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再敬您一杯。”說話的是楊廣新納的一位美人,姓張人若其封號,美豔絕倫,勾魂奪魄,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覺魂銷天外,難以忘記。
楊廣對其十分寵幸,日夜召其侍寢,他親了一口香腮,更要飲酒,看到外面火光閃亮,疑惑地對一旁負責執勤的裴虔通道:“外面這是怎麼了?”
裴虔通躬身道:“啓稟陛下,外面突然失火,他們這是在救火呢。”
“原來如此。”楊廣隨口應了一句,便又將注意力放在懷裡的張美人身上,後者與之一番調笑後,望着依舊火光明亮的殿外道:“陛下,看這樣子,外頭火勢不小,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楊廣尚未言語,裴虔通已是道:“去不得,外面火勢那麼兇,萬一驚到陛下與美人主子可就不好了。”
楊廣深以爲然地道:“虔通說得是,再說起火有什麼好看的,倒不如你再跳一個舞給朕看看。”
張美人也只是隨口一說,聽得這話,當即嬌聲答應,“臣妾遵旨。”
望着底下翩翩起舞的美人,楊廣做夢也想不到,外面根本不是起火,而是有人在圖謀造反,參與謀反的宇文智及還有鷹揚郎將孟秉這會兒正率領一千多人重重把守整個宮禁,在他毫無所覺之中,皇城已經落在了裴虔通等人的手中,而他,就像一隻處於狼羣中的羊,隨時都會被那些餓了許久的狼生吞活剝。
裴虔通用一種異常冷漠的目光望着楊廣,繼續吧,這將是你最後的享樂,過了今夜,你將失去所有,變成一具死屍。
天亮之後,裴虔通來到宮門處,司馬德戡正等在那裡,看到他過來,連忙道:“如何,狗皇帝可有起疑?”
兩邊侍衛對於他放肆的言語沒有任何反應,因爲他們與司馬德戡一樣,是爲取楊廣之命而來。
“沒有,我出來的時候,他正摟着張美人睡覺。”說着,裴虔通急急問道:“你呢,怎麼樣了?”
司馬德戡正要說話,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尚未跨過宮門已是道:“放心,整個皇城都在我們控制之中,宇文他們正帶人搜捕那些皇親國戚以及朝中大臣。”如果杜如晦在這裡,一定會認出來者——此人正是本該在採石場勞役的崔濟!
“那就好。”裴虔通話音剛落,崔濟便冷聲道:“剛纔過來之時,我曾去過杜家,結果發現那裡人去樓空,一問之下,得知他們幾日前就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裴虔通,莫要忘了,你答應過會將杜如晦交給我處置,我們崔家纔會與你合作,你該不會一直在撒謊吧?”說到後面,他眸中已是含了一絲兇光。
“放心,我既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雖然當中出了一點岔子,所幸沒有壞事,杜如晦這會兒正被我關在府中,待得成事之事,我就讓人去將他押來交給你。”
崔濟半信半疑地道:“當真?我記得你弟弟可是與他要好得緊?”
他的置疑令裴虔通有所不悅,冷言道:“放心,我分得清楚孰輕孰重,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司馬德戡怕他們有所爭執,連忙道:“好了,正事要緊,餘下之事,晚一些再說。”
崔濟也明白他們現在猶如坐在一座隨時會噴發的火山上,一個不好就會粉身碎骨,逐道:“皇城之事,宇文會負責,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衝進萬象殿,捉拿楊廣。”
對此,裴虔通自然不會拒絕,當即與他們一道,帶着一千多名將士衝向楊廣所在的萬象宮,一路上雖然有人阻擋,但那些禁軍已是殺紅了眼,真正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們很快就到了成象殿門口,正當他們準備一鼓作氣衝進去,抓住那名昏君之時,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此人是右侍衛將軍,獨孤盛。
裴虔通認得此人,獨孤一族之人,也是楊廣極少數信任者,此人與王威等奸滑小人不同,獨孤盛勇武過人,還曾救過楊廣的性命。
“請將軍讓開!”面對司馬德戡的言語,獨孤盛冷聲道:“你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楊廣暴戾無度,視人命如草芥,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着。”司馬德戡話音剛落,獨孤盛便鏗鏘有力地道:“不管陛下如何,他都是君主,身爲臣子者豈可行謀逆之事!”
“這種君主我們要不起!”隨着司馬德戡的話,他身後的禁軍將士叫嚷着要殺了獨孤盛衝進成象殿去。
裴虔通上前一步道:“我們等敬重將軍忠義與勇氣,但楊廣多年來倒行逆施,今日非死不可,還請將軍讓開,我等發誓,定然不會爲難將軍。”
獨孤盛一掄手中的長刀,道:“除非你們殺了本將軍,否則絕不會允許你們踏入成象殿一步。”
裴虔通嘆道:“維護一個敗壞祖宗江山,禍害無數百姓的君王,值得嗎?”
“身爲臣子,食君王之祿,當爲君王分憂,若君王有行差踏錯之處,臣子當規勸,當進諫,但絕非謀逆造反。”獨孤盛深吸一口氣,盯着他們幾人道:“這些年來,陛下對你們幾人也算是寵信有加,你們卻做出這等事,就不怕遺臭萬年,受百世唾罵嗎?!”
裴虔通怕被他說得動搖了軍心,連忙道:“只要可以救得滿軍將士,就算我們幾個真要遺臭萬年又如何?!”
崔濟亦反應過來,道:“狗皇帝待不住洛陽,便來江都,毀了江都又要去丹陽,讓我們這麼多人跟着他一人東奔西跑,我們生在關中,長在關中,現在卻要我們定居丹陽,那豈非讓我們這輩子都要背井離鄉,見不到家人?!”
一聽這話,身後原本安靜下來的將士再將沸騰,紛紛叫嚷着楊廣無德,只知殘害百姓,非死不可!
崔濟上前一步,冷聲道:“獨孤盛,憑你一人根本不可以護得住狗皇帝,還是趕緊讓開吧!”
孤獨盛冷哼一聲,盯着他道:“當日你犯下彌天大罪,陛下看在崔家世代有功的份上,饒你死罪;今日你卻恩將仇報,與他們一起謀逆犯上,意圖弒君,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