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風,不得無禮!”白芊雪畢竟受傷嚴重,有些失血過多,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不過既然是靠在芩風身上,芩風本人倒也是聽的真亮,不禁又是一陣懊惱!
不僅再一次萬分不理解,這公孫翰北何德何能,居然他一出現自己的地位都直線下降,莫不是當真白芊雪上輩子欠了他什麼?
芩風憤憤不平,白芊雪和公孫翰北自然看在眼裡,不過好在芩風也不是個沒有眼力價的,雖然心裡不滿,卻也沒有在這種時候平白的惹了白芊雪不高興!
“大小姐,這位小兄弟說的倒也沒錯,對於您一介女子來說,在下設下的局的確是過分了些,如今倒也是羞愧不已!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如今再來追討也是多說無益,在下只得日後,跟隨大小姐圖謀大業,願效犬馬之勞!”公孫翰北放下架子,擡起衣袍緩緩跪在白芊雪牀前,恭敬說道!
白芊雪撐着身子起來,扶住公孫翰北的胳膊!
“先生快些起來,這是爲何!能得先生相助是我此生之幸,日後許多事情,還要仰仗先生指點迷津!”白芊雪雖是虛弱,卻依舊認真恭敬,當真是禮賢下士!
公孫翰北見白芊雪如此,又是一陣心悅誠服,不禁更加佩服白芊雪小小年紀就懂得納賢之道!
“這位小兄弟,看你步履輕盈,武功想必不低,日後同爲大小姐效力,之前的矛盾還望小兄弟海涵些!”公孫翰北儒雅一笑對着芩風,謙和又不失風度說道!
芩風倒是不想領公孫翰北的情,但奈何白芊雪在身邊,不好發作,只得撇了撇嘴,將白芊雪扶好放平!
“大小姐傷勢未愈還是多休息爲好,芩風先告退了!”芩風對着白芊雪淡淡說道!
回過頭來看着依舊處變不驚的公孫翰北,梨花眼猛的一挑!
“你與我有何矛盾,本人都不當回事兒,我又何苦平白的生悶氣,做這些個無用功!”芩風看着公孫翰北挑釁說道!
話畢,便邁開步子,走出小屋,幾個翻身消失在了院子裡!看來似乎真是找個地方生悶氣去了!
“芩風性子狂妄不羈,先生莫要見怪!”白芊雪躺在牀上無奈搖了搖頭,對着公孫翰北歉意說道!
公孫翰北倒是不曾氣惱反倒淡淡一笑。
“不羈倒是算的上,狂妄卻還不足,說到底還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不過現在像這樣直率的人也不多了,況且又有護主之心,大小姐應當多加重用纔是!”公孫翰北客觀說道!
白芊雪也是淺淺一笑!
“難爲先生大量,芩風的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白芊雪點了點頭!
公孫翰北贊同一笑,有交代了一些白芊雪傷情該注意的事項,便也徑自離去準備白芊雪這幾日所要用的草藥。
公孫翰北的醫術了得,配的藥更加神奇,按理來說,銀鞭抽在身上那麼深的鞭痕,要徹底好怎麼說也要個十天半月,更是不可能一絲疤痕都不留下,但是顯然公孫翰北做到了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公孫翰北配的藥,雖然上藥的時候傷處極其痛楚,但卻恢復神速,纔不過七日的光景,白芊雪身上的鞭痕幾乎痊癒,只留下幾道淡淡的印子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大出來,想必再上幾天藥,就會完好如初,甚至弄不好皮膚都會好上許多。
想來也是見證了公孫翰北的醫術,芩風對於公孫翰北多了幾分認同,但是可能是性子使然,總是習慣莫名其妙的把公孫翰北當做假想敵的樣子,一見面就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但是好在公孫翰北雖然狂放不羈但總歸是有幾分容人之量,而且似乎對於芩風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是以就算芩風有什麼過分之處,倒也大多不予追究。
這日傍晚,白芊雪和公孫翰北以及芩風還有當初那位守門的小童子,如平常一般正圍坐一天,用着晚膳,突然一隻通體青色的信鴿從窗外飛來。
芩風微微蹙了蹙眉,微一擡手,那信鴿便輕輕地落在了芩風肩膀之上,芩風緩緩在那信鴿羽毛之下抽出一張紙條,匆匆看完之後,抖了抖手臂。
信鴿又一次從窗外飛了出去,但這次卻並沒有飛遠,只是在窗外的樹上徘徊。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白芊雪雖然對於那信鴿不太瞭解,但看它與芩風的親密程度,也能夠推斷出來,定然是洞外天用來傳遞信息的鴿子,放下筷子看着芩風疑惑問道。
芩風也放下了筷子轉過頭來看着白芊雪。
“是瀾的飛鴿傳書,說是江湖上的那些紛爭已經處理好了,過幾日便來和我們會和,另外,最近鄴城那邊出了事情,是關於淳于澤的。”芩風淡淡說道。
提起淳瑜天的時候倒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白芊雪的臉色,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白芊雪不禁一陣無奈,自己兒時對於淳瑜天那些年少輕狂的追逐行爲,怎麼都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難以讓人忘卻呢。
好像天下人都已經給自己定了性一般,就註定白芊雪還是以前那個追着淳瑜天跑的丫頭了一樣。
“關於他的又怎麼樣?重要的事情就說吧。”白芊雪嘆了口氣,有些不悅的嘟嘟嘴,徑自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塊兒雞肉,慢慢咀嚼起來。
“鄴城是瘟疫最爲嚴重的區域,本來就危機四伏,皇帝派淳瑜天前去治理安撫人心倒是不錯,不過,可能是瘟疫太過厲害,措施不當,據說,淳瑜天不幸染疾,如今太醫只能盡力救治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有效的方法,不過是吊着那口氣兒而已。鄴城的官員也是惶恐至極,淳瑜天畢竟是皇族子孫,若是有個閃失他們自然也是難逃一死,如今正在張貼皇榜,四處尋醫問藥呢。”芩風見白芊雪這般漫不經心的模樣,便將事情敘述告知。
白芊雪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淳瑜天居然染上了瘟疫,呵,報應嗎?當年自己頂着十一皇子妃的名頭去給他冒死的時候,似乎也有這種時候呢。
如今沒有了十一皇子妃這個擋箭牌,只能十一皇子親自上陣,不過看樣子十一皇子的命也沒有很硬嘛。
“這麼大的事情,沒有回稟皇帝嗎?這天下最好的大夫,不是都自負在宮中了嗎?”白芊雪輕嗤一笑,似乎在嘲諷皇家一直以來沒有根據的自信感。
“淳瑜天在怎麼說也是皇子,當地官員自然是不敢不上報,但是比起皇子來說自然是皇帝更加重要,淳瑜天並沒有出宮立府,不光是皇帝,就是滿朝文武也定然是不會允許他帶着瘟疫回京的,雖然也是調配了幾個太醫來鄴城,但若是有辦法早就治理瘟疫了,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這麼看來,淳瑜天這個十一皇子當的倒是當真有些可憐。”芩風咂咂嘴,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嘆息。
白芊雪嘴角輕佻嘲諷之意更盛,這就是帝王之家,天下間最無情的地方,縱然是皇子又如何,一旦對於皇帝產生了威脅,便什麼都不是。
普通人家的父母得知自家兒女染上瘟疫,第一反應是拼盡全力也要救治,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放棄。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家,第一反應卻是拋棄。芩風說的沒錯,某種程度上來說淳瑜天的確很可憐,他也知道自己很可悲,但是他別無選擇,因爲他生在帝王家,更因爲皇室從不缺孩子。
“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命。”白芊雪鳳眸幽深,語調冰涼。
芩風和公孫翰北幾乎同時看向白芊雪,卻又是誰也沒弄明白白芊雪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
公孫翰北看着這樣的白芊雪嘆了口氣,直覺告訴他,白芊雪心中一定藏有着什麼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太過沉重,太過悲傷,這樣長年累月的積在心裡,漸漸的形成了一種執念。
公孫翰北說不出來也不理解,他總是能夠感覺到白芊雪身上有着很深的怨氣,卻又不知這股怨從何而來,錦衣玉食,少年有成,在這個問題上公孫翰北和其他人一樣,只能察覺到白芊雪的怨氣,卻無論如何也參不透這怨氣從何而來。
“公孫先生,您醫術高明,您覺得這次的瘟疫可能夠救治。”白芊雪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轉過頭對着公孫翰北意味不明的問道。
公孫翰北沒有料到白芊雪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一時有些微怔,反應過來之後便和藹一笑。
“這次的瘟疫來的快,也很厲害,但其實不過是表面功夫,並沒有傳言的那麼嚇人,只不過那些太醫們一開始就將事情想的複雜了,所以纔回到現在還沒有想出來控制的辦法。其實早在幾日之前,我就準備親赴鄴城去救濟百姓,只是正好大小姐和芩風趕來,這才耽擱了沒有去上。”公孫翰北恭敬說道。
他雖然有幾分狂傲,也不乏書生意氣,總是時刻急着亡國之恨,但卻依舊是這凡塵中的一份子,畢竟是爲醫者,也有一份濟世救人的菩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