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無預警的落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肩上滑落的外套,整件蒙在林蔚然的頭上。
她擡起手來纔想把外套給扯下時,就聽見程愷說了句“開始吧”。
林蔚然愣了下,隨即把外套給掀開,好奇的睜大眼睛,想看看程愷到底在搞什麼鬼?
突然間——
“砰——!”的一聲巨響,直接劃破周遭的靜謐。
“碰——碰——碰——!”接二連三的巨響,劃開夜空,一道道由遠處地平線上直衝而起的火花,在夜空中炸開!
“好漂亮呀!”林蔚然驚呼道。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赫然出現五彩紛呈的煙花。
不是沒見過煙花,只是沒見過專門爲她綻放的煙花。
一朵朵只爲討她歡顏的煙花,紅的、粉的、黃的、綠的,甚至還有七彩的,高高低低左左右右,依序在空中炸開,亮晃晃的迷了她的眼。
色彩繽紛的煙花,在林蔚然的眼底,倒映出五彩斑斕的光影。
彷彿這還不夠炫技似的,煙花除了一般的花朵形狀之外,還有笑臉的形狀,甚至是大大的粉色愛心。
“你這是……”林蔚然驚奇的看向程愷,整個人的情緒都被他調動起來,甚至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那纔是禮物。”程愷擡起下巴,示意林蔚然往天空的右側看。
停頓約莫五秒後,空中殘餘的火花煙塵逐漸散去……
“砰——!”的一聲響,煙花重新飛向夜空中炸開,一道接着一道,拼出了四個大字——
生、日、快、樂。
林蔚然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來,杏眼睜得大大的,口型微張,似乎連呼吸也暫停了。
不可能!
這不可能的!
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生日?!
她甚至連提都不曾提起過的呀!
很少人知道,她的生日和林澤只差一天,自從認祖歸宗改了姓氏之後,她也變得不愛過生日了。
這個下意識被她忽略的生日,程愷是如何知道?
林蔚然納悶的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見他的眼底滿是暖色,脣邊掛着一抹溫暖的笑意,神情真誠的讓人不忍質疑。
忽然間,程愷傾身過來,貼近林蔚然的耳畔道:“過12點了,祝你生日快樂。”
林蔚然的情緒翻騰不已,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感動,他竟然會如此在意她的一切,包括早已被她給刻意遺忘的生日……
眼淚不爭氣的迅速在眼眶內氾濫,糊了她的視線。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甚至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就哭了。
很快的,一隻大手伸過來,指腹溫柔的抹去她臉頰上的淚,“別哭了,這可不是我要的結果。”
林蔚然擡手拂去程愷的慰藉,轉過身去背對着他,不想自己的醜態被他給瞧見,更不想被他識破她內心的脆弱……
她垂着頭,試圖用手抹去淚痕,卻發現眼淚越落越多,像串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滾落。
這實在太不像她了!
太軟弱也太傷感了。
彷彿這麼多年以來所受的委屈,全在這一時這一刻,一股腦兒的爆發出來。
那麼多年來,她辛辛苦苦所建立起來的防衛武裝,全都在這一瞬間,化爲烏有!
敗在那些美麗絢爛的煙花所帶來的驚喜之下,叫她怎麼能不氣惱?!
小女人的神情姿態讓程愷感到心疼,故作堅強的個性在此刻表露無遺。
他索性從背後一把將人摟進懷裡,緊緊的,不再鬆手。
“我喜歡你。”
她的耳畔傳來是他那再熟悉不過的嗓音,鼻間全是他那清洌好聞的雪松香,她知道他向來不愛香氛味道厚重的古龍水,一直以來都是用淡雅的雪松香。
此時,回憶像浪潮般再也抵擋不住,在腦海裡不停的翻騰……
林蔚然咬了咬下脣,決心和程愷攤牌。
既然要對她告白,要她接受他,那至少也得先交代清楚,過去那段時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轉過身,和程愷面對面,一雙像是雨後被大雨沖刷過的明亮眼睛,定定的看進程愷的靈魂深處,而不是眼前的這張臉孔。
“程愷,你究竟是誰?”她問,這已經是第二次質問他了。
聞言,男人先是一愣,確認過小女人的眼神後,這才恍然大悟,脣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收緊了手臂,“我是誰,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她擡手推開他,無奈,成效有效。
“或許……咱們換個方式來複習一下……”語畢,一道黑影側落。
一個溫暖的吻就這麼落在她的脣上。
輕輕的。
溫柔的。
不疾不徐。
程愷的吻,不一會兒就撤離。
林蔚然睜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被突襲了!
小女人突然撒潑似的,雙手掄起小拳頭,不斷捶向那堅實的胸膛,“你真是太可惡了!太過分了!誰讓你親我的!”
男人不爲所動,這點粉拳攻勢真的傷不了他半分,任由小女人在他懷裡撒氣。
這是他欠她的。
欠了七年那麼久是該一次還清了。
好半晌,小女人總算累了,不再攻擊他,反而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那般,氣喘吁吁的用頭頂在他的胸前。
男人微微低着頭,看着胸前的小腦袋,寵溺的親了下小女人的發頂,把人抱得更近些。
最後,他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回來了。”
懷裡的小女人竟然沒半點反應,他還以爲是她沒聽懂,又說了遍:“南南,我回來了。”
會喊她南南這個小名,是因爲最初遇上她的那時,他的普通話發音還不夠標準,很容易把“然然”念成“南南”,久而久之,南南就成了只有他才知道的小名。
片刻過去。
程愷這才聽見小女人輕聲的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聞言,男人先是徵愣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面露詫異道:“你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自認隱藏得極好,沒想到還是被她識破。
“地震那次,我送你去醫院急診的路上,意外發現到的。”
當時,程愷整個人昏迷,流血不止的躺在擔架上,由救護車一路奔馳的送到醫院去。
半途中,隨車的救護人員爲了先幫程愷止血,拿剪刀把他的上衣領口給剪開,就是那個時候,林蔚然發現到程愷的左肩上,有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刺青。
那個刺青林蔚然不會認錯,因爲當年他決定在肩頭上刺青,是她陪着去弄的,圖樣也是他們兩人事前先畫好的。
獨一無二的圖樣。
代表着他們年少輕狂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