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痛苦地閉一閉目,他確實不捨,但若無法證明李世民無辜,他就只能按律法辦!
李淵暗自吸了口氣,道:“三日,我再給你三日的時間,你一定要找到證據,茲事體大,就算是爲父,也不可能無休止的拖延下去。”
李建成連連點頭,“父親放心,兒子一定會證明世民的清白。”
呵呵,莫說是三日,就算是三十日,三百日,李世民也休想脫身!
在這三日裡,長孫氏每日都會去見李建成,但每次得到的消息都一樣——沒有任何進展。
眼見留給李世民的時間越來越少,長孫氏心急如焚,可是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實在是已經無法可想了。
四月初八,在下人將午膳擺放在桌上後,秀珠絞了帕子道:“小姐,奴婢替您淨手用午膳,今兒個廚房做了您喜歡吃的八寶丸子。”
李世民危在旦夕,長孫氏哪裡有胃口用膳,看也不看便道:“撤下去吧,我沒胃口。”
“小姐。”未等秀珠開口相勸,長孫氏已是起身道:“立刻備轎,我要去世子府。”
秀珠一怔,道:“小姐您不是今早纔去過世子府嗎,怎麼……”
長孫氏打斷她的話,“別說那麼多了,快去備轎。”
秀珠搖頭道:“小姐,自從姑爺出事之後,您就沒好好吃過東西,您自己看看,這才幾天功夫,就已經瘦了一圈,就算您不顧自己,也要顧着您與姑爺的孩子,難道您想他在腹中的時候就捱餓嗎?”停頓片刻,她又道:“不然這樣,奴婢現在去備轎,您趁着這個功夫,用上幾口,好嗎?”
長孫氏畢竟心疼腹中孩子,點頭答應,趁着秀珠備轎的時間,勉強吃了幾口,隨即去了世子府。
她剛踏進世子府,便看到李建成站在院中,沉臉喝斥着一衆護衛,“讓你們去查點事情,這麼多天了,半點進展也沒有,簡直就是飯桶!”
薜萬徹亦在其中,愁眉苦臉地道:“世子,卑職等人已經儘量去查了,但……真的查不到線索;恕卑職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二公子真是無辜的,這麼多天查下來,多多少少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但現在什麼線索也查不到,恐怕……”
“恐怕什麼?”李建成走到他身前,寒聲道:“我告訴你,世民一定不會是兇手,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世民的清白,否則你們全部提頭來見!”
在衆人唯唯諾諾的離去後,李建成看到站在一旁的長孫氏,驚訝地道:“弟妹,你……怎麼又來了?”
長孫氏屈膝一禮,道:“我府中待得心神不寧,所以來問問大伯,看事情查得如何,是否有進展。”
李建成神色黯然地道:“我已經讓他們日以繼夜的去查了,可是……對不起。”
長孫氏勉強擠了一絲笑容,“大伯別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李建成沉默片刻,道:“還有一天,就算將整個長安城翻過來,我也會找到證明世民清白的證據,一定不會讓他有事。”
長孫氏這會兒也沒別的法子,只得道:“相公的性命就拜託大伯了。”
李建成點點頭,道:“你先回去吧,一有什麼消息,我就派人去告之,以前的相士替世民看過相,說世民是有福之人;在這次之前,世民也曾遇到過幾次危險,但每一次都有驚無險,逢凶化吉,相信這次也是一樣,別太擔心。”
長孫氏雖放心不下,但李建成這麼說了,只得答應,“那我回去等大伯的消息。”
望着長孫氏離去的背影,李建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徹骨的笑意,李世民之前確有幾次逢凶化吉,但這一次,絕對沒那麼好運。
長孫氏雖回了唐王府,卻坐立不安,不時讓秀珠去外面看看是否有人來報信,然一直等到天黑時分都沒有任何人來。
這一次,就連秀珠也有些坐不住了,萬一姑爺當真被認定是殺害陛下的兇手,要問斬,那自家小姐豈非成了寡婦,這可如何得了?
四月初八的夜,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不眠之夜,長孫氏忍着孕中不適坐在桌前一遍遍梳理着李世民與自己說過的那一日情況,以及這些天查到的線索,然整整一夜,任她怎麼想,也想不到真正的兇手會是誰,而小六子這個證人,至今都沒有找到。
怎麼辦,沒時間了,如果大伯那邊查不到線索,相公他……想到一半,長孫氏連忙止了念頭,喃喃自語,“不會的,一定有辦法證明陛下非相公所殺!”
這般想着,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想再重新梳理一遍事件,秀珠匆匆走進來道:“小姐,世子來了。”
聽得這話,長孫氏急忙道:“可是找到證據了?”
“奴婢不清楚。”秀珠猶豫了一下,道:“世子一來,就去見了王爺,這會兒應該在書房。”
秀珠的話令長孫氏心中一沉,道:“我們去看看。”說着,她扶了桌子起身,哪知剛一站起,眼前就一陣發黑,小腹亦傳來一陣墜漲感。
秀珠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扶住,緊張地道:“小姐你怎麼了?”
站了一會兒,墜漲感漸漸褪去,視線亦恢復了正常,長孫氏搖頭道:“我沒事,趕緊過去吧。”
“要不然……”不等秀珠說下去,長孫氏已是催促道:“快些!”
秀珠無奈地答應着,別人懷個孕,都是好吃好喝侍候着,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唯獨自家小姐,剛查出喜脈的時候,姑爺去了洛陽打仗,好不容易熬到四個月,胎氣穩固了一些,又出這樣的事情,比旁人不知辛苦了多少倍。
要是這次姑爺平安無事還好,否則……她真是不敢想下去。
到了書房,李淵父子果然在裡面,等了一會兒,一臉沉重的李建成走了出來,她趕緊迎上去道:“大伯,可是找到線索了?”
李建成看了她一眼,沉沉低語,“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