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軒轅子卿揹着瑤華繼續步步向西前行,烈日驕陽,黃沙撲地,四周全部是熱氣的繚繞,他的臉頰汗雨淋淋,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所浸透,白淨俊容的雙頰被烘烤的緋紅一片,長久的行走,腳下的步子已是如同灌了鉛一樣的顯得沉重,讓他每一步的邁出,都是艱辛。
瑤華的身上也是汗水淋淋,子卿的衣服被她披在身上,爲他們兩人遮着太陽,她一手拿着帕子溫柔的爲他擦去汗水,可是,任她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相公,累不累?要休息一下嗎?”她再次的問出聲,怕子卿逞能的在堅持着。
“不累,沒事,你放心好了,累了我會休息的。”軒轅子卿壓下疲意,聲音溫和的講道,爲的是讓瑤華放心。而腳下的步子再怎麼重,他也不能隨意的歇息。畢竟若是這麼一停下,怕是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在有力氣支撐着他繼續往前走了。
瑤華的眼眶一熱,便不在出聲,繼續擡手爲子卿擦汗。他揹着自己走了多久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這其中他就歇息過了一次,她擔心,可她不敢隨意的停下來,她怕沙漠、更怕越歇就越想停留不想前行。
她轉過頭眯着眼看向天際,亦如她所料想的一樣,正午的太陽就好像從沒移動過絲毫一樣,依舊停在原位的當空,照射、燎烤着沙漠,她害怕被子卿發現這陽光,就老是藉機不着痕跡的擋住,不讓他發現,她也希望他最好沒發現,至少,他到現在還沒出現什麼值得疑問的事。
軒轅子卿就這麼低着身,低着頭看着腳下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每一步邁出的幾乎都是相同的距離,他努力地節省着自己的每一分體力,彷彿連擡頭的力氣都不捨得浪費。他的體力,從自小母妃對他的嚴格訓練之中,他是從血雨腥風之中練就出來的,如今,也不算是出力最嚴重的一次。
“水……玉兒要喝水……水……”在這個人跡罕見、甚至就是幻境之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飄忽的、低聲的。
瑤華因爲要保存水,沒到實在要喝水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碰一滴水,所以,在她清晰的聽到之後,她的直覺告訴她,幻聽了。
然而,事實上,軒轅子卿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他也聽到了這一直在重複的聲音,聲音是有方向的,他一個轉身,往右手邊走去。
“不要!是幻聽,相公。”瑤華一看子卿好好的直路不走,竟然往右手邊走去,這讓她急忙開了口。
軒轅子卿臉色微怔了下,幻聽嗎?可是,聲音明明那麼的清楚……
“相公……不要亂走……”瑤華再次提醒子卿不要亂走。
“水……好熱……救命……玉兒要喝水……”飄渺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次的話軒轅子卿又聽到,他遲疑了下,然後對瑤華道:“我就往前稍微走一點,不會亂走。”
話落,他就再次往着方向走去。
瑤華張了張嘴,本想再次說是幻覺阻攔子卿的,可是,聽着他的話,和他的行動,讓她沒了聲音。
事實上,當軒轅子卿走了十多步停下腳步的時候,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被黃沙差不多快覆蓋完的女子。
一個已是瘦到不成樣子的女子,這個女子身穿的衣服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粗布衣裳,一頭已經被黃沙覆蓋了一大半的烏髮顯得凌亂、骯髒,並帶着一支木簪,兩眼渾濁無神地看向軒轅子卿,最後將眼神落在了他腰間的水袋上,乾裂都滲出血跡再幹裂的嘴脣一張一合,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喊着:“玉兒,要喝水……救命……”
瑤華也看到了黃沙地下的女子,這讓她震驚不已,甚至半天都沒辦法回神。這算什麼?這算是她和子卿進了這女子的幻境,還是幻境故意幻化出來的女子?亦或者,是這女子進入了屬於她和子卿的幻境?
幻覺,幻覺,是幻覺吧!她拿着帕子的手不由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然後再去看沙地上的女子,卻發現那人依舊還在。
軒轅子卿此時,已經小心的將瑤華放了下來,他不會輕易鬆開她,故此,他一手緊握上了她的手,而後走到沙地上的女子面前看了看女子,並沒有當即作出迴應。
“水……水……”那叫玉兒的女子直盯盯的盯着軒轅子卿腰間的水袋。
他們兩人只剩下這兩袋水,連他們都捨不得喝,這一刻要是分給這個叫玉兒的人水,那麼三個人的話,水很快就會沒有了。
捨不得,瑤華捨不得取下水袋讓這女子喝水。可是,眼看着太陽依舊原位,荒漠無邊,忽然出現的人應該是有意義存在的,救還是不救,這一刻她在思緒着。
“你是誰?”軒轅子卿也沒有立即就喂這女子喝水,而是很警惕的問着。
“水……玉兒要喝水……”依舊是斷斷續續的聲音,這玉兒盯着軒轅子卿腰間的水袋完全兩眼發光的渴望着,嘴中重複着她一直說的這幾句話。
瑤華緊緊咬着下脣,此刻,她垂着的手已摸上了腰間的水袋,最後一次咬了咬牙,狠下心抽回了自己被子卿緊握的手,她將水袋從腰間解開,打開水袋,走向叫做玉兒的女子。
軒轅子卿看到瑤華這動作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想要做什麼,他一把拉住她忙道:“不要!”
水是生命之源,還特別是他們還身處在這片火熱的沙漠之上,珍貴如至寶。
“少給她喝點,一點,你放心。我有分寸……”瑤華轉頭看向子卿,那一樣被熱的通紅的臉頰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最後抽回了她的手。
“不……你不要接近她,要她喝水,還是我來吧!”軒轅子卿再次阻攔下了瑤華,不由分說的從她手中拿過了水袋,將她拉到了他的身後,不讓她靠近地上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