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妍對羅子元的震驚嗤之以鼻,冷笑連連:“有什麼不對嗎?她們都敢用那樣的方式來害我,我爲什麼不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們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而且,最開始,我們不就是這樣商量的嗎?”
羅子元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爲師就放心了。之前爲師不想讓你過去,就是擔心你看見了她們家的情況會怪爲師出手太狠。如今你這樣說,爲師心裡就沒有任何壓力了。”
柏小妍好奇的看着羅子元,道:“師傅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給他們家怎麼了?”
羅子元微笑搖頭道:“現在把一切都告訴你了,豈不是太沒意思了?來,我爲你更衣,然後讓你親自去看,如何?”
前半句話,被柏小妍主動忽略了,直接盯着後半句話,略帶羞澀的扭捏道:“不用勞煩師傅,小妍自己來。”
羅子元堅持爲柏小妍穿上衣裳,道:“昨兒個帶你回來的時候,爲你換衣裳,擦身子,可沒有看見你這麼害羞?”
柏小妍目瞪口呆的看着羅子元,指着羅子元半天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支支吾吾的:“你……你……怎麼可以……”
沒想到的是,小蓮居然先擡眼看了看羅子元,見到羅子元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才飛快的邁着小碎步回來了,屈膝道:“小姐。”
柏小妍看了看羅子元,道:“師傅,小妍要更衣,有勞師傅移步外面等一下小妍。”
羅子元的臉狠狠的抽了抽,礙於有小蓮在這裡,羅子元也不可能不答應柏小妍的要求,只能嘆了口氣,吩咐小蓮道:“好生照顧你家小姐,尤其是她腿上的傷,千萬不能碰到水了。”
小蓮忙屈膝道:“奴婢謹遵公子之命。”
羅子元出去之後,柏小妍就一把拉過了小蓮,緊張道:“小蓮,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蓮大驚失色的看着柏小妍,不可思議的道:“小姐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奴婢當時已經歇下了,羅子元公子帶着你過來,當時小姐全身都冒着冷氣,奴婢燒了很多水給小姐泡澡都沒有作用,最後還是羅子元公子花費了很多內力去暖着小姐的身子,還說小姐中了什麼毒,一堆黑壓壓的人來了,然後就聽說小姐身上的毒解了,沒有大礙了。”
柏小妍恍然大悟的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是你替我沐浴更衣的?”
小蓮理所當然的點頭,還不等想到箇中緣由,就緊張兮兮的道:“是不是奴婢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讓小姐不滿意?小姐,可千萬不要留着奴婢一個人在鄉下,讓奴婢回去侯府,繼續伺候小姐,好不好?”
柏小妍詫異的看着小蓮,眉頭微皺:“我什麼時候說了要留你一個人在鄉下了?”
小蓮驚喜的看着柏小妍,喜出望外的道:“真的嗎?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嗎?”
柏小妍莫名其妙的看着小蓮,擡手摸了摸小蓮略顯冰涼的額頭道:“奇怪,這好好的,也沒有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呢?”
小蓮眼眸含淚的看着柏小妍,哽咽道:“小姐莫怪小蓮,小蓮實在是有苦衷的。”
自從柏小妍去了別院之後,就一直都是小蓮在照顧着,對於小蓮的脾性,柏小妍還是很瞭解的。
如今見到小蓮這淚眼婆娑的模樣,也就知道小蓮心裡有多委屈,不由得皺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
小蓮哽咽了片刻,眉頭緊皺的搖頭道:“小蓮不敢說。”
“說!”柏小妍豁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小蓮,沉聲道:“你是我身邊的丫頭,你的脾性我清楚得很。”
小蓮思量再三,突然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柏小妍面前,帶着哭腔的請求道:“求小姐爲奴婢做主。”
柏小妍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道:“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蓮抹了一把眼淚,哭哭啼啼的道:“小蓮回家的第二天,二夫人就派了人過來,將小蓮的賣身契還給了小蓮,還給了許多銀子,說是給小蓮的嫁妝。還說,體恤小蓮離家太久,允准小蓮回家婚配。”
“就這樣?”這些消息,柏小妍是知道的了,如今問小蓮,只是最後看看這個丫頭對自己到底有幾分真心。
小蓮咬了咬下嘴脣,眉頭緊皺搖頭道:“不僅如此,夫人還將小蓮許配給了甄家的一個管事。說是年後就要過來迎娶。”
“甄家,又是甄家。好,好得很吶。”柏小妍眼神帶着幾分凌厲,神色也跟着就難看了起來。
小蓮慌亂的拉着柏小妍的衣袖,忙道:“小姐千萬不要衝動。那甄家,到底是老夫人的孃家。雖說甄家後人不爭氣,這些年沒落了,可有老夫人在,小姐就不能動甄家。”
柏小妍笑着將小蓮拉了起來,拍了拍小蓮的手,道:“傻丫頭,事到如今,你還惦記着我呢?你放心,我有分寸。不過是一個管事的,回頭去甄家知會一聲,也就罷了。替我梳洗完畢,讓你父母帶着你的賣身契過來見我。”
小蓮是猜到了柏小妍想要將自己的賣身契要回去,卻沒有想到柏小妍會採取這樣過激的方式。
看着擺在面前的一千兩銀票,小蓮的舌.頭都要打結了,迅速將銀票抓在手心裡,遞給了柏小妍,帶着幾分哀傷的道:“小姐,小蓮不值這許多的銀子。小姐不必爲了小蓮如此破費。”
蓮父這輩子也沒有見到那許多的銀子,柏本以爲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卻突然就被小蓮搶走了,眼睛血紅的瞪着小蓮,大聲呵斥道:“不要臉的丫頭片子,這些大事,也是你能做主的嗎?快點將銀票還給我!不然,你看老子不打死你這個逆女!”
柏小妍拉着小蓮的手,淡淡的瞥了蓮父一眼,沉聲道:“我柏小妍的婢女,也是隨便什麼人都喊打喊殺的嗎?是不將我這個侯府正經八百的嫡女放在眼睛裡,還是不將侯府放在眼睛裡?”
柏小妍身上與身具來的威嚴讓蓮父瞬間蒼白了臉色,努力的陪着一張笑臉,嘿嘿笑道:“柏小姐見諒,小人只是一時心直口快說錯了話,絕無冒犯柏小姐的意思。只是這銀票……”
柏小妍微微笑了笑,淡淡的道:“這銀票還給你也容易,拿了小蓮的賣身契來換。”
蓮母臉色變了變,捂了捂腰間掛着的袋子,有幾分不捨的低聲道:“柏小姐這是要帶小蓮回去侯府?”
柏小妍寒聲道:“小蓮柏本就是我的丫頭,沒有我的允准,誰也不能將她從侯府帶走。柏本她賣的不是死契,如今給這一千兩,就是要賣成死契!從此以後,小蓮就是我的人了,和你們家,毫不相干!”
蓮父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想着包氏送過來的那些嫁妝和甄家送過來的那些聘禮,心頭就有些委決不下,帶着幾分貪婪的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柏小姐啊,咱們家就小蓮這一個閨女。如今她也大了,也是時候爲她打算了。小姐這突然提出要賣成死契,可是有些不妥當啊。這親事,咱們都談妥了。聘禮和嫁妝都準備了,這說不嫁,就不嫁,只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柏小妍微微閉了閉眼睛,看着蓮父那貪婪的模樣就知道他所說這些不過是藉口。
“啪”的一聲又拍了一張銀票在桌子上,沉聲道:“兩千兩,死契!”
“柏小姐,甄家財大氣粗,小的實在是不敢去退婚啊。”蓮父口中如此說着,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柏小妍手邊的銀票。
柏小妍冷冷笑道:“按道理來說,找了牙婆買婢子,不過幾兩銀子。如今這兩千兩,你還不滿足嗎?”
蓮父已經聽出來了柏小妍的不滿,正思量着要如何言說,就聽見柏小妍再次拍了一張銀票出來,厲聲道:“三千兩,你若肯,就即刻簽下死契。你若不肯,本小姐也會強行將小蓮帶走。人財兩失的結局,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柏小妍狠話都撂在這裡了,蓮父臉色大變,慌亂點頭,不顧一切的撲倒柏小妍身邊,將那三張銀票塞入懷中,嘿嘿笑道:“多謝柏小姐,多謝柏小姐。這死丫頭給你了,給你了。死契就死契。”
蓮父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身邊的蓮母,恬不知恥的道:“我們家這老婆子,做家務也是一把好手,漿洗縫補都難不倒她,不如……”
蓮父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蓮就厲聲道:“爹,你若是敢虧待母親,我一定會求了小姐懲罰你的。”
小蓮家裡的事情,柏小妍不想過多理會,瞥了蓮父一眼,道:“既然收了我的銀子,就應該替我把事情辦妥當。甄家那邊應該如何去說,你可都清楚了?”
蓮父點頭哈腰的道:“請小姐放心,小的都清楚了,都清楚了。”
柏小妍急着去看甄家的情況,吩咐小蓮在家裡收拾收拾,好好的和親人話別。
柏小妍的腿受傷了,不便行走,羅子元直接抱着柏小妍掠過去的。
還在甄家門口,就媛媛的看見侯府的馬車停在門口,包氏在邱嬤嬤的攙扶下心急火燎的走了下來。
柏小妍臉色即刻就變了,沉聲道:“是存了心要讓我身敗名裂的。這母女三人的算盤,打得可真真是好得很吶。”
羅子元的情緒也有些不穩定,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冷哼了一聲,道:“可惜了,這母女三人的如意算盤,註定了是要落空了。不知道她們看見房間裡的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場景。”
柏小妍歪着頭看着羅子元,好奇道:“師傅這是話裡有話。不如師傅先告訴我,房間裡的人到底是誰?”
羅子元的臉色突然就變得詭異了起來,含笑道:“你可知道,昨兒個被算計的人,不只是你一個?”
“師傅這話是什麼意思?”柏小妍的話才一問出口,即刻就反應了過來,不可思議的看着羅子元,呢喃道:“師傅你該不會是說,不會是說……她們姐妹也對你下手了?”
羅子元忍不住笑道:“咱們師徒,在他們的眼睛裡,可真真正正的成了軟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