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這般說了一句,李世民走到沈墨平身前,似笑非笑地道:“果然是絲毫不能大意,差一點又讓你給跑了?”
沈墨平沒有說話,只是暗暗使力,無奈這一次結已經綁緊,再加上繩子足有拇指粗細,任他怎麼使勁也掙不斷。
李世民看出他的用意,道:“沒有用的,除非你有千斤之力,否則一旦被縛住,就休想掙開!”
沈墨平恨恨地盯着他道:“是你佈下的陷阱?”
“不錯。”李世民點頭承認,當日李建成想要在藥房埋伏抓人,他卻覺得與藥房相比,刺客更有可能去廚房,畢竟自從行刺以來,他們一直在逃亡躲避,根本沒有東西可吃。藥已經到手了,那麼下一步,爲了維持生計,他們一定會去廚房偷東西,果然讓他猜對了,除了安排護衛守在廚房內,他親自帶人埋伏在廚房外,誓必要將其擒獲。
“告訴我另一名刺客在哪裡,我雖然不能恕你死罪,卻可給你一個痛快。”
沈墨平咬牙道:“我不知道什麼刺客,不過是腹中飢餓所以來這裡偷幾個饅頭罷了,難道連這也要殺頭嗎?”
李世民身後的一名親信上前一掌甩在沈墨平臉上,厲聲道:“死到臨頭還在滿口胡言,我們早就查清楚你與沈韞儀的關係,由不得你抵賴,識相的趕緊從實招來,還能免些皮肉之苦。”
沈墨平別過頭沒有說話,他這個樣子令那人越發生氣,待要再掌摑,耳邊已是響起李世民的聲音,“志玄,退下!”
段志玄雖有不甘,但他素來唯李世民之命是從,當即恨恨地收回手,退到李世民身後。
李世民徐徐道:“沈墨平,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等我大哥來了,就算你肯說,他也不會讓你輕易死去。再者,你以爲,她一個受傷並且病重的女子能躲到何時,就算不被我們找到,也會活活病死餓死,根本沒有一絲活路。”
沈墨平盯了他半晌,忽地呵呵笑了起來,“你不必在這裡花言巧語,有本事自己找去,想從我嘴裡問到話……休想!”
他知道李世民說的是實情,以韞儀現在的情況,確實很難熬過去,但至少還有那麼一絲希望,一旦他供出韞儀,那才真是沒有活路。
李世民微微皺了眉,正要再說,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李建成急切聲音在耳邊響起,“刺客在哪裡?”
“大哥。”李世民喚了一聲,指了沈墨平道:“此人就是那名女刺客的同犯,我已經問過他了,始終不肯說出女刺客的藏身之處。”
李建成打量了沈墨平一眼,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放心,我會讓他把知道的事情乖乖說出來,一字不落!”說着,他揚聲道:“來人,將他帶去地牢裡好好招呼着,記着,在供出同黨藏身之處前,不要讓他死了。”
在沈墨平被押下去後,李建成露出這幾日以來的第一抹笑容,“還是二弟你有辦法,料準他一定會來廚房。”
“只要他還是人就免不了要食五穀雜糧,幾日困下來,怎麼也受不住了。”說着,他皺眉道:“說來也真奇怪,明明他們就在府中,爲何我們就是找不到呢,到底我們漏了哪裡?”
聽得這話,李建成亦是皺緊了眉頭,“除了父親居住的松濤居還有二孃的毓秀閣之外,其它地方都搜查了不下三次,包括你我幾兄弟的住處也搜了,按理來說,不應該會有遺漏。”說着,他神色一變,脫口道:“難不成……他們是躲在父親或二孃的住處,從而避開我們的搜查?”李建成壓根沒有考慮冰窖,因爲那裡嚴寒難當,根本不是人能夠待的地方。
李世民想一想道:“既是有懷疑,明兒個一早,我就帶人去找找,只有儘快找到剩下的那名刺客,才能夠真正安心。”
面對他的話,李建成搖頭嘆道:“安心……難何容易,抓完這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邊又會再派人來,防不勝防吧。”
雖然未曾明說,但李世民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道:“大哥別太過擔心了,明日去松濤居之時,若有機會,我會設法與父親說的。”
李建成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希望父親可以早些做決定。對了,明日你去毓秀閣的時候當心一些,二孃只怕不會輕易讓你搜毓秀閣。”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吧。”處理廚房那邊後續的事情後,李世民回到靜德軒小憩,天剛亮起,他便睜開雙目,簡單梳洗一下後,命段志宏帶上人去毓秀閣,在踏出靜德軒時,有下人匆匆奔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後者聽完後,點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們趕到毓秀閣時,萬氏尚在梳洗,聽得小廝的稟報,挑眉道:“搜毓秀閣?”
“二公子是這麼說的,人也都帶來了,正在外面候着呢。”小廝話音剛落,正在替萬氏梳頭的侍女已是斥道:“放肆,這毓秀閣是說搜就搜的嗎?二公子這樣做,分明是沒將夫人放在眼裡。”說着,她又道:“夫人,可要奴婢去將二公子打發走?”
萬氏冷冷一笑,“人都已經來了,哪是你說打發就能打發走的?”
侍女爲難地道:“那就由着二公子搜毓秀閣嗎?他們之前就對夫人諸多不滿,若是再這樣,只怕更不將夫人放在眼裡,到時候……”
“不管他們如何不滿,我都是他們的二孃,是這太守府裡的二夫人!”這般說了一句,萬氏將拿在手裡把玩的白玉響鈴簪穩穩插在髮髻上,旋即對垂手候在一旁的小廝道:“去請二公子進來吧。”
“是。”在小廝退下後不久,身着天青錦衣的李世民走了進來,恭敬地道:“見過二孃。”
萬氏扶着侍女的手起身走到李世民身前,徐徐道:“我聽說二公子要搜這毓秀閣?怎麼,懷疑我窩藏刺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