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沐浴完之後,他沒急着趕往內屋,而是先把頭髮都擦乾,才換上新的裡衣走進屋裡,走到牀榻邊,入目的是還睜着眼睛一臉晃神的瑤華。
他除去了長靴上了牀,輕輕地躺上了牀榻,將瑤華攬在自己的懷裡。
瑤華什麼都沒吭聲,順勢的將頭埋進了子卿的懷裡,鼻尖終於不再有藥的苦澀味道,卻是她最熟悉的冷香,她愛極了他身上的這個香味,但時至如今還是不知道他用的什麼香。不過,無所謂,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喜歡一樣東西就好,她啊,就喜歡他。
“相公,安。”她縮在他的寬闊的懷裡,暖暖的,心安的她柔聲輕言了句,便輕輕的閉上了雙目,感受着內心的安穩平和。
“夫人,安。”軒轅子卿因瑤華緊貼着他的胸膛,讓他鳳眸之中的柔意似是凝得要出水那般的溫柔一言。
子卿的懷抱很溫暖,很心安,很安全,這聞着他體香的瑤華躺着躺着到了最後真的睡了過去。
軒轅子卿本想繼續守着她,但最後這一合上了鳳眸,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笑意竟是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子卿很累,瑤華知道,故此,當她睡醒緩緩睜開眼睛,從他的懷裡小心地探出腦袋,看到的是熟睡中的他。
他的眉目滿是疲憊,似乎很累,本就白淨的臉頰更是毫無一絲血色,可這不影響他絕世的容顏,飽滿的額,那如鬢的眉,那合上的狹長鳳眸,那高高的鼻樑,還有他優美的薄脣,襯得他還是如此的英俊。
當然,讓她心裡很暖的不是他的容貌,是他強健有力的臂彎似是害怕失去自己,禁錮的很緊,很近。
還有他那一頭如墨的烏髮此刻和自己的白髮緊緊的纏在一起,讓她想起一個成語——結髮夫妻。
夫妻,夫妻,真是一個讓她心裡悸動卻又覺得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一個詞語,代表了他屬於自己,自己屬於他,他們兩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永遠不會分離。
嘴角的笑意掩飾不住的深深勾起,靈透的眼眸之中柔情似水,她知道自己實際過的也很辛苦,然而,辛苦之餘她還是覺得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就好像她這一世的容顏,傾城傾國,花開緩緩遲,他在恰逢時,不早不晚的剛好踏進了自己的心裡,是上天對自己的眷顧,好讓自己在最美的時刻遇到他。
她幸福,她真的很幸福呢。
那如灌了蜜糖般甜美的幸福感,幾乎讓她沉醉的不願醒來。
軒轅子卿醒來的時候,狹長的鳳眸之上難得的帶了一抹剛睡醒的惺忪感,而很快他就眼中浮現溫柔之意,他帶着低沉的嗓音,看着一動不動盯着自己看的女子柔聲道:“醒了很久?”
“嗯!”瑤華淺笑着應聲,隨後,她微動了一下,在他那稍微蒼白的脣上印上一吻,“相公,我很幸福,很滿足。”
軒轅子卿鳳眸閃了閃,心裡頭卻是一陣酸楚,他知道瑤華突如其來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心疼,他心酸,心疼她的知足常樂、應安現實,心酸她求的很少。
“我也很幸福。”他輕輕的迴應她,他呢,他也該知足常樂,少求一些。可惜,不,他不是個知促常樂的人,他要求的太多,他更不是心安現實的人,他要她平平安安的,再也不要痛苦,再也不要不開心了。
瑤華一笑便沒有在吭聲,因爲她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要他們兩個人的心堅定的牽繫在一起,未來無論再有多困難,都不會難倒他們。
兩人間充滿了溫暖的氣息,感染着來爲他們醫治的魏神醫,讓他的一直緊繃着的面容也輕鬆了不少,更是欣喜原來的瑤華終於在歷盡了這麼多天之後,還是沒有忘記事情。這證明了她已是無礙,子卿也不用再心驚受怕了。
只是,還有一件事,還是沒解決,那就是子卿答應了他親自去問瑤華最後記得的事是什麼,可惜,子卿似是很顧及瑤華的感受,拖到她身子都好了很多還沒過問,這讓他只能私底下催促。
“還是外面舒服,只是沒想到會是冬天了。對了,今年下雪了嗎?”此時的瑤華的依在軒轅子卿的懷裡,一手把玩着他束冠下垂下的烏髮,一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曬着溫暖的冬日陽光,愜意的問道。
軒轅子卿坐在椅子上,攬着瑤華,任由她調皮着玩着他的髮絲,他低眸看着她的嘴角噙着一絲溫暖的笑意,他聽到她舒服的話語,他便迴應:“下過了,前些日子剛剛融化。”
瑤華臉上毫不遮掩的失望,她不免嬌貧道:“雪啊,下雪的時候眼睛看不到,等眼睛能看到了,誰知道融化了,討厭呢。”
“不怕,冬天還沒完全過去,或許還有機會能看到雪的。不是有春雪一說嘛,不急。”軒轅子卿輕聲講道。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草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瑤華聽到子卿說起春雪,她便郎朗念起一首韓愈的詩句,後又道:“我希望,今年會下春雪,讓我看看那銀裝素裹的天地。”
在現代的時候,她是屬於南方人,南方熱冬天很少下雪,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次。到了古代,最初眼睛能看到的幾年還是沒見到下雪,等她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卻又下起了白雪,真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她沒有見到雪景的福氣。
“是首好詩!”軒轅子卿聽到瑤華念起的詩句,他滿是稱讚,而後道:“我相信,你一定會如願。”
雪是上天的恩賜,誰也控制不了老天,可他在這一刻在心中默默許下願望,祈望蒼天能爲他的瑤華下一場雪,讓她如願以償的感受心中期待的夢想成真。
“嗯!”瑤華點頭笑着應下。下不下是老天的意思,可人不能沒有渴望、願望,所以她有呢。
“對了,你還記得你最後記住的事是什麼嗎?”兩人間默默無聲,過去了很久,軒轅子卿先問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