句話我還真沒有聽過,但是我聽過中國另一句古話:‘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說着兩人都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此時我已經完全聽不懂了,我想着管他呢?等着離開了這裡,我再單獨問子明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好了。
然而我並沒有走出去,在這個普天同慶的國慶假期裡,我竟然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被兩個穿着制服的男人攔住了,然後問我莫思奇是不是住在這裡?我說:“我就是!”
來人說:“您好,剛剛收到最新通知,徐美霞女士涉嫌故意殺人案,在十月八號正式開庭,因爲徐美霞女士已經失去了庭審能力,您作爲她的特殊代理人,還請如期出庭。”
頓時我就感覺腦袋一嗡,想着盛玄在後院給我找衣服就是找這件嗎?那他可真是會找啊?找了一件我最穿不下的衣服?
我這之間費了多少功夫纔打通關係讓這個案子拖延着,他倒是真心有能力,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裡,讓這些在家休假的公務員們紛紛步入工作崗位?
“看來,他很是捨不得你啊……”子明聽着之事兒,淡然一笑,彷彿看來一場精妙的戲。
“我們走吧!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子明牽着我的手說道。
我只感覺自己的思想在這剎那消失了,他瞧着我的手我就這樣麻木地跟着走了。
“莫思奇,你還趕走?你要把你唯一的半個親人送上審判臺嗎?”盛玄的聲音尾追而來,剎那間,我停住了腳步,鬆開了宋子明的手,我、我不能走!
“我之前讓他們收你的錢,是爲了榨乾你手裡的錢,並不意味着他們會爲你辦事兒?只要我一句話,你媽媽就被判刑,死刑或者無期徒刑,總之就算有一天她醒過來了,她也會被送到監獄裡去,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不、這不是!我有點心慌地瞧着盛玄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你不是答應過不爲難我媽媽嗎?你不就是想要讓我離開莫家嗎?爲什麼要這樣爲難我?”
“曾經,我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我幾乎在咆哮。
“貓是喜歡捉老鼠,而不是吃老鼠,當老鼠別別的貓追的時候,老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突然出現的那隻貓。”
盛玄的目光落在子明身上,問道:“我很討厭那些摻合別人家事的人。”
子明淡淡地說:“彼此彼此!”
“思奇,你還不過來?”見我沒有動,盛玄朝我喝道。
我神使鬼差般想要回去,不過剛踏動步子就感覺一隻手被人緊緊地捏住,子明問道:“盛玄,這就是你對付思奇的殺手鐗吧!”
他雙手有力地扶着我的肩膀讓我面朝盛玄道:“思奇,你想,這個案子遲早都是要審理的,今天你如果因爲這個而留下來了,明天就會因爲這個而在他的面前永遠喪失主權,他可以用你媽媽威脅你第一次,就會威脅你第二次,在這麼一味地退讓,這這輩子也不可能擺脫他的控制。”
我本內心還有一點畏懼,但是聽他這麼說,我好似一下子就有底氣了,我說:“那就審吧!”
“你要想明白,一旦這個案子進入司法程序了,你就再也不能隨隨便便去醫院看你媽媽了,即便她是個植物人,她也會被判刑,我可以讓這個案子一輩子不審。”
“然後在你想折磨我的時候,拿出來用一下,子明說得沒有錯,你可以用媽媽威脅我一次,就可以威脅我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無數次……你還記得當初去三亞的時候,我是怎麼制服葛雲飛的嗎?在公事上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但是在情感上,我做不到……所以纔會被你成功的制服了一次,現在不會了……法庭見……。”
想要不讓人抓住自己的軟肋,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這跟肋骨給拿了,我剛轉身,盛玄一手抓住我道:“你別任性,既然宋家的長輩都不同意你們兩的婚事,你陪着他去他的鄉下老家算是怎麼回事兒?”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真切切地不讓我走的,不過我爲什麼不走呢?
“盛玄,我說過你攔不住的。”子明好似能夠看見似的,直接就拽掉了盛玄的手,他問盛玄說:“你知道你爲什麼算計不過我嗎?因爲你不知道我的軟肋,而我知道你的軟肋。”
盛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我還是走出了莫家,在車上,我問子明道:“盛玄的軟肋是什麼?”
“女人!”
“女人?哪個女人?”
子明只是笑而不答,安慰我說:“放心吧,你媽媽不會有事兒的,你想一想盛玄爲什麼會這樣去爲難一個已經成爲植物人的人,不就是想要用你媽媽來威脅你嗎?這個案子無論怎麼判,我都會讓你媽媽得到最好的資料,所以,你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盛玄會這樣啊?”
子明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這麼在意你的婚事?思奇,你說,如果他不是你的堂哥,他奪了你家的財產,害得你爸爸入獄,你媽媽成爲了植物人,你、你會愛他嗎?”
“怎麼可能?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只可惜我奈何不了他。”我快速地回答道,然而我內心裡卻似乎從未想過這件事情。
媽媽的案子果然如盛玄所願開庭了,然而他並沒有出席,當然他不是被告也不是原告,跟這個案子本身就沒有什麼關係?
我們律師的切入點主要就是媽媽現在已經成爲了植物人,並且是在情緒不穩定的情況做出的過激行爲,要求輕判,以及監外施行。
經過三次審理之後,最終還是背叛了無期徒刑、沒收全部家產、剝削政治權利終身等等。
最終的結局就是監外施行,如果病情恢復之後轉入監內施行,不過子明說如果到時候發現智力或者精神方面出現問題,依舊是不需要在監內施行的,必須治癒變成完全刑事人才需要到監獄服役的。
官司打完之後,已經快要過元旦了,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去鄉下,而是住在江湖客棧裡,這裡是子明除了寺廟外,在市內的另一個落腳點。
2011年1月10日,是週一,我選在在這一天去探望一座銅像,那是我大伯的銅像,不過我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莫愁橋爲他的銅像擦灰了。
春節臨近,寒冬激流,莫愁橋上沒得幾個行人,故此盛玄的身影格外地矚目,正如當初我在面試廳裡看見他的時候一樣,他穿着黑長色的大衣,正用抹布擦拭着銅像,如同爲一個嬰兒擦拭身體一樣,他格外的小心與溫柔,生怕把銅像給弄壞了,這是一份難以估量的敬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走近,問過之後才知道自己白問了,這是他爸爸的銅像,他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不正常的是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這裡等你……”他似乎知道我要來,我笑道:“等我?等我做什麼?又想出什麼招式來對付我嗎?那我等着,那你還能夠使出幺蛾子?”
“一年前的今天,你在這裡看見我……”話音剛剛落下,他就好似搶答了,我這才知道,我們竟然認識一年了,整整一年,哦,不,是我認識他一年了,他認識我遠遠不止這個時間。
“思奇,不讓你嫁給宋子明,真的是爲了你好,你別爲了給我賭氣而做這樣的事情了,我們和好不行嗎?你就做我的妹妹不行嗎?”
他的語氣近乎哀求,卻讓我覺得很是好笑,我笑道:“你跟宋子馨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個人一邊做着傷害我的事情,一邊又裝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千金散盡卻非得讓我認你做哥哥?你以爲我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嗎?”
我大聲朝盛玄喊道:“盛玄,你給我聽明白,我是人,一個有思想的人,不是一個可任你擺佈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