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這樣一對對立的站的兩邊走廊。
過了許久,葉楚楚忽地拉了拉姜明遠的手,輕聲溫軟地說道:“走,我們過去和董事長打聲招呼。”
在葉楚楚口,姜天龍是董事長。
因爲不被他看好,算是叫一聲伯父,恐怕也會引起他的反感,因此,葉楚楚乾脆省了這客套的戲碼,直接正兒八經的稱呼董事長,還更舒服一些。
姜明遠聽到後,點了下頭,道:“是該好好打一聲招呼了。”
姜明遠這句話,卻是意有所指。
姜明遠和葉楚楚走了過去,走到姜董事長和姜致翰的面前時,姜明遠忽地伸出手來,對着姜致翰的:“姜致翰……”
“大哥。”姜致翰也朝着姜明遠伸出手來,嘴裡叫了一聲大哥。
聽到姜致翰的稱呼,姜明遠的嘴角瞥了一下,餘光掃到旁邊的姜天龍,便順勢衝姜天龍笑了下道:“真是沒想到啊……他是你那個女人生的……”
“明遠,從今天開始,致翰是你的弟弟了。以後,你們兄弟倆要互相幫襯……”
“是你認的,我有認嗎?”姜明遠忽地出聲反問。
姜天龍聽着,眉心倏地染一股怒火:“明遠!你這是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我認的!”姜天龍將怒氣壓住,一雙眼瞪着眼前這個總是會氣到自己的不肖子。
姜明遠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眼前的姜致翰,眼底裡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冷意:“姜致翰……呵。”
這麼以一聲嗤笑作結尾,並不多言。
看着姜明遠這種嘲諷的語氣,彷彿是在嘲諷自己一樣,姜董事長似乎有些忍不住了,猛地揚起手來。
而這時,姜明遠也驟然轉頭,視線一下盯住了姜天龍,聲音透出一股徹骨的寒氣:“怎麼,想要打我?姜董事長,這麼忍耐不住嗎?急忙忙的將他拿出來,擺在我面前……是提醒我?還是在提醒你自己?”
啪——
姜天龍一巴掌甩了下去。
但是,被打的人,卻不是姜明遠。
“楚楚!”
在姜天龍擡手的時候,葉楚楚已經全身緊繃起來,當姜明遠肆無忌憚的說完那句話後,葉楚楚看到那高擡的手甩了過來,再沒有猶豫,立刻踏出一步,擋住了那即將落在姜明遠臉的一巴掌。
這巴掌很重,因爲攜裹着滿滿的怒氣。
彷彿惱羞成怒一般,急切的以此來阻斷他接下來的話語。
巴掌印深深烙在葉楚楚那嬌嫩白皙的臉蛋,很明顯的一道手印,姜明遠看在眼裡,心疼不已,立刻拉住葉楚楚的手,目光則射向眼前的人,冷銳如刀刃一般,又透着股深刻的恨意。
“老東西,你要打我,我任你打。你要認這個私生子,我可是絕對不會承認他的存在!”那樣冷冰冰的說完,毫無一絲表情,彷彿眼前的這個親生父親對他來說,早不是血緣的父親,而是仇人。
那種看仇人一般的眼神,姜天龍不是第一次從姜明遠的眼裡看到了。
而這次,還夾着深刻的恨意,那種恨意,好像血紅色的深海,在那雙他曾期盼過的眼裡出現,震動了他的心,令他睜大了眼睛,幾乎有些難以喘息。
身子搖晃了幾下,搖搖欲墜,幸好姜致翰察覺到了姜天龍的不適,及時伸出手來,攙扶住了他:“董事長……”
姜致翰還是叫董事長,但看着姜天龍的眼神,和從前卻是大不相同了。
如果那時候還是司和下屬的關係,那麼此刻,是父親與兒子的關係了。
而姜明遠和姜天龍,卻還從沒有過這樣親近的一幕過。
印入姜明遠的眼裡,姜致翰顯然要他更加像是姜天龍的兒子。
不過……姜明遠不在乎。
從母親懷着痛恨難堪的心死去後,姜明遠不在乎什麼父子之情了。
姜明遠望着眼前的人,看着姜天龍那一瞬間蒼白的臉,反而伸手撫摸着葉楚楚被打過後印下五道紅痕的臉蛋,輕聲柔語地問道:“怎麼樣,疼不疼?”
“你沒事好了。”葉楚楚這麼說着,旋即一轉頭,目光裡也裹了一絲凌然之氣,她的眼神是直直注視着這位冥頑不靈,和塊茅坑裡的硬石頭般的男人。
“姜董事長,這巴掌,當是我從您這裡,搶走了明遠的補償。但我還是要由衷的說一句,算我不清楚當年事情的經過,但是您辜負了董事長夫人的事情,想來我是肯定沒有說錯的?關於姜家的私事,我覺得我目前作爲一個外人,確實不該插手的好。可是……我作爲明遠的女朋友,我也不能坐視不管。董事長,如果說,你是因爲我的緣故,才和明遠這樣爭鋒相對。我覺得根本沒有這個必要……或許,董事長不會認同我,但,只要明遠能夠認同我,大衆願意認同我,我也會爲之而努力,爲之付出。總有一天,董事長你會認同我的。”
姜天龍沒有說話,他聽着葉楚楚的話,看着她堅韌的模樣,她臉還留着自己打過後的巴掌印,應該是很疼的。
但是,剛纔一巴掌下去的時候,這小姑娘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彷彿一點都不怕疼。
不是不怕疼?
是忍住了,而現在說這些話,也是想要在他面前表現一番,得到讚揚?
小小年紀,心機還真深,手段也真是高,怪不得……他這誰都看不的臭小子,會對她傾心動情。
在她的身,確實有幾分如虹的氣質,那種堅毅倔強不服輸的氣質,和如虹何其相似。
可是,她沒有如虹的身份背景,也沒有如虹身那種高貴的氣度……終究還是差了太多了。
對姜家而言,沒有身份背景,一切免談。
換做從前的姜天龍,恐怕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但現在,她的身份是明遠的女朋友,是將明遠迷得暈頭轉向,怎麼都不肯放棄的人,因此,他纔會稍微對她另眼先看。
可骨子裡,還是看不起她。
聽她說完後,氣氛僵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