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趙芷波帶頭,領着一幫人走了進來,洞府瞬間熱鬧起來,有人拋下了繩子。
夜宇宸解下外衣,遞給陶安泰,“少主畢竟是少主,這樣出去,不合禮法!”
夜宇宸的擔憂並不適沒有道理,雲族重禮儀,堂堂少主,未來的族長,光着身子,還一身是傷的出現,實在是不合適。
“本尊就是禮法!”
當柏小妍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全身的灼熱感,讓她嚴重缺失水分,嘴脣上的皮,都已經翹了起來,她迫切的想要喝水。
可是剛一動,便發現有些不對勁,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陶安泰緊緊的握着,她這一動,陶安泰便醒了。
“小妍,你醒了?”陶安泰被她細小的動作驚醒,看她醒來,很是歡喜。
“陶安泰……我想喝水……”柏小妍看着他的臉,有些恍惚一時間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地。
看着陶安泰爲她倒水的身影,柏小妍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火鳳衝進了她的身體之後,她全身都是火,然後就摔了下去,陶安泰來了……
“來,喝水!”陶安泰小心的扶起柏小妍,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細心的把杯子遞到柏小妍的脣邊,喂她喝水。
柏小妍還有些緩不過神來,任由他喂着。
她想到自己掉下去了,陶安泰也跟着跳下去,抱住了自己,似乎,還說……以身相許的事情!
還有……她似乎燒了陶安泰的衣服……
啊!她想起來了,陶安泰還被自己燒傷了!
柏小妍猛地擡起了頭,看向陶安泰,“你的傷有沒有事?”
“沒事。”陶安泰笑着撫摸她柔順的發,把水杯又遞到了柏小妍的脣邊,“來,多喝點水。”
柏小妍皺着眉頭推開了陶安泰的手,坐直了身子看着陶安泰,伸手就要去扒陶安泰的衣服,“不行,讓我看一下,我才放心。”
“別!”陶安泰一隻手要拿着杯子,另一隻手還要阻止柏小妍要脫他衣服的雙手,實在是有些吃力,他暫時可不想讓柏小妍看到他着一身的傷。
兩個人就這麼你扯我拽的,拉扯起來。
可是終究,柏小妍還是扒開了他的上衣,看着他胸口上有那些焦潰的皮膚,柏小妍心疼的把手伏了上去,眼眶已經溼潤,“爲什麼還沒有包紮?爲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我沒事。”從回來,他就不忍心放開柏小妍的手,爲了讓她睡得安穩,便一動不動的守護在她的牀前。
一直守在門外不肯離去的趙芷波聽到聲音之後,激動地推門而入。
“小妍!”趙芷波剛推開門,就看到了陶安泰的胸口已經被柏小妍扒開,柏小妍的手正伏在陶安泰的胸膛上。
趙芷波萬萬沒想到,平時看着一本正經的陶安泰和溫溫和和的柏小妍,居然會有這麼急不可耐的一天,她瞬間愣在原地。
“屬下告辭!”夜宇宸看着陶安泰想要殺人的表情,很是自覺地拉走了趙芷波。
走到院子,趙芷波才從自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抓着自己的夜宇宸,便拉下了臉,“放開我!你個混蛋,放開我!”
夜宇宸怕她掙脫的太厲害,誤傷了自己,只好放開她,他以爲,在獨玉橋都還好好的,她就不再介意之前的事情了,可是,她又變得和以前一樣了。
趙芷波揉着紅紅的手腕,怒視着夜宇宸,“幹嘛呀你,這次又打算讓我去哪?當自己是誰啊!”
她氣,氣夜宇宸在她和雲族之間,選擇了雲族!她氣,氣夜宇宸最重要的竟然不是她,他明明就知道,雲族聖女終身不得嫁人,而且,還會有被燒死的危險,她可是問過了,自古以來,沒有一個聖女浴火之後能夠重生的!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讓她回來做這個所謂的聖女,他難道說喜歡自己都是假的!
夜宇宸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也不知道該怎樣求得她的原諒,沉默,已經是他面對趙芷波的常態。
趙芷波更氣的,是他的沉默,她就像是一個好鬥的公雞,高昂着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是,對方卻根本無意與她一戰,她很是頹敗。
她更願意,夜宇宸給她解釋,說他其實很在乎她的,說讓她來雲族做聖女是有苦衷的,說他捨不得將來她浴火喪命!
可是,他什麼都不說,從來都不說……
柏小妍看着陶安泰的傷很是心疼,親自給陶安泰上藥,細心照料一番。
陶安泰看着柏小妍爲他時而皺眉,時而對他怒目圓睜,心裡開心的不得了,嘴角不停的偷偷扯動,眼神裡全是滿足。
柏小妍看着他不心疼自己的樣子,便故意弄痛他的傷口。
“痛!痛!笨小妍,輕一點。”陶安泰雖然心裡像是吃了蜜一樣的甜,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可是看着柏小妍的小任性,他想要配合她。
柏小妍一副得逞的傲嬌模樣,“看你以後還這麼不愛惜自己!”
“好,我錯了。”陶安泰很是沒有骨氣的跟柏小妍低頭認錯,可是,無論還會遇到什麼危險,他都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她。
“哼!”柏小妍爲他包紮好,便把牀讓給了他,“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小妍!”陶安泰抓住了她的手,可憐巴巴的看着柏小妍,“我受傷這麼重,你就不陪陪我嗎?”
柏小妍回頭看向陶安泰,奸笑起來,“陶安泰啊,我是大夫,作爲醫者父母心,你現在啊,需要的不是陪伴,是休息,知道了不?”
“知道了……”陶安泰無奈的鬆了她的手,他知道,她許久不見自己的姐妹,肯定有許多的貼心話要說。被窩裡滿是她的體香,他倒也睡得安心。
柏小妍剛打開門,便看到趙芷波和夜宇宸兩個人深色古怪的站在院子裡。
反手關上房門,柏小妍走了出去,“芷波。”
趙芷波無奈的低頭,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溼潤,看向了柏小妍,“小妍。你沒事了吧?”
“沒事。”柏小妍走到趙芷波身邊,對着夜宇宸淺笑算是問候。
夜宇宸拱手,“我還有事,不打擾二位了。”說完,也不等她們說什麼,便轉身快步離開。
柏小妍看着夜宇宸離去的背影,心裡總覺得他和趙芷波似乎有點……隔閡?
明明看對方的眼神都是那麼的不捨,那麼的深情,可是偏偏就是各自固執,不肯一個人先開口。
“你們怎麼了?”柏小妍看向趙芷波,關切的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趙芷波卻一轉身,直接抱住了柏小妍,強忍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小妍……小妍……”
“怎麼了?”柏小妍爲她順着背,不知所措,怎麼突然成這樣子了呢?一向開朗的芷波,怎麼會痛苦起來,“發生什麼事了芷波?”
“小妍……我……”趙芷波哭的幾乎喘不過氣,她壓抑了許久,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面對一羣陌生的人,和一個讓她傷心的男人,有太多太多的委屈。
在見到柏小妍這是熟悉的人之後,像是洶涌的江湖,找到了突破口,一瀉而出。
柏小妍就那樣默默的抱着她,她知道,一個人如果在心裡憋的太久,對身體也不好,現在芷波需要宣泄出來她的情緒,而她,是現在芷波唯一信任的人。
院外的夜宇宸,聽到趙芷波的哭聲,心痛的無以復加,靠着牆壁,緩緩的下滑,蹲坐在地上,堂堂七尺男兒,卻默默的流淚。
他如何不難受,不心痛,不心疼。
柏小妍察覺外面有人,可是又不想打擾芷波,便調動意識,想要一探究竟,可是卻發現,那原來一分爲二的意識,竟然已經變成了微弱的一縷。
強自壓下心裡的震驚,柏小妍支配意識飄到了大門外,發現她利用意識看到的景象,都是模糊的,可是即便是模糊的一個影子,她也看得出來,門外的男子,便是剛離去的夜宇宸。
柏小妍收回意識,輕輕拍打趙芷波的背。
等到趙芷波哭夠了,柏小妍才拉着她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我也不問你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了,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妍,你說,到底什麼纔是愛?曾經我們四處遊玩,多麼瀟灑自在,可是如今卻.....”如今卻,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住,明明每日在一起,卻一點也不快樂。
柏小妍低下了頭,“愛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曾經,她以爲,愛一個人,就是努力的提升自己,配的上他。像她曾配上汐沫,是愛。
後來,她以爲,愛一個人,就是無限的信任對方,無論何事。像爹棄孃親,便不是愛。
前日,她以爲,愛一個人,就是不顧生死在一起,不管生死。像陶安泰抱着她,不放手。
現在,她看着自己和陶安泰,芷波和夜宇宸,她又遲疑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芷波。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明白,什麼纔是愛一個人。
她以爲,那日陶安泰不管不顧的跟着自己跳下獨玉橋,即使被自己傷到也不肯放手,那一瞬間,她是再也不想和陶安泰分開的,可是現在醒來,又害怕了。
夜宇宸啊,既然你不能給我兩相守,又何必來招惹我。
柏小妍心疼的爲趙芷波拭去眼淚,“芷波,有酒嗎?我陪你喝一杯。”
趙芷波擡頭,看向柏小妍也是一臉煩憂的樣子,瞭然的點頭,“等着我,還真是難姐難妹啊!”趙芷波說着,便站了起來。
“去哪裡拿酒?我陪你。”柏小妍也跟着站起來,她實在不放心趙芷波現在的這個狀態。
趙芷波背對着她揮手,“不用擔心,陶安泰這院子裡,可是藏了很多的好酒。”
柏小妍還是不放心,尾隨着趙芷波到了一棵桂花樹下,趙芷波熟門熟路的從柴房拿了鏟子,開始在樹下刨了起來,“我跟你說,陶安泰這裡埋的都是好酒!相信我!”
早就想在這兒挖兩罈好酒嚐嚐了,奈何平時陶安泰太嚴肅,可是現在有柏小妍啊,她怕什麼!
柏小妍點頭,也跟着刨起來。很快,便挖出來了七八壇酒。
柏小妍打開一罈,酒香的味道瞬間瀰漫在整個院子,柏小妍聞着味道,就覺得一陣陶醉,“芷波,確定喝這個酒嗎?我看這酒,少說也在地下埋了十年之久了吧,可是很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