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交易?”
“你讓我與恆王爺見上一面,我便想法子永遠得離開陶安泰身邊,不會再靠近他半步,你們也不會連累到半分。”
謝玦眼皮一跳,這確實是個好的交易,只是見上恆王爺一面與他無損,更何況她也同意永遠遠離陶安泰身旁。清了清嗓子,謝玦道:“若我不答應呢?更何況你又怎麼知道我能幫你見到恆王爺?”
“你們可都是恆王爺旗下的,又怎麼會幫不上這個忙?”
謝玦大駭,投靠恆王爺一事柏小妍如何得知的,他們如今表面上可是與大皇子交好,謝玦再一次不善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都應該知道了我兄長在大皇子身邊助他,而我兄長與你們本就不和,怎會與你們一起共事。恆王爺是我師兄,我自是知道他的性子,若是無把握之事他是不會做的,初來乍到時,他在康城的根基就不穩,短短几年之內若無人在後相助,他不可能壯大到有實力與兩位皇子相較。除了你們,我想不到有任何人。謝公子,我說的可對?”柏小妍一一向謝玦分析道。
“那也不能說明是我們在後相助,康城有那麼多權勢人家,爲何非得是我們?”
“你說的不錯,康城確實有很多權勢人家,手握兵權的可不多。謝家自先祖就是魏國赫赫有名的大將,其後有輩出人才,你們謝家還有一支自己編排的軍隊,除了謝家與你們君主不屬於任何人掌管;而陶家,陶安泰的父親本就是將軍,陶安泰本人更是年少一戰成名,功名顯赫,還曾······”柏小妍說到這止住了話語,還曾將柏國拿下,這句話她說不出口,偏過頭繼續道,“你們二人手中都有不少兵權,所以拉攏你們是最好的選擇。”
沒等謝玦說話,柏小妍又道:“恆王爺不會這麼傻,將自己的底牌獻出,況且之前有段時間恆王爺頗受君主看中,若是知曉了他身後有你們,大皇子與三皇子怕是會聯手對付恆王爺,所以你們便打着與大皇子親近的旗號,讓大皇子與三皇子先鬥着,暗中卻爲恆王爺做事。謝公子,我說得可對?”柏小妍再一次問道。
“你說得果然不錯,只是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還是你兄長告知你的?”謝玦盯着柏小妍的雙眼道。
“當然不是,這些事情何須他人告知?”柏小妍淡淡道。
“你果然聰慧過人,難怪陶安泰會傾心於你。”謝玦不得不佩服柏小妍的聰穎,也有些明白陶安泰爲何會對柏小妍一意孤行。
“是嗎?”柏小妍有些恍惚,說到陶安泰她有些無措,不知該拿陶安泰如何。這麼多日的相處,她已經接受了陶安泰,可是國恨家仇她放不下,所以她不可能安心呆在陶安泰身邊。
謝玦見柏小妍失魂落魄的模樣,想着柏小妍的女子身份,有些於心不忍:“你當真能放下陶安泰?”
“此話怎講?”柏小妍冷然地從牀榻下來,走在窗前將窗柩撐開,因想着陶安泰而混沌的腦子在冷風的刺激之下漸漸清晰起來。
謝玦望着她孤獨的背影,道:“陶安泰爲你做了這麼多,你又怎麼狠得下心離開?”
“做了很多?”柏小妍反過頭來,望着謝玦不解道。
“他爲了你不顧中毒已深的身子伴你跳下懸崖,後來毒發差點命喪黃泉;在你失蹤後調動好幾支軍隊尋你,最終卻無功而返還差些被大皇子等人發現;這次更是爲了救你出三皇子府,差些放棄了籌謀已久的計劃,除了這些他還爲你做了多少我也不知,只是他真的很愛你,你着實能放棄他?”
柏小妍嗤笑一聲,道:“謝公子,你說這些,我可否理解爲你不想讓我離開陶安泰?”
“當然不是,我不過是爲陶安泰覺得不值,做了這麼多卻還是換不來你的心。”
“我的心?呵,我的心早已麻木了。謝公子若還想與我說說陶安泰的好事,我也願作陪傾聽。”柏小妍不在意地說道,眼神直盯着謝玦。
“不必了,說多了也無用,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柏小妍沒有興致再與謝玦說下去,出口有些趕人的意味,“不知謝公子可想好了我所言的交易,謝公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說到交易,謝玦醒過神來,方纔他在做什麼,竟然會衝動地去訓斥柏小妍,柏小妍離開陶安泰可是件好事,他不能搞砸了:“我同意你的交易,不過你得候上幾日,最近恆王爺很忙,恐怕抽不出身來。”
“無事,只要在你們交戰之前,我與恆王爺見上面,我們的交易便作數。”柏小妍心中暗中算了算時日,最近幾日三方就要交手了,誰搶誰弱她還難以下定論,所以她得搶先在交易開始之前與師兄交談。
“還有今日我要出府,你替我做下安排。”
“你要出去?做甚?”謝玦有些不悅,這進府不久將她放出府,到時她跑了他如何與陶安泰解釋。
“放心,我不會逃的。我只是去做些事。”
“既然你要出府,爲何不自己去尋恆王爺?”
“我不願隻身一人去尋他,而且他也不一定肯見我。”
謝玦從陶安泰那得知了柏小妍與恆王爺之間感情不一般,所以也沒有多問,道:“好,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得儘快回府,否則到時陶安泰發現你出府了,我可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恩!”
謝玦的動作很快,這剛與柏小妍說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柏小妍就出了別府,不過代價是柏小妍服下了一粒謝玦所制的毒藥,若是不在兩個時辰內回來,她可就有的罪受了。
謝玦在別府中悠哉地等柏小妍歸來,陶安泰那邊他用了大量的蒙汗藥,睡上區區兩個時辰完全沒有問題。謝玦也不擔心柏小妍會逃,畢竟他對自己制的藥還是很放心的。
不過柏小妍未讓謝玦等上太久,趕在半個時辰前回了別府,謝玦放心地將解藥給了柏小妍。
第二日,陶安泰早早就來尋柏小妍,柏小妍此時已經醒了,正坐在梳妝檯前描眉。陶安泰大步一躍,走到柏小妍身邊從柏小妍手中拿過眉筆。
柏小妍見到陶安泰時,有些驚訝,陶安泰竟醒的這般早!
“我來爲你描眉!”陶安泰溫柔地對柏小妍道,聲音還帶了些沙啞,在安靜的廂房之中反卻不顯得突兀。
柏小妍愣愣地看着陶安泰,只見他眉間全然暖意,嘴角還帶上些愉悅,專注地爲柏小妍的峨眉一下下輕描,那模樣彷彿像極了自己在對待極爲喜愛的東西,她臉頰微熱,羞怯地推開陶安泰的手別過頭。
“莫讓人瞧見了,這多不好!”
“古有張敞畫眉,今日我爲我娘子畫眉有何不可?”陶安泰促狹道。
“切莫要胡說,你我還未成親,我怎又成了你娘子了?”柏小妍嬌羞垂下腦袋,不知爲何,她如今一見到陶安泰便情不自禁地羞怯,或許是陶安泰眼中寵溺的溫柔讓抑制不住自己。
“現在不是還無妨,過不久你便會成爲我的娘子了。”
“誰說我過不久就會成爲你的娘子?”說完後柏小妍頓住,她是對陶安泰說過不離開他的,可那是恢復記憶之前。
“難道你不想嫁給我?”陶安泰微微眯起雙眼,閃動着危險的光芒。
“怎會?”柏小妍輕輕回道,心中不由嘆息了一聲,她不知若是陶安泰得知她對他失約,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她又一次對陶安泰失約了。
“你是否覺得不妥?說出來也無妨,我們可以慢慢來。”陶安泰看出了柏小妍眉間的愁緒,有些揪心,雖很想柏小妍嫁給他,但他不想逼她,他怕她又一次離開。
陶安泰的低聲柔語讓柏小妍控制不住自己,差些脫口而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柏小妍壓下激動的心緒,道:“我們還是緩緩,我現在還未準備好。”
“都隨你!”陶安泰失望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方纔的溫柔。
柏小妍突然涌上煩躁,想將陶安泰那一瞬的失望從腦中揮去,道:“對了,今日你怎地這麼早就來了?”
陶安泰說到這,有些歉意道:“昨日睡得太沉,今日一覺醒來天已亮了。想着還未與你招呼一聲,所以急急地趕來,好在你已經醒了,不然我會自責將你吵醒。”
“原是這般,想必你還未用過早膳吧,不如我們一起用膳?”柏小妍看了看窗外,果然天已經大亮了。
陶安泰愉悅地接受了柏小妍的相邀,兩人在柏小妍房中用膳。不過在陶安泰用過膳後,有一人匆匆忙忙進來將他喚走。
塵染望着柏小妍手中的短笛出神,神情有些恍惚:“師妹怎知我會來?”
“陶安泰匆忙離開,除了即將開戰還有什麼事能讓他離開?”輕吐出來的白圈再一次消散在空中。
“你已對他如此瞭解!”塵染眼中的黯然掩不住,讓柏小妍想起二人的曾經。
“師兄,我們還是談談其他吧!”柏小妍撇過眼,不欲再看塵染的雙眸。
“妍、妍兒,你是喚妍兒對嗎?我好似從未喚過,從來都只是喚你紫筠。”
“師兄,往事莫要再提了。該斷的還是狠下心斷了纔好,否則只會拖累你自己。”
“所以你才能狠下心又一次拋棄嗎?”
“師兄清慎言,師妹不知我如何又一次拋棄。”
“呵,難道不是嗎?先是棄了我,現在又要離開陶安泰,這不是拋棄又是什麼?你離開我的原因我理解,可是我不明白陶安泰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捨得離開他?”塵染言辭振振,爲陶安泰抱不平。
“師兄,難不成你說來當說客的?”柏小妍有些不能理解,方纔塵染眼中的黯然她看得分明,現在又鬧這麼一出,師兄這究竟是何意思?
塵染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對,撫了撫胸口,道:“並非如此,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陶安泰又一次失魂的模樣。你可知······”
塵染頓了頓,還是沒有說出口,擺擺手鬱悶道:“好了,說吧,你喚我來有何事。”
柏小妍知道塵染想說什麼,陶安泰的事謝玦已經說過了,她心中有對陶安泰的不捨,但久藏的仇恨卻始終難以磨滅,她害怕萬一何時她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傷到陶安泰,所以她必須離開陶安泰。