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的確是答應過瘋老頭,要滅了雲族爲他報仇雪恨,可是,那個時候,她不知道陶安泰是雲族的少主,她不知道雲族,會和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她做不到,做不到!
“你得了老夫的傳承,卻出爾反爾!你簡直是……”瘋老頭氣的說不出話來,果然,天下,女子和小人是齊名的!
柏小妍也忍不住嘆息起來,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瘋老頭的話。
“小丫頭,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我的怨念,便會依附在你的身體之中,成爲你的心魔,我要你,痛不欲生!”瘋老頭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柏小妍猛地一怔,這樣的瘋老頭,就像是一個怨靈,一個得不到釋懷的靈魂,日復一日的活在痛苦之中,便有了執念,執念太深,便是萬劫不復!
“你明知道那是怨念,又何必來逼我?”柏小妍看着那虛無縹緲的上空,苦苦的追問。
可是,沒有任何迴應,那瘋老頭就這樣,憑空消失。
柏小妍苦笑着搖頭,他是一縷執念,自己只是一抹幽魂,憑空消失,不是很正常嗎?
那她,又該如何回到自己的身體呢?柏小妍有些不知所措,這是幻境嗎?
記得村子裡的老人常說,做夢夢到不好的事情,只要找個地方跳下去,就會從夢中驚醒,那她如果也跳懸崖,會不會就從這裡出去了呢?柏小妍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正想着,這裡便出現了一個萬丈懸崖……
柏小妍左想右想,上看下看,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神仙,怎麼剛想着有個懸崖,這裡就出現了懸崖了呢?
那就……跳吧?
柏小妍嚥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如果跳下去,不但不能醒來,那不就真的要死了?
“呸呸呸!死什麼死!我本來就沒有肉體啊現在!”柏小妍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好笑。
乾脆閉上了眼睛,跳吧,萬一老天瞎了眼,就讓他醒了呢!
大風呼嘯,吹的柏小妍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真疼!
只覺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柏小妍一陣心慌。
緩緩睜開眼睛,覺得一陣地轉天旋,一睜眼,便看到了頭頂的小窗戶,她在這裡被關了半年之久,都是通過這扇小窗戶,看到外面的天地的。
“師父……”柏小妍一轉頭,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夜歌。
夜歌看到柏小妍醒來,終於露出欣慰的表情,這個徒弟,果真沒有讓他失望。
滿小魚拍了拍司馬夢秋的手背,趕緊走到了柏小妍的身邊,“小妍,感覺好一些沒有?”
柏小妍點頭,似乎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我沒事,讓師孃擔心了。”
“別動!”夜歌搭上了柏小妍的脈搏,時而皺眉,時而又輕笑起來。
“夜歌,你倒是說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柏小妍要不要緊?”滿小魚看到夜歌的神態,實在是焦急。
“因禍得福!”夜歌一一收回銀針,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滿小魚懶得仔細追究,反正聽這話,不是什麼壞話,也就安心了。
柏小妍身上的銀針被收回,便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是酸脹的,“師父,師孃,我在夢裡,聽到帝陵軒說,夢秋閣主,被抓來了,是真的嗎?”
“恩。”滿小魚看向了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司馬夢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夜歌知道滿小魚現在特別想要知道司馬夢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看向司馬夢秋,知道她雖然悲傷,卻也發泄的差不多了,那便該要讓她傾訴出來了。
“夢秋,說說吧,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纔可以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夢秋緩緩的擡起頭,雙眼滿是迷茫,很顯然,這次的傷害,這次的打擊,讓她很是悲痛。
司馬夢秋努力的回想着當時的情況,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那一日,她與蔬菜出門辦事,卻在回山莊的路上,遭到伏擊!
司馬夢秋與獨孤蔬菜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一般死士,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可是對方,卻顯然是有備而來,知道自己不敵,便拿出了他們無力招架蠱蟲和毒藥!
司馬夢秋一個不留神,躲過了大刀,卻沒有躲過帶毒的暗器,一個不留神,膝蓋便被射中,很快,膝蓋便疼痛的似是針扎一般,可是膝蓋以下,卻已經沒有任何直覺了。
“夢秋,小心!”獨孤蔬菜把司馬夢秋拉在自己的身後。
獨孤百般護着司馬夢秋,很快,便被他們的蠱蟲侵入身體!
“蔬菜,蔬菜!你怎麼樣?”司馬夢秋急的大叫,趕緊抱住了他。
“別哭。”獨孤蔬菜努力的扯動嘴角,想要給司馬夢秋一個安心的笑容,可是不管他多努力,都阻擋不住生命的流逝!
他是憶夢的蔬菜,也是司馬夢秋的獨孤,他以爲,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他以爲,他可以保護她一輩子的,可是,沒有想到,這份幸福的守護,這麼快,就已經結束了。
“蔬菜,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司馬夢秋泣不成聲,爲什麼纔剛剛有幸福,她都已經決定了,等小魚,夜歌,還有芷波他們回來了,她就在大家的祝福下,幸福的嫁給獨孤蔬菜。
“別……別哭…….咳……咳……你皺一皺眉……我就心疼……咳咳.....”獨孤蔬菜努力的想要給司馬夢秋留下最好的印象,可是奈何,蠱蟲一旦進入到人體,便會迅速的繁衍,啃食人的五臟肺腑,獨孤蔬菜每說一句話,就會吐出大口的鮮血。
“蔬菜……蔬菜……”司馬夢秋一直呼喚着他的名字,卻說不出多餘的話。
“多希望……當年……我們沒有……沒有……離開……那個海邊……我捕魚……你在家做飯,多……多好……”
獨孤蔬菜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當年那個明媚的午後,她昏迷着,靜靜的躺在沙灘上,真的有一種歲月靜好的詩意。
如果可以,她只是憶夢,他只是蔬菜,該有多好啊!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美好的時候,即使脣邊滿是鮮血,也掩蓋不住他脣角甜蜜的笑容。
看着懷中閉着眼睛的獨孤蔬菜,司馬夢秋忽然笑了起來,她的幸福,都被老天一一奪去,司馬夢秋拔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的,直直刺進了膝蓋,挖出了那毒鏢。
在她去陪着蔬菜之前,她還有事情要做!
“你們,應該都去,給我的蔬菜,陪!葬!”一字一句,司馬夢秋說的十分的緩慢,可是一言一詞,卻都是毒藥一般的狠毒!
黑衣人面面相覷,看着司馬夢秋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着實嚇人,下意識就想要逃跑。
“弟兄們,不就是個娘兒們嗎?殺了她之後,我們就可以脫離軒公子的掌控了,我們就可以回家和妻兒老小團聚,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一個黑衣人見大家都一副要逃走的樣子,趕緊出言鼓勵大家。
“是啊,夢秋姑娘,你就別安慰我們了,你一個人,保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也是死得其所啊!”另一個人見司馬夢秋並沒有理會第一個人的話,便鼓起勇氣,多做解釋。
……
有第一個人說,就會有第二個人開口,第三個,第四個,都開始加入了勸說司馬夢秋的行列。
司馬夢秋冷笑,這些人真是搞笑,他們的命是命,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嗎?他們非親非故,甚至是他們殺了自己心愛的人,是仇人,他們竟然還要自己犧牲掉,來成全他們!簡直不可理喻!
“你們殺了我相公!問問我手中的劍吧!”她紅娘子,什麼時候,是心慈手軟的人!
冷冷的雨水,毫無徵兆的從天而降,細雨纏綿,像是戀人不願分別的淚水。
夫君獨孤蔬菜之墓。
妻司馬夢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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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紗裙上,有着更多的暗紅,那是仇人的鮮血!
司馬夢秋面無表情,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多年前的雨夜,她失去了全家。
所年前的雨夜,她殺光了所有仇人。
今日的雨夜,她再一次失去了最愛!
“軒公子?”
想到黑衣人口中的“軒公子”,司馬夢秋眼眸危險的眯了眯,天涯海角,她定要找到那個所謂的軒公子!就算是舍了這性命,她也要殺了那個人,爲她的蔬菜報仇!
司馬夢秋拿了黑衣人身上的解藥,連夜趕回風凌山莊!
看着進進出出的黑衣人,她着實嚇了一跳。正想去一探究竟,便被人拉了一把,回頭看去,才發現柒寶正臉色凝重的看着不遠處,山莊門口的情景。
“柒寶?”司馬夢秋看了看山莊的人都被抓走,柒寶卻衣衫整潔的站在山莊的門口,“裡面怎麼回事?”
雖然是躲在大樹後面,可是這位置,並不算隱蔽,柒寶卻能夠在這裡躲藏?這是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夢秋閣主?你怎麼在這裡?”柒寶看見司馬夢秋,便是一連串的疑問,可是司馬夢秋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她便把司馬夢秋拉到了私密的地方。
“夢秋閣主,帝陵軒把整個莊子都給封住了,我們必須要找到人來幫我們,你可千萬不要闖進去,現在裡面都是帝陵軒派來的高手。”柒寶抓緊了司馬夢秋的手,滿臉的焦急,“你身上是怎麼了?閣主你受傷了?”
司馬夢秋輕輕搖頭,難道帝陵軒就是軒公子?
“帝陵軒現在在山莊內嗎?”司馬夢秋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悲。
“不在!”柒寶有點不耐煩,斬釘截鐵的說道,看司馬夢秋皺起了眉頭,忽然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善,趕緊又改口說道:“閣主,呃……我的意思是,現在都是高手,把風凌閣所有的弟子都綁了起來,閣主,你要保重,我們去找有能力的人,一定可以救風凌弟子的。”
司馬夢秋也着急了起來,低頭沉思起來,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柒寶,你去山外山,海外海,去雲族找到陶安泰,柏小妍等人,來幫我們!”
“雲族?”柒寶快速的反映過來之後,刻意壓低了聲音。
司馬夢秋微微點頭,輕聲說道:“恩,先別急,看看是什麼情況。”
柒寶點頭,目光落在了她的腰間,軟劍即使被紅紗遮着,卻也十分的亮眼,司馬夢秋的手,正按在腰間,她一向是很有手段決策的女子,柒寶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手裡的玉笛也握緊了幾分,好準備隨時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