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四皇兄是親兄弟,再沒有爲了一個女起了紛爭的道理。四皇兄,你能保證日後對她好嗎?”
見四皇的眼睛頓時瞪圓了,玉鏡就轉頭對似笑非笑的宋明嵐帶着幾分傷心地道,“阿嵐,想必……你也不願因自己的緣故,就分離了我與四皇兄的兄弟之情。”
她拿宋明嵐換了好處,眼底就露出幾分得意。
這是一筆好買賣。
見宋明嵐要張嘴,她急忙轉頭對四皇道,“她……很剛烈。皇兄,雖然她是我心愛的人,我心疼她,可是也不想叫她叫嚷擾了皇兄的清譽。罷了!”她跌足,突然露出了幾分決絕來轉頭痛苦地道,“就叫我來做這最後的事!拿藥來!”
宋明嵐就感到自己的身後,一個宮女猛地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手中金簪滑落在掌心,卻依舊平靜地看着不遠處的玉鏡。
她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她想毒啞了她!
美豔的嘴角微微在那宮女的掌心之後勾起,見玉鏡親手拿了啞藥淚流滿面地走向她,宋明嵐將金簪抵在指尖,只等玉鏡走到自己的面前就送她去死。卻見那四皇一雙眼珠裡帶着興奮又有些遺憾的光。
宋明嵐都能想到,這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既然敢來玉寧國,就什麼都不怕了。
玉鏡想用這樣的辦法將她置於死地,只怕她要失望,是看不到她的恐慌的。
勾了勾嘴角,宋明嵐就在那宮女的掌心後頭笑了笑。
“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宋明嵐突然聽到一聲暴喝。
她目光艱難地往一旁看去,就是一愣。
就見大皇一臉怒色地大步從遠處而來,幾步就帶了宋明嵐的面前。
他一把就攥住了玉鏡的纖細的手腕,將她手中的啞藥奪下,拔開瓶垂頭嗅了嗅,頓時大怒,一把將那的白瓷瓶摔在了地上,將玉鏡一把就推了出去,大聲喝道,“你怎能這樣做
!”
玉鏡本是個纖細的人,叫大皇這孔武有力的男一推,竟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一張臉慘白,震驚地看着大皇。
“大皇兄?!”
大皇怎麼會去而復返?!
“我真是沒有想到,九皇弟你竟然當真會這樣做。你要縱容四皇弟到什麼時候?他從你的手裡搶走別的也就算了,可是她!”
大皇臉上怒色與失望交纏,一把將宋明嵐給拽到了面前,大手緊緊地扣着宋明嵐的手腕大聲道,“她是你喜歡的女吧?!你怎麼能這樣辜負她?!”
宋明嵐之前在大皇的面前的辭,令大皇對她的印象極好。
他覺得如此美貌溫柔懂事的女,玉鏡能得到是他的福氣。
可是這滿心的愛戀,卻撞上了郎心如鐵。
她一心一意依靠的愛人,竟然要毒啞她,將她送給另一個男人。
“你這麼能這麼做。”大皇震驚地道。
之前他聽到有人提醒,四皇來了沁園,就在心裡有些擔心。
四皇雖然自己爲人不怎麼樣,然而生母卻是如今玉寧國皇帝最寵愛的貴妃。
仗着母妃受寵,他一向任意妄爲,欺行霸市,不將幾個皇放在眼中。
大皇也曾經對四皇的這種貪花好色頗有微詞,他也隱約地知道,九皇一向都對四皇十分討好。可是他斷然想不到,從前也就罷了,如今九皇還真的要將一個滿心愛慕他,什麼都不要的女孩送給四皇。
“我真是錯看了你。”大皇就對臉色冰冷的玉鏡道。
他本以爲玉鏡不過是有些心機,爲人還是好的。
可是如今看來,玉鏡的心真是黑透了。
“大皇兄,這是我和九皇弟之間的事。”四皇十分畏懼軍功彪悍,強勢的大皇,可是對美人兒的不捨還是叫他忍不住出頭來道,“九皇弟已經將她送給我了,這和大皇兄還有什麼關係?你快讓開。”
“放屁!”大皇擡手,大手猛地就抽在了四皇那張肥胖的臉上。
四皇雖然胖,可是一向空虛,外強中乾,被這一巴掌抽得慘叫了一聲,翻倒在了地上,捧着自己被打腫的臉翻滾,這一切電光火石之下發生,連宋明嵐都呆滯地睜着一雙嫵媚多情的眼睛不知該如何決斷了。
她,她這還要不要跟玉鏡同歸於盡?
“你敢打我。”
“去你媽的!”大皇就上前一腳踹在四皇的肚上。
他嘴裡罵罵咧咧的,都是一些軍中丘八的習性,宋明嵐都不知該如何言語了。
哪怕晉王也是在軍中日久,可也沒有大皇這麼……
這麼豪爽?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刻,宋明嵐彷彿明白了宋明河爲何不願糊弄大皇了。
“大皇兄,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請你不要插手。”
大皇這突然冒出來竟然護住了宋明嵐,玉鏡都驚呆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大皇竟然會爲宋明嵐出頭。
明明,明明不過是見了一面而已。
“你還有臉這些?她名分都不要了都要跟着你,這樣的女你不知珍惜,你還敢是你們之間的事?”大皇看着臉色憤怒的玉鏡,就指着她怒道,“你就半點兒沒覺出錯來?!”他氣勢洶洶的,看上去彷彿要給玉鏡也來個耳光。
玉鏡哪裡敢叫他打在臉上。
大皇下手沒輕沒重的,一巴掌下去,九皇沒準兒腦袋都得給抽裂了。
“那又和大皇兄有什麼關係!”她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這事兒跟大皇完全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吧?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看不慣你們乾的這種噁心事!”大皇見玉鏡竟然還一副有禮的樣,越發在眼底帶了怒色,他見宋明嵐柔弱纖細,想到方纔她差點被心愛的人出賣,就有不出的抑鬱。
他也多少明白,玉鏡爲何對四皇這樣予舍予求。
不過是因想要拉攏四皇母,日後輔佐他爭奪皇位。
玉鏡的野心,他也知道。
可是就算是有野心,做男人的想要搶什麼,也應該明刀明槍的來。
做什麼要去辜負女人,那一個無辜女的一生來成全自己的野望?
這樣的路,大皇覺得非常噁心。
“我也沒有想到,殿下會這樣待我。”見此刻玉鏡與大皇劍拔弩張,那個四皇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叫大皇一腳踹得捂着肚慘叫,竟不敢跟大皇抗衡,宋明嵐突然眯了眯眼睛,美目流轉,看住了戒備的玉鏡。
玉鏡警惕地看着她。
她心底生出幾分後悔。
她本想毒啞了宋明嵐,把她往四皇的牀上一扔,就四皇那麼一個色鬼,只怕也不能容她有時間寫什麼證據。
四皇哪裡有空看美人什麼寫字?
宋明嵐過不了多久,就能死在四皇的牀上。
四皇府裡,每天都能擡出屍體去。
她自己作死跟自己來了沁園,一不心叫四皇給看上死了,到時候蕭驚羽也沒有遷怒玉鏡的資格。玉鏡將一切都盤算得很好,甚至想過,若蕭驚羽當真質問自己這個話題,自己該如何分辨。
可是爲什麼大皇冒出來了?!
他一向粗魯,心思也不細膩,爲什麼會去而復返?
到底是誰叫大皇來攪和了這件事的?!
玉鏡眼中閃爍不定,她更擔心宋明嵐跟大皇叫破自己的秘密。
可是她卻見宋明嵐對自己微微一笑。
“殿下,九皇待我這樣無情,我不想再見到他。”
頓了頓,她的嘴裡便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和聲道,“事到如今,多無益。殿下,就此兩散吧。”她也不願繼續留在玉鏡的身邊,雖然她不怕危險,也不惜性命,可也沒有犯賤到天天給玉鏡陷害自己機會的道理。
宋明嵐對叫破玉鏡的秘密沒有興趣。
畢竟,她不知晉王此刻有沒有離開玉寧國。
若玉鏡死到臨頭,拉她和晉王墊背,那就要了她的命了。
宋明嵐不在乎自己的命,卻一定要保全晉王。
更何況,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會令人緊張,正是因爲它不能公佈與衆。
與其叫玉鏡魚死破,不如叫玉鏡做驚弓之鳥,日夜擔心。
只要她在,玉鏡就總是會忌憚擔心,唯恐自己將她的秘密給出來。
“你的也對。”大皇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着笑吟吟的宋明嵐。
“可是你……”
“君若無意我便休,既然九皇不願接受我,那我又何必癡纏呢?”宋明嵐笑得光風霽月,大皇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許久,方纔嘆氣道,“我真是很少見到你這樣灑脫的女。你的心胸,令我欽佩。”
被九皇背叛,她沒有哭哭啼啼,或是失心瘋做出不好看的事情來。
而是雲淡風輕,所有的傷害與辜負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迎着大皇被感動的目光,宋明嵐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嘴角卻用力抽搐了一下。
她就覺得……
誰大皇是個粗人,心思粗獷,豪爽粗心,是個真真正正的大男人的?
這麼愛給別人加戲的純爺們兒,可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