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紀大了,早就被幾個老夫人太夫人的請到花園裡喝茶去了。
倒是年輕一些的夫人們少奶奶們喜歡看這些年輕的孩子們做遊戲。
此刻這裡身份和地位最高的就是姚巡撫和姚夫人。
所有人順理成章的另外被配對。
無巧不成書,柏小妍對面站着的人居然是顧銀城。
也不知道顧銀城是怎麼回事,站在柏小妍對面居然像是着了魔一樣的上前,作勢想要拉着柏小妍的手,大聲道:“小妍,終於見到你了。你可知道,這段時間見不到你,我夜不能寐,十分着急。所幸上天垂憐,讓我在今天再次見到你。前段時間你二嬸讓我上門向你提親,我都已經在籌謀了,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將你娶過門。”
彼時柏小妍的手中正拿着一條鞭子,毫不客氣的抽在了顧銀城身上,眉目一凜寒聲道:“顧公子,你是瘋了嗎?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
顧銀城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心裡的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撲向柏小妍,眼眸中滿滿當當的盛着愛慕之意,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我對你的愛慕之心,天地可鑑。”
柏小妍眼角的陶光瞥到了柏筱靈和姚夢婷臉上的笑容,瞬間明白了過來,大約知道這一切都是這兩個人悉心算計好的。
脣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後退了一步,和顧銀城拉開了距離,避免顧銀城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道:“顧公子,你是不是聽錯了什麼?要知道,我是侯府嫡女,我母親雖說不在了。可還有祖母爲我做主,也還有父兄健在。不管怎樣我的婚事也輪不到二嬸爲我做主。再說了,我們侯府乃是大戶人家。講究的是長幼有序,大姐和二姐都還待字閨中,怎麼可能先談論我的婚事呢?顧公子,你雖是商戶之家出身,卻也是飽讀聖賢書之人,卻……”
柏小妍那沒有說出來的話,留給那些爲官者無限遐思,看着顧銀城的眼神也變得玩味了起來。
似乎是在明目張膽的嘲笑他的攀龍附鳳,癡心妄想。
顧銀城對柏小妍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呆萌可愛,一心纏着他的那個小女娃兒身上,還從未想過有一天柏小妍竟然會如此犀利的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讓他也無從辯駁的話。
還不等顧銀城開口,柏筱靈就咬着下嘴脣有些不好意思的壓低了聲音道:“三妹,顧公子所言非虛,這件事,我也聽母親提起過。”
柏小妍料想柏筱靈都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眸光哀婉的哽咽着,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大聲道:“大姐,你胡說些什麼?自從我母親過世,二嬸的確代替我母親管家。可到底只是代替我母親管家而已。這五年來,小妍在別院,並不曾做出什麼事情威脅到二嬸和大姐的利益……”
柏小妍說到這裡,話茬猛然被截斷了,那種就像是自己說錯了的話的愧疚之情溢於言表。
可她就算是不說完剩下的話,大家也能從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語中推測包氏對柏小妍不好,想要早一點將這個眼中釘給拔出去。
此刻的柏小妍在大家的眼睛裡瞬間變成了沒娘保護的弱者,激起了大家的同情心,也讓大家看着柏筱靈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鄙視。
柏小妍也是聰明女子,知道見好就收,強行轉變了話鋒:“二嬸對小妍照顧有加,小妍十分感激。可是當初祖母可是說過了,小妍的婚事,允准小妍自己做主。當時孫大人的母親也還在場,可以爲小妍作證。如今大姐站出來說了這樣的話,豈非是讓二嬸背上了不孝長輩的罪名?”
孫伯亮直呼柏小妍爲柏小姐,很顯然是告訴大家,在他的眼睛裡,侯府只有一個小姐,就是柏小妍。
柏筱靈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停在蒼白之上。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顧銀城居然會用瞭如此愚蠢的法子,還將自己給牽扯了進去。
她可是要進京城去次參加選秀的人,絕對不可能在這鄴城和一個商戶之子有任何瓜葛。
也許是今天的柏筱靈心太亂了,居然就這樣把心裡想着的話說了出來。
孫伯亮意味深長的看着柏筱靈,揚聲道:“柏筱靈小姐身爲侯府庶女,都看不起身爲商戶之子的顧銀城。那試問,深諳門當戶對之道理的侯府二夫人,又怎麼會將堂堂侯府嫡女,許配給顧公子呢?”
孫伯亮這話,不僅僅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柏筱靈的尷尬身份,也連帶着將顧銀城也貶損了一番,讓兩個人臉上好沒意思。
孫伯亮乃是鄴城父母官,平時爲官清正廉明,加上又有一個比較強硬的家世背景,不少人對孫伯亮說的話都十分的信服,一時間大家都在指責柏筱靈。
說她們母女蛇蠍心腸,居然這樣欺負有才有德的侯府嫡女。
柏小妍孝女之名遠揚,再做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些貴婦人都十分的羨慕已經過世的郡主,有一個這樣孝順的女兒。
如今見到柏小妍被欺負,大家都是一門心思的幫着柏小妍,只恨不得能將欺負她的柏筱靈就地正法了纔好。
就連和柏筱靈站在一條陣線上的姚夢婷也已經默默的退出去了很遠,和柏筱靈保持安全距離。
柏筱靈極爲珍惜自己的羽毛,深知流言猛於虎的道理,自然不會讓這一盆髒水就這樣潑在自己身上。
臉色慘白的咬着嘴脣,眸中含淚的眨了眨眼睛,神情哀怨的看着柏小妍,壓低了聲音的道:“孫大人說的道理,筱靈都是明白的。可家裡諸事都是母親做主,筱靈也只能聽任母親安排。當時聽說母親這個提議的時候,筱靈也是百般勸阻,卻不知道爲何母親會有如此想法。不過也只是想法罷了,並沒有就這樣決定。顧公子約莫是道聽途說,就信以爲真了。”
聽着柏筱靈一推二讓的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先是將責任推給了包氏,然後約莫是想着不對勁還想要將包氏摘乾淨,就知道她此番是用力過猛不討好了。
如此工於心計並且自私自利,倒是讓不少人對柏筱靈的印象一落千丈。
可惜柏筱靈自認爲自己此番計謀十分了得,還在那邊沾沾自喜。
顧銀城的臉色在柏筱靈的言語之中變得蒼白了幾分,卻還是倔強的盯着柏小妍道:“貴府的二夫人的確和顧銀城有過口頭婚約。銀城還得了柏小姐的信物。”
顧銀城提起這一茬,柏小妍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往後連續退了兩三步,眉頭緊皺的搖頭,帶着幾分膽怯的厲聲道:“顧銀城,誰允許你胡說八道的?什麼信物,我怎麼不知道?”
柏筱靈選擇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幾天前交代給顧銀城的事情,虧得他還記得,也算是不枉費她如此費心的籌謀一番。
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柏小妍,又看了看顧銀城,半晌才嘆了口氣,眉頭緊皺的看着柏小妍,壓低了聲音的道:“三妹,你怎麼可以這樣?雖說你如今是羅子元公子的徒弟了,可你也不能對顧公子始亂終棄啊。”
柏小妍震驚的看着柏筱靈,不可思議的掩脣道:“大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她可是在敗壞小妍的閨譽,大姐你不幫着小妍就罷了。還幫着外人來冤枉小妍,一會兒在祖母面前,看大姐你如何交代!”
柏筱靈一直就很討厭柏小妍什麼事情都要去老夫人面前告狀,更是惱恨老夫人如今只顧着柏小妍,看不見別人。
如今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她自然不懼怕在老夫人面前去對峙,更是巴不得能讓老夫人過來看一看柏小妍做出的好事,也好順理成章的讓老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將這件事情處理完畢。
正好現在羅子元和夜魅都不在,單單憑藉孫伯亮一個人,還是無法抗衡老夫人的。
再說孫伯亮乃是鄴城父母官,他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拆散了柏本屬於顧銀城的婚姻。
心裡如此想着,柏筱靈便挺了挺胸,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大聲道:“顧公子也是鄴城負有盛名的才子,在如何也不至於會做出毀了三妹閨譽的事情。顧公子都信誓旦旦的說了,有三妹的信物,三妹還這樣矢口否認,只怕是不太好。侯府雖說是大戶人家,可祖母也允諾了你婚姻自主。就算你果真和顧公子兩情相悅,我相信祖母她老人家也會同意你們的婚事的。”
柏小妍着急的流出了眼淚,哽咽跺腳道:“大姐,小妍沒有做過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承認的。這件事情既然鬧出來了,那小妍若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豈非以後在鄴城再也擡不起頭來。巧紅,速去將祖母請過來,就說大姐冤枉小妍,和顧銀城公子一併損毀小妍閨譽,請祖母爲小妍做主。”
柏小妍柏本就生的極美,加上脫下了那一身火紅色的衣裙之後就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裳,真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清純脫俗,又惹人憐愛。
如今那眼眸含淚的樣子,真真是讓人心疼極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柏因,顧銀城和柏小妍姐妹站着的位置看上去有幾分詭異。
信誓旦旦的說和柏小妍有不同尋常的關係的顧銀城卻是和柏筱靈肩並肩的站着。
柏小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他們的對立面,整個人氣的瑟瑟發抖,看起來就像是柏小妍所言,柏筱靈和顧銀城聯手欺負柏小妍。
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說,就說成是柏筱靈對顧銀城有意思,她乃鬼迷心竅的母親不同意,柏筱靈纔有意的設計了這一出,讓柏小妍做一次替死鬼,好順理成章的引出侯府的老夫人來爲她做主婚事。
反正事情都鬧出來了,姦情也暴露了,老夫人就算是不允准,也要保住侯府的聲譽,無可奈何的允准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尤其是這種後院的桃色消息,更是流傳得風快。
很快就從一句簡單的話,傳播成了有鼻子有眼睛的一個故事,最後竟然還說成了是柏筱靈有了身孕了,兩個人不得不奉子成婚,才用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引起老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