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她們只是對着她福了福,未曾擡眸看向她。而在她身邊的藍靈,只是擡眸冰冷的掃視了她一眼便恭敬的垂下眸。
她眼神掃視了她們四位一眼,最後腳步停在紅菱面前,伸手將紅菱頭上戴着的金簪扶了扶,溫和道:“簪子有些鬆,不過經過我的手便緊了些。”話落,轉身走向停在門外的馬車。
主動的去扶紅菱頭上的簪子,完全是一種警告,她相信紅菱心中必然有數。
軒轅子卿轉頭微眯了一下眼,眼神撇了一眼紅菱,眼中的冷意加重,但他並未說些什麼只是扶着瑤華上了馬車。
夏天的正午十分炎熱,這倆看似樸素的馬車行走在人跡罕少的大路上,軒轅子卿的蒼龍七宿早已在他的吩咐下疾速趕回京都,只留下紅菱她們四位女子跟隨在這輛馬車身後護駕。
號稱“冥宮四仙”的紅菱她們每個人都頭戴遮陽斗笠,卻在這灼熱的陽光下依舊熱的是滿頭大汗。不過,坐在車裡的人可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炎熱,因爲車內的四角全部放着四個小鼎,鼎內放滿了冰塊。而車內本鋪着的錦被下也隔了一層防水笠布,放置了很大一塊冰塊,故來驅熱。
“瑤兒!”軒轅子卿遞給瑤華一小碗冰鎮銀耳,“你最愛喝的冰鎮銀耳湯。”
“我剛剛吃多了,現在一點都不餓。如果要說消暑的吧,車裡可是十分的涼爽。”她沒有接那碗銀耳湯,而是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
軒轅子卿一看她這般便是不會喝這碗銀耳湯,就將玉碗重新放回馬車一處的食盒中,道:“要吃就開口。”
“知道拉。四哥就先忙事吧,看桌上這麼多事情等你忙呢。”話落,她指了指桌上那足足估計有一尺厚的書信。
原本他不是很忙,可是這些日子他是越來越忙,她窩在他懷中時,無意看到了書信中的蠻荒二字,許是這次事件的引起,讓風漠國和南陵國開始爲難雲彌。不過,這樣挺好,不是麼。
夏季的到來,中午這會人都容易犯困,吃飽喝足的瑤華當然也不能例外,她見軒轅子卿已經開始忙碌,她便躺在他的身邊不多會便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外面天都黑了,但馬車似乎沒停過依舊行走着。而車內有一顆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擺放在車門口的方桌上,照亮着車內的一切。
微微側臉,她看到的是閉着眼休息的軒轅子卿,此刻的她不在是下午一個人躺在一邊,而是躺在他的懷中,他一手作枕,一手放在她的腰際,緊緊的擁着自己,似是怕車的顛簸驚醒自己,也或許是不想讓自己離開他?
他的相貌無論是在沉睡還是醒來,在她看來都是獨一無二,完美如神邸的男子,可那微皺的眉頭讓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撫平。
這次她沒有被突然醒來的軒轅子卿抓到手,故此她的手指放在他的眉間,輕輕的揉了揉,發覺舒緩了一些她才停下手,當然,她覺得這個手勁他定然是醒來了,因爲她可沒忘記,他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男人。
“裝睡的四哥是壞人!”她湊到他的額頭,輕輕一吻,然後低語了一聲。
“那不裝睡的四哥是好人?”習武之人耳目極爲靈敏,豈能聽不到瑤華的私語!這時軒轅子卿才緩緩睜開眼眸,鳳眸中一片漆黑滿是冰冷,但一轉而逝換爲溫和。
“當然!”瑤華話落就又縮到他的懷中。
“逸,我們到哪裡了?”軒轅子卿未繼續接她的話,而是聲音微高的叫了句。
“三裡之外便是河鎮。”車外傳來逸低沉的聲音。
河鎮……河鎮過後沒多久便是青州了,瑤華聽到逸的話時,腦海中立刻呈現的便是花神節的情景,那位拐走自己的婦女,想必很快就要碰面了吧。
此刻她的心情較爲複雜,她是否要感激這位婦人讓自己清楚的看到軒轅子卿情願惹怒兩國、受傷也要從蠻荒帶她回雲彌,如此在乎自己呢?
“瑤兒?餓了嗎?”這時,軒轅子卿低沉的聲音響起。
“呃……”瑤華聞言遲疑了下,看向面色溫和的他點頭應道:“餓了。”
“想心事?”軒轅子卿將一碗冰鎮銀耳湯,一碟糕點端上馬車內桌面,看似隨口疑問了句。
“嗯……剛聽到逸說快到河鎮,和河鎮過後不就是青州……”瑤華看着桌上的食物,突然一下子沒了餓意。
軒轅子卿眼神深邃的看着瑤華,然後上前擁住她,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輕輕道:“沒事,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瑤華依偎在他懷中呆滯了一下,事情真的如他所言過去了嗎?她想,事情可能纔是剛剛開始而已。
“四哥……”她讓他們四目相對,面對面直視着彼此。
“怎麼?”軒轅子卿直視着她疑問。
“還記得我第一次醒來,你守着我的時候臉上都是擔憂的情景嗎?”她諾了諾嘴,最後道出聲。
“記得!怎麼突然提起這個?”軒轅子卿倒是沒有驚訝,他繼續追問她。
“還記得我說過,不知道爲什麼害怕你嗎?”她凝視着他片刻,再次開口。
“記得!”他依舊面色淡淡,沒有一絲情緒的看着她。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看到你害怕?我們之前是否發生過什麼事?”她這次沒有一絲遲疑,當即便問出口。
是的,爲什麼要害怕他!她要聽他的回答!
“那你現在害怕四哥嗎?”軒轅子卿並未正面回答瑤華的話,反而反問她。
“不怕,因爲四哥很疼瑤兒!”瑤華心中很詫異軒轅子卿的轉移話題,因爲這樣的話讓她無法繼續之前的話題,畢竟她現在飾演的角色不正是很喜歡軒轅子卿嗎。
“知道就好,過去的終究是過去……”軒轅子卿此刻有些意味深長道。
“知道啦,我的好四哥!”瑤華對他眨了眨眼。
過去的終究過去?她的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如果真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解決之前的恩怨,她現在如此的演戲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