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縝便把自己以前從某些網絡故事裡得來的東西給說了出來:“其實要論起來,這火鍋離着咱們也不是太遠。據說是韃子當年東征西討,因爲作戰需要這才造出的這火鍋。你們想啊,兩軍對壘需要埋鍋造飯吧,可韃子現在卻不必這麼麻煩了,只要給鍋子送上火,再把肉啊菜啊什麼的都往裡面一放,便能飽飽的吃上一頓。而咱們中原的軍隊這時候還沒把飯做熟呢,身子都餓沒力氣了,如何能與他們一戰。所以這久而久之便被韃子給佔了我大好江山去。”
這一說,楚雲容還沒說話呢,那邊的翠眉已經眨巴着眼睛連連點頭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這麼想來倒也合情合理……”
“你別聽他瞎說,他這是在說大話呢!”楚雲容卻已回過味來,哼了一聲,還似嗔非嗔地瞥了陸縝一眼:“這幾個月的官當下來,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哄人騙人了。”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一頓飯下來,她和陸縝間的關係似乎近了許多。
“我怎麼就騙人了?”陸縝卻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這些我可都是從一直和韃子打交道的人口裡問出來的。不單是這火鍋,還有一道配合着火鍋的涮羊肉,那也是韃子創造的,而且聽說是忽必烈在戰時發明的呢。”
不等她們細問,陸縝便自動做出瞭解釋:“據說是一場大戰即將開打,韃子一邊卻還未用飯,可時間卻有些來不及了。於是忽必烈就拿切肉的小刀把羊肉切成薄薄的肉片,然後只在鍋裡一燙就熟了可以下口。他一看這法子好,便讓三軍都這麼做飯。於是乎,韃子很快吃飽了飯,便和對方戰到了一起。這可都是有實在說道的,我怎麼騙人呢?”
“羊肉還能這麼吃?”翠眉雖然現在肚子已經吃得溜圓,一聽這話眼裡還是閃過了期待的光芒,這一看要是放到後世就一定是個吃貨了。
陸縝一本正經地點頭:“當然,而且這涮羊肉還很是鮮美呢,你要想嚐嚐,下次我就準備一些。”
“好啊好啊!”翠眉頓時就喜得拍起手來,直到楚雲容咳嗽一聲,方纔發覺自己的失禮,忙一吐舌頭,不再說話。說實話,在發現自家小姐和姑爺的關係改善了許多後,最高興的就是她了。
楚雲容卻還在較真:“那依着你的意思韃子是因爲這火鍋才戰無不勝的,那爲何後來卻又被我朝太祖皇帝給打得逃回草原了?”
“這個嘛……”陸縝心說你怎麼跟個孩子似的非把事情鬧這麼明白啊,但腦子轉得卻不慢:“這一來是火鍋後來已被咱們中原百姓給掌握了嘛,二來嘛,則是韃子他們打下中原後早沒了以往的習慣,也不吃火鍋了,所以最終才被我太祖皇帝打得逃回草原!”
見他居然這麼解釋韃子的成功與失敗,楚雲容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最終還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不和你說了,吃得太飽,我得去走走。”說着臉上又是一紅,卻是想起了自己剛纔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起身離開,以避免更大的尷尬。
這一回翠眉卻沒有陪着一道離開,而是收拾起桌子來。陸縝見了,也不好讓個小姑娘一個人收拾自己卻袖手旁觀哪,於是也幫起忙來。
翠眉一看,頓時就有些急了:“老爺,你可別做這些,讓奴婢來就是了。”
對此,陸縝卻很不以爲然:“沒事兒,我幫着你收拾還能快些呢。”說着便好幾只碗碟給麻利地疊了起來,動作可比翠眉還利索。
在陸縝的堅持下,翠眉勸說不了幾句,最終只能加快速度,心裡卻有些異樣。而院子裡,楚雲容在見了這一幕,也是大感意外:“他怎麼會去做這些,這個傢伙與以前相比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在把桌子都收拾乾淨後,翠眉是說什麼都不肯讓陸縝再插手洗碗工作了,最終他只能也來到院子裡散步消食,其實這一頓他也吃撐了,剛纔收拾碗筷也是爲了消化嘛。
火鍋的功效這時候便顯現了出來,雖然天很冷,更有北風不斷迎面吹來,陸縝卻感不到半點寒意,反而覺着頗爲愜意。
只不過,想着今日是除夕,總覺着四周實在太安靜了些。是的,安靜,只有零星的幾聲炮竹響起,和想象中的熱鬧過年實在是大相徑庭哪。
之前陸縝也曾問過衙門裡的人,從他們口中知道了縣裡過年的情況。就他們所說也還要熱鬧不少呢,尤其是鄭家,每年除夕都會請來戲班子連唱數日不說,還會放上好幾晚的炮竹。可今晚,這一切卻全部消失了。
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如今鄭富還在牢裡關着呢,鄭家上下恐怕還因此感到恐慌不安,又怎麼可能再如以往般大肆慶祝呢?
“這樣也好,至少保護了環境!”陸縝找着理由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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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鄭家宅院比起以往可是完全不同了,不但很是肅靜,甚至連燈燭都沒點上幾根,顯得黑沉沉的,極其壓抑。
只有其中一座偏廳裡,才點了不少燭火,將其中的一切都照得纖毫分明。因爲老太爺鄭海此時正坐在那裡,有些不安地喝着茶呢。
他在此已有好半天了,茶都換了三四次了,可他要等的人卻還沒有回來。這讓鄭海心下越來越是不安,甚至都起身踱起步來以安定心神。
直到兩更天后,一名家中管事纔有些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老太爺。”
“怎麼樣,見到人了麼?”鄭海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趕緊問道。
“小的在軍營外邊等了好幾個時辰,天黑之後才被放了進去。”那人訴苦似地回了一句。
“哼,那蕭默顯然是看出我鄭家要出事,才這麼個態度。”鄭海有些惱火地道了一聲:“見到他了麼?”
“見了,也把老太爺您讓小的說的話稟報了蕭把總。”
“那他是個什麼態度?”鄭海眯着眼睛問道,心也跟着一提。
“他只說他知道了……”管事低聲道:“小的實在瞧不出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哼,這傢伙裝模作樣倒也有一手,不過這事兒千真萬確,我想他一定會放在心上,並做出相應準備的。”老人說着,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但沉吟了一陣後,他依然覺着有些不放心:“看來事情不能光指望一個蕭默了,還得想想的別的法子!”說話間,他的眼中有異樣的光芒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麼更狠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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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鄭家這邊的冷清相比,一向軍紀井然的軍營如今卻是鬧騰一片。只要靠近了,便能聽到陣陣的呼喝聲,以及酒碗碰撞的聲音,間中還能聽清一兩聲大或小的喊叫。
軍中一向禁酒禁賭,但今天乃是除夕,這些禁令也就暫時解除了。所以此時各個營房都是喝酒賭博和喧譁之聲,若是不知情的來了,只會把這兒當成強盜窩了。
但蕭默這時候卻沒心思和兄弟同樂,他此時正皺着眉頭想着剛纔那個鄭家管事跟自己說的事呢:“那陸縝居然會在初六啓程去大同?若他藉此機會把事情給報了上去,恐怕……”
越想之下,蕭把總心裡就越覺着不安。終於把牙一咬:“爲了永絕後患,也只能這樣了!來人,去把崔六給我叫來。”
把總大人一句話,那些親兵自然不敢怠慢,片刻工夫,已喝得滿臉通紅的崔六就腳步踉蹌地來到了他的跟前:“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這裡到大同的大小道路你都熟悉吧?”看着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斥候隊長,蕭默也沒兜什麼圈子,直接問道。
“這個不是卑職吹牛,大小道路都在我腦子裡記着呢,就是再偏的山道我也知道。”說話間,這位還猛打了個酒嗝。
蕭默點了點頭:“那初五你帶五十人出去,把住了這些要道,只要遇上縣衙的人,就給我格殺勿論!”
“啊?”沒想到自家把總竟是這麼個命令,直聽得崔六一陣心驚,酒意已消了一大半了:“把總你這是?”
“別的不必多問,只管照我說的做便是了。”蕭默卻把手一擺,沉着張臉下令道。
崔六不敢再問,只好低聲答應了下來。
把他打發了之後,蕭默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事情一出可能會有些麻煩,但總比讓他去大同好。還有,那個鄭家,也得想法子把他們給除了,不然終歸是個大禍患。”
在這個除夕夜,陸縝只想排遣心中的孤寂,但在其左右的敵人,卻已開始陰謀算計着他了。
但無論是溫馨,還是陰謀,這依然是大明正統八年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夜。
隨着時間推移,終於變成了新的一天,新的一年——
大明正統九年的正月初一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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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今天是新的週一,所以求下推薦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