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一盞燭臺燃着燭火,照着室內一片橘黃的黃,他根本沒心思入睡,只是原地的來來回回渡步,那在瑤華離開之後溫柔換爲冷冽的鳳眸在這寒冬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冷。
內室讓暗衛進屋裡守着怕出意外,外廳的他真心是怎麼都睡不着,要想個辦法把楓兒他們給支走才行,這樣瑤華纔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一宿,一宿軒轅子卿都沒有睡着,不,正確的來說,他根本就是坐在椅子上坐了一宿,根本就沒歇息,那被下人擡進來的軟榻很早就被他給吩咐擡了下去。
黎明到來時是整個天地是最黑暗的時刻,不過有雪的照耀就沒有那麼的黑暗,他一大清早的去泡了個熱浴,在熱水的微薰下,他一直有些顯得蒼白的臉頰才帶着微微的一抹淺粉,讓他的容顏格外的白淨、俊美非凡。
外面的天逐漸的亮了起來,房內一如往常一樣他從來不留下下人來伺候他,他從浴湯之中起身……
如緞般的髮絲散發着如墨的光芒,宛如水墨畫中的謫仙那般的完美,以及那絕世無雙的英俊臉孔和被熱水微醺出的淡淡緋紅的結實肌膚,讓他顯得更加英挺。
他赤裸着全身走出水中,腳踩在鋪好的錦繡地毯之上,髮絲上的水珠順着他俊美的臉頰滑落,沿着精緻白皙的鎖骨一路向下,劃過他的胸膛,劃過他強健有力的平坦腹部,直直劃下……
屋裡不斷的暖爐,烘的室內一片暖意,他一點都不覺冷的站在地面上低眸看向自己的身體,上半身白淨的肌膚之前明顯透黑的很顯眼,在魏醫的醫術下,又在和瑤華關係越發好的情況下,他已開始顧及起自己的身體,不能讓自己倒下,故此配合醫術,身上的毒液已經淡了許多,現在的身上還有淡黑色,怕這些也是無法消除的了。不過,比較起來,瑤華纔是他最擔憂的,她在和文普達在一起時,文普達似乎有意在爲她解毒,她身上最早很濃重黑的毒血都淡化了很多,只是最近些的事情又將她給激發了起來,還得讓她每天不間斷的喝藥。
結實的手臂、結實的腹部,結實的雙腿,襯出一位就算赤裸也足夠讓人噴血的一面,可惜,沒人見得到這位帝王的身體,能見到的只有瑤華一人。
伸手拿起疊放在一旁的白色浴袍穿上,然後去擦乾他那一頭還在滴水的髮絲,浴袍雖是穿上了,可是腰間絲帶的隨意打結,還是讓他半個胸膛外露着。
他有時候真佩服自己的精力,每日每夜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守着瑤華,他竟是身體還沒累垮,不知是魏醫給他開的藥太好了,還是他身體就算中毒也能守着。當然,他更相信是瑤華給了他堅持的一切。
一襲白色錦衣,頭上束着黑玉冠,黑冠、白衣,讓他本就頃長的身軀增加了一些高度。他其實每天都有喝藥,只是,瑤華卻從來都不知曉。不是瑤華不夠留心,而是軒轅子卿根本就不曾在她面前露過半分破綻。
今天也不例外,早早喝下了下人端來的苦澀藥,神色平淡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喝了一些補茶,就安靜的等待着還未起來,又或者還未醒來的瑤華和楓兒。
他心裡有個想法,這個想法就是他第一次在院裡吻上瑤華時所心生的,只是,他在想到底有沒有這個必要去施行。還是乾脆放棄……
心裡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沒能等到答案。
坐了一個早上,他還是沒等來瑤華和楓兒的起身,無數次的想走近屋內將楓兒給丟出去,無數次的強忍了下來。要知道若是他真的這般暴力,怕是本和瑤華之間才緩和下來的關係,又會因爲這個小鬼而破裂。
最後實在是坐不住了,他便推開了房門,昨晚傍晚飄起的小雪早已停下,今天的天氣一如往常是陰天,而外面的冷也讓雪沒有一絲要融化的跡象。
擡步走出了,又親手關上大門,往前走了幾步,先是看了看依舊在怒放的冬梅,而後他一個手勢,很快一位暗衛出現在他的面前。
“劍!”他清冽的嗓音在這寂靜的早晨輕輕響起。
暗衛急忙將手中用白色布匹所包起來的長劍舉直頭頂,恭敬的雙手奉上。
“退下吧!”他難得的又吩咐了一句。
暗衛低頭算是一個行禮,瞬間不見了蹤跡。
瑤華醒來的時候屋裡已是很亮,她低眸看了一眼還在自己懷中的楓兒,卻見這小傢伙白淨的臉上還是紅紅的,緊閉着眼睛、呼吸平淡的還在沉靜在香甜的睡夢中。
她昨晚睡着的時候,他好像還沒睡着吧?或許是一直害怕着軒轅子卿會對他做些什麼,神經緊繃了老久,不過最後楓兒到底是如何睡着的,反正她也不記得了。總歸見他睡的這麼沉,她也不想叫醒他。
就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放在他脖頸下的手,才發覺被他枕着的這隻手臂完全都麻的沒感覺了。緩了緩,也徹底清醒了,纔好不容易的小心下了牀榻。
而後見楓兒沒醒,她才穿上鞋子,又小心的躲在屏風後動作很輕的着急動手穿衣,衣服穿上之後,她就走到外廳,想着軒轅子卿昨晚在外廳睡嘛,就去看看他,順道安慰一下他那易吃醋的小心眼。
只是,走到外廳她並沒有見到軟榻,也更沒軒轅子卿的身影,反而只看到了擺放在一旁桌上的玉杯,她走上前摸了摸玉杯,發覺玉杯還是暖的,怕是他早就起來了……
走到門前,小心的打開門,迎面而來的依舊是一陣帶回雪香的冬風,這讓本就有些體寒的她很自覺的打了個寒噤。
不過,讓她怔住在原地的卻是她看到了一身穿白衣的絕美男子一人在雪中躍動的矯健身影。
白色闊身長袍隨風獵獵舞動,長袍上面的銀絲流紋隨着他的動作似乎有生命一般流動着雪的純淨光華。長劍寒芒閃動劃破雪幕風簾,激盪的劍氣蕩起積壓在一旁冬梅樹上的冬雪,劍刃一挑,雪花在空中旋轉飛舞起來,卻是完全落不到他的身。
身形舞動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如行雲流水般自在瀟灑奪人眼目,彷彿天地間再無其他一切,只剩下這一道身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