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師父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趙芷波身體無力的滑落,坐在地上,聲音嘶啞,眼淚不斷。夜宇宸蹲了下來,把趙芷波攬在懷裡。
“師父,我再也不淘氣了。我好好練功,什麼都聽你的,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憶夢看着趙芷波傷心,也跟着紅了眼眶,鬼使神差的,緩緩走了出去。蔬菜想拉,卻還是收回了手。
他想和憶夢在這裡平淡的生活,可是這是憶夢想要的嗎?他阻攔她們師徒,真的好嗎?
憶夢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芷波,皺起了眉頭,拿出帕子,給他輕輕的擦拭眼淚,腦袋,卻越來越疼……
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她想說自己沒事,可是眼前一片漆黑!
“滾!”蔬菜橫抱起憶夢,心底的那絲猶豫瞬間消失殆盡,他就不該放任他們在這裡胡攪蠻纏,他們只會傷害憶夢!
“站住,她是我師父,怎麼着也輪不到你一個陌生人帶走!”趙芷波一看到憶夢暈倒,瞬間也慌了,但是看着蔬菜要帶走自己的師父,也是不能容忍的,不管師父發生了什麼,不管師父是否記得她,那都是她師父,最應該照顧師父的,只有她!
柏小妍和夜宇宸也瞬間堵住了蔬菜的去路,這個和夢秋長得一樣的女子,對於趙芷波意味着什麼,他們都十分清楚,所以,絕對不可以讓這個男子帶走她,不管她是憶夢,還是夢秋!
“哼,這是要跟我動手?”蔬菜不屑的冷哼,這三個小輩,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放了我師父,我就讓你走!”趙芷波的劍直直的指向蔬菜。
蔬菜見沒有迴轉的餘地,也不多說什麼,一隻手託着憶夢,另一隻手拔出了腰間的軟劍!
柏小妍看着一觸即發的情形,又看向臉色越發蒼白的憶夢,上前一步,對着蔬菜放軟了語氣,“這位大哥,我們先不要糾結於這件事。這位姑娘現在情況很不好,所以,還是救人要緊!”
“不需要你們!”蔬菜此刻真是後悔,後悔他沒有第一時間趕走這些外來的人!
“可是我是大夫!”柏小妍急忙開口,“讓我先看一看這位姑娘的情況可以嗎?”
爲了防止蔬菜抱着人拼死一搏,柏小妍只好改了口,蔬菜倒真的對她的戒備少了幾分。柏小妍見他眸光微閃,趁熱打鐵的說道:“我不會武功,只懂一些醫術,所以,你不必對我如此戒備!”
蔬菜看着憶夢蒼白的小臉,沉思片刻,便點了頭,“你跟我進屋來!”
柏小妍回頭看了趙芷波一眼,發現她還是異常激動,便對着夜宇宸點了點頭!
趙芷波跟到門口,卻被快速關門的蔬菜給擋在了外面。
“你放心吧,柏小妍在裡面的呢!”夜宇宸柔聲的安慰,想要抱抱她,卻被趙芷波惱怒的退開。
趙芷波紅腫着眼睛,對着夜宇宸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怎麼放心!出事的又不是你師父!”
“安靜!”蔬菜皺着眉頭,有些惱怒,但還是把聲音壓了下來。
屋外沒有了聲音,屋內也只聽得到幾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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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小妍仔細檢查之後,皺起了眉頭,“冒昧的問一句,長老……姑娘是否曾經受到過重創?”
蔬菜很明顯的想要回避這個問題,正想偏着頭不理會柏小妍,卻又聽到柏小妍微怒的聲音傳來,“現在我是大夫,藏着掖着,要我如何診治!”
看着憶夢滿頭大汗,彷彿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蔬菜不再有絲毫猶豫,“數月前,有人在海邊撿到她的,昏迷了很久,醒來之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對於蔬菜避重就輕的回答,柏小妍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快速的下了結論,“病在頭和心!”
蔬菜皺起了眉頭,即使不懂醫術,可是也聽說過心病難治這個說法的!
柏小妍拔出銀針,在蠟燭上燒的通紅,毫不猶豫的刺進了憶夢的腦袋,看得蔬菜一陣膽戰心驚。可是憶夢卻很快平靜了下來。只是不安的皺着眉頭,彷彿做了一個不願意面對的夢。
夢秋看着眼前的大霧,分不清所有的方向,可是卻聽到一個小女孩的,在不斷的叫着,“師父!”一聲接一聲的叫着,“師父!”
大夥燃燒了整個府邸,卻沒有一個人哀嚎,滿地的屍體,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她奔跑着,想要逃跑,可是四面都是這樣的畫面,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忽然,又是那個聲音,“師父!”她還在叫着,可是就是這個聲音,驅散了那些恐怖的畫面,驅散了那熊熊的大火,和那目的血腥!
猛地睜開眼睛。憶夢有一瞬間的慌亂,看着眼前陌生的人,感到害怕,就像是置身在那個滿是屍體的府邸,熊熊大火包圍着她一般,“蔬菜,蔬菜!蔬菜……”
“我在。我在這裡!”蔬菜推開柏小妍,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憶夢伏在他的肩膀哭泣。
“蔬菜,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好恐怖的夢……”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害怕,只是,有蔬菜在他的身邊讓她依靠,她很安心!
柏小妍看着面前依偎的兩人,心裡說不出的複雜。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她肯定,憶夢就是夢秋長老,可是,夢秋長老因爲外界的重創,加上心底深處有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所以,失去了記憶,可是,不知道這是短暫的失去,還是永遠都會這樣。推開門,陽光正好,迎面吹來帶着鹹腥味的海風,使她的精神爲之一振。
“若兒,我師父怎麼樣了?”趙芷波立馬迎了上來。
“我……”柏小妍張張嘴,卻不知怎麼告訴滿是希望的趙芷波,想起她剛纔的樣子,根本就接受不了夢秋長老會忘記她這個事實,她又該如何去說呢?
看着柏小妍欲言又止的樣子,趙芷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瞬間,眼淚便又開始往下掉,“師父……”
“芷波,你冷靜一點!”柏小妍雙手扶上趙芷波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語氣是從沒有過得嚴厲,“趙芷波!夢秋長老只是失去記憶!比起她遇到不幸,是不是幸運的多!”
趙芷波就那麼看着柏小妍,不知道該如何,可是聽了柏小妍的話,她又覺得有道理,比起師父遇到不幸,失去記憶,忘記了她,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看着趙芷波木訥的點頭又搖頭,搖頭又點頭,柏小妍心裡五味陳雜,可是又無能爲力,“記得師姐說過,短暫失去記憶的人,在收到外界刺激,或者故地重遊的情況下,也許會回覆記憶的!”可是現在,他們卻無法接近夢秋長老了。
趙芷波眼睛瞬間又暗淡了,都是她不好,她太沖動了,以至於,他們現在,根本就無法讓師傅接納他們,更何況,師父的身邊,還有一個戒備的蔬菜!
“你們怎麼在這裡啊?柏姑娘!”拓卡快步走來,不是說採藥嗎?怎麼會跑到人家住的地方了?
“哦,這裡有幾味藥。”柏小妍在井邊的草叢裡拔出一株開着淡黃色小花的採藥,還好,一過來,她就看到了這裡有一株解憂花,不然真不知道這個謊怎麼圓過去。
“這樣子啊!”拓卡看着趙芷波紅腫的眼睛,和柏小妍的雲淡風輕,明白在這裡肯定發生過什麼,只是沒有惹出什麼事情,他也不想多做追究,“那採到藥了,我們就回去吧?”
“自然!”柏小妍對着夜宇宸點頭,示意夜宇宸照顧好趙芷波,便跟拓卡走在後面,打算離開。
趙芷波一步三回頭的被夜宇宸拉着,她很想留在師父身邊,哪怕師父還是不記得她,只要在師父身邊就好,可是她也知道,因爲自己的衝動,再想靠近師父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只能靠柏小妍了!她能做的,就是聽從柏小妍的安排,不給她添亂。
“我看柏姑娘今日似乎沒有采珍珠啊?”拓卡雖然不想追根究底,但是該有的提醒還是要說的!
“拓卡族長,你是不知道,這解憂花,可不是那麼好找的!”柏小妍笑了笑,想要再次來這裡,不把拓卡說服,又怎麼可以呢?“解憂花很多,可是這種兩株抱在一起的,卻很少哦,而且還是八瓣的,入藥價值更高!”
“原來如此啊!”拓卡笑着,恍然大悟。眼睛卻留意着路邊的草叢,果然,其他的解憂花,大多數是六瓣的!
柏小妍還看着她覺得好笑,這是老天都在幫着她們啊!
“不知道阿木怎麼樣了?”柏小妍忽然想起了那個昏迷的小傢伙。
“敷了藥,好多了,柏姑娘當真是妙手回春的再世華佗啊!”這一點上,拓卡是絕對的相信這柏小妍。也是從心底裡佩服她!
“那就好。”柏小妍安心許多,畢竟阿木傷勢的嚴重,也有她的一份拖延,“對了,拓卡族長,有一個疑惑在我心中縈繞許久,不知當說不當說?”
“姑娘不僅救了阿木,更是我卯蚩族的恩人,自然是說得,問得的!”
“據說,苗疆善蠱,可是爲什麼那日青圖用蠱蟲對付你們,可是你們卻毫無招架之力?你們,不會解蠱嗎?”柏小妍從一開始他們的逃避就覺得奇怪,當時就想問,可是當時的情況緊急,直到現在纔有機會問出口。
“姑娘有所不知啊!”拓卡一臉凝重,都把苗疆和苗人混爲一談,他們纔是最無辜的了吧!
“巫蠱可以救人?”柏小妍表示從未聽說過,她看到的,都是人怎麼利用蠱害人。
“是啊,這就像你學醫術一樣,有的人救人,有的人害人不是嗎?”拓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柏小妍,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柏小妍明白,杏林之中,學醫之人衆多,難免會出現那麼一兩個敗類,可是世人卻不會因爲那一兩個敗類否定所有的大夫。可是他們是少數民族,一般都是一個族的居住在一起,沒有太多的人瞭解他們,所以,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蠱術被心懷不軌的巫師所利用,居然成了害人的利器,所以,祖先便逐出巫師去了青苗寨,那裡,是世代居住犯錯的族人的地方。爲了防止再有人以蠱術害人,祖先也下了命令,不準後人再練習此術。”拓卡心裡百味交雜,如果當初祖先狠心,殺了那個巫師,就不會有今日的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